《生于望族》第550章


文怡闭了嘴,由得他拉住自己进了书房,便原地转悠着说起郑太尉的命令,她没插一句嘴,只是静静听着,心里忍不住觉得:天意果然不可违,该郑家的荣耀,谁也抢不走。
柳东行发泄了一通,心里舒服多了,才冷笑道:“他要抢这个功,就让他抢去!郑王这样的人,说是叛首,却偏偏是金枝玉叶,轻不得,重不得,万一有个损伤,到了御前也不好交待!我倒要瞧瞧,郑太尉这样的人,会怎么对待阶下之囚。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把人找到!若是他找不到人,哼……那就别怪我把他强令康南驻军收兵的事报上去!他是太子亲舅又如何?太子殿下又不是没有收拾过他!”
文怡拉住他的手,柔声安慰:“别恼了,他做得这么过分,得罪的可不仅仅是你一个康南驻军所而已,朝廷迟早会知道的,就算他是太子亲舅,也无法只手遮天。你虽没能擒拿叛首郑王,却将他的亲兵息数活捉,这份功劳也不轻了,太子殿下心里有数的。”
柳东行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这两份功劳的份量可不能比。我只可惜,你为这件事费尽心力,到头来却……”
文怡捂住他的嘴,嗔道:“我能费多少心力?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真正出力的是你和胡先生,是康南驻军所的将士。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咱们还是多想想以后吧。虽然你将郑王让给了郑太尉,但该你们得的功劳,可不能叫别人昧了去,送进京的奏章该如何写,你还要细细斟酌才是。”
柳东行顿了顿,默默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微微一笑:“我不会明着告状的,但让太子殿下知道他舅舅干了些什么,还是不成问题的。太子殿下想必也能明白我的苦心……”
且不说柳东行如何构思奏折,郑太尉那边跟康南驻军留守的人马进行了简单的交接后,便急急把人打发走了,然后将大队士兵组成三个包围圈,层层收窄,在河谷范围内足足搜了一天一夜,却仍旧一无所获。
这时,从苏东县传来消息,县令顾文良领着衙役,意外地截住了逃亡到那里的郑王妃与世子。消息传回来后,郑太尉得到了启示,排查所有通往苏东县的小路,终于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郑王。
郑王此时狼狈不堪,脚上还受了伤,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申屠刚下落不明。郑太尉也没多想,只是派人到附近搜寻,自己却跑到郑王面前,冷嘲热讽了一番。
郑王起事时,将郑贵妃与郑家人骂作奸妃佞臣,极尽辱骂之能事,郑太尉早就怀恨在心了,此时仇人落到他手里,他哪里肯轻易放过?嘲讽一番过后,又笑话对方贪生怕死,抛弃了手下的将领私逃在外,却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后脚手下就自动献城了;对方一直以来宠爱非常的两名侍妾还争先恐后地向自己告密,将他逃走的路线坦然相告;最后还笑话对方如今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连最后一个护卫都弃他而去了。
嘲讽完全,郑太尉又绘声绘色地说起皇帝对儿子起兵叛乱的愤怒情形,并对郑王日后的下场推测了半日,看着郑王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黑,心里便畅快不已。
只可惜,郑太尉的好心情没能延续太久。从山洞里出来的郑王,被拖着走了几步,便忽然撞开押住他的士兵,猛然一头撞向了山壁,头破血流,当场断气了。
郑太尉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第一时间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正辛苦往山上攀爬,又被郑王惨死的景象骇住的,正是宫中派来的监军内侍,皇帝亲信。
第三百九十章 不速之客
郑王的死讯传到康城时,柳东行与文怡都大吃一惊。
前者惊的是郑太尉居然如此大意,让郑王有机会自裁,同时又有几分庆幸,当日自己忍了一时之气,把捉拿郑王的首功让给了郑太尉,否则此时此刻,倒霉的就是自己了。郑王再不好,也是皇帝亲子,如今落得个横死荒山的下场,皇帝心里怎会好受?郑太尉是皇亲国戚,太子亲舅,皇帝顾念着太子的脸面,多半不会对他如何,顶多就是投置闲散,若换了自己,天知道会冠上什么罪名?
后者惊的却是这件事与前世差异甚大。难道因为来的是郑太尉而非郑太尉之子,郑王的命运便有了截然不同的结局么?牵涉到皇家子弟的性命,她不由得生出几分不安,只觉得自己重生后带来的变数似乎越来越大了,不会有碍天道,以至祸延己身吧?
不过她很快又转念一想:郑王前世虽在叛乱后保住了性命,但没多久就在幽禁之所病死了,多活的那段日子也没做什么事,死得早些还是晚些,应该没有大碍。而且他为了一己之私,掀起战火,也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即便身份高贵,天道也绝不会容他的。至于郑太尉,他行事乖张霸道,心术不正,若能因这一疏失在君王面前失了宠信,投置闲散,倒是其他人的造化了。这一世他女儿没能成为太子妃,日后自然不可能母仪天下,虽然有位太子外甥,却是位贤明的储君。郑家有这一门贵亲,从此能高高在上地做着皇亲国戚,便已经足够了,实在用不着再添什么荣耀。
想到这里,她心中稍稍一定,便略带忧虑地转向柳东行:“相公,郑王自裁时,身边看押的人虽是郑太尉,但你先前也曾带兵参与了对郑王的围剿,这件事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
柳东行刚刚才庆幸完呢,闻言忙道:“应该不会,不过为防有人栽赃,我还是要去找老胡商量一下应对之法,看呈上去的奏折该怎么写才是。”说罢顺手拿起书案上已经写好的奏折:“这个我拿去,看要怎么修改。唉,郑太尉这是在做什么?他能有多大的气?偏偏在这时候发,结果把人骂死了,他要如何向圣上交待?”
文怡听着他煞有介事地唉声叹气,抿嘴忍住了笑意:“相公,在我面前何必做戏?你心里真的在为郑太尉担忧么?”
柳东行脸上忧色忽然消失了,揽住文怡,嘴角翘起,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当然不是了。俗话说得好啊,恶有恶报。郑太尉一心要抢功,结果却抢了祸去,真真是报应!”
有这个想法的不仅仅是柳东行一人,上至通政司的胡金全,下至康南驻军所的一干将士,都觉得大为解气,同时也在暗暗庆幸自己及早脱了身。他们忽然间变得前所未有地配合,不但完全退出了针对郑王府余孽的围剿,还十分谦逊地表示郑王落网伏诛,完全是郑太尉的功劳,他们搜了几天,都没能搜到一点痕迹,可郑太尉一来就抓到人了,他们果然跟郑太尉手下的能人没法比。
当然了,擒拿那数百名郑王亲兵的功劳他们是不会让人的,有一名小军官说得好:“咱们兄弟没本事,只能抓抓跟班,正主儿的衣角都没摸到,哪里还有脸面去跟郑太尉抢功劳?而且咱们抓到人,还要好吃好喝地养着,等候朝廷发落,别提有多苦了,哪象郑太尉,多么干净利落啊,果然手段了得!”
康南驻军所的士兵们一片暗喜,连程锦夏的神情也轻松多了,柳东行由得他们说笑片刻,便令众人安静:“今儿就罢了,出了这个门,这些话就都别说了,省得叫人听见了生事。咱们且回营里去,开春后就要准备练兵了,大家趁有时间,多陪陪家里人,略松乏几日,过年没喝成的酒,没吃成的肉,就尽情吃喝去。等练兵开始了,可不许一人脱滑!”
众将士笑着应了,便有军官各自带领自己属下的士兵先后出发离城。程锦夏骑马过来,对着柳东行欲言又止,柳东行伸手阻止他:“什么话都别说了,请功的奏折已经呈了上去,以后你们前程如何,就要看各人的造化。我只嘱咐你一句,不要忘了这次的教训,以后跟其他上锋相处时,也要拿捏好分寸。”
程锦夏低头应是,只是忍不住多问一句:“将军,属下有一事不明。您既是一片公心,为何当日初来康南时,还要使手段呢?只要您办的是正事,属下无论如何也不会违令的。”他就是因为看出了柳东行的手段,才觉得后者心术不正。
柳东行微微一笑:“我是新官上任,你们对我几乎一无所知,便是我处事公正,你们心里难道就没有疑虑?况且,你又拿什么来判定我办的是正事还是私事呢?比如这一回,我命人去搜寻申屠刚的踪迹,又叫人在正月里守山沟守了好几天,若没有先前收拢人心之举,你们会乖乖听从么?我忽然间对你们说要去捉拿叛逆,只怕你们会以为我在说笑吧?”
程锦夏一时语塞。
柳东行叹道:“我此番上任,奉命要做的头一件事,就是平定康王府之叛,郑王府的?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