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澜忆》第11章


法子。
也不知老王妃这份想法,是发自内心的想要把自己撵出王府去,还是听了有心人的挑拨。其间是否有母亲的那份助力呢?可是不管怎么样,入宫的事,已经就这么定了。母亲那里,她有了最好的交代,而老王妃也再不必因她同成煜之怄气,从没想过,自己离了成王府,会是这样一件人人欢喜的好事儿啊……
抬头望见天边那一轮染透了层云的夕阳,楠伊的脸上,满是苦涩的笑容。摊开汗湿的手心,却见点点殷红的血迹,指甲早已扎入肉中。成煜之,不论怎样,此生你我定是无缘到底了,那不如陪着兰馨,也算成全一份姐妹之情,不枉此生。
只是想起初见时他那冷厉的眼神,再见时殷勤相护,七柳桥畔诉尽殷殷真情。母亲那一步一步的计策她一直都是清楚的,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这环环相扣的计策中,竟然也将他一环一环的牵扯进来,徒惹情伤。
天际的最后一丝光亮,也随着夕阳西下,消失无踪,清冷的夜里,一弯残月高挂,却已然物是人非事事休……
作者有话要说:给自己加加油~~!
恍然如梦疑故人
昏暗的室内只一灯如豆,微弱摇曳的灯光忽明忽暗,透着诡异。
楠伊定定地抱膝坐在炕上,听着旁人均匀的呼吸声,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只要她一闭上眼睛,成煜之那一双满含绝望的眼睛,便会在眼前浮现,挥之不去。可这又能如何?她的心,在母亲年年月月的锤炼下,早已蒙上厚厚的盔甲,即便他真情似火,也依然无法融化,那无奈的坚硬……
母亲的愿望,老王妃的命令,她又要怎么告诉成煜之,这样不堪的自己?
告诉他,除去一开始仙女峰下救了他,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母亲刻意安排,不过是为了让她混进成王府,继而进宫。
如此简单的事实,让她如何说得出口。
夜凉如水,因长久的浸泡在水里而发白发胀的手指不由得狠狠掐住肩膀,似乎那样的疼痛便能麻木心中的伤痛。可是很显然,这是一种徒劳的方法。
那时,母亲带着她和二哥用寻亲的名目混在出关的商队中,特意误导那些商旅挑了山匪最常出没的隘口出关。母亲独自离开商队,只是让二哥带着她,那么巧的被掳进山寨。天水寨中她服下无盐蛊,自此一日日的丑陋下来,而腕上的一圈红线就仿佛缚住她喉颈的白绫,扼得她心中憋闷。对母亲的那一分怨恨,却无处发泄。
母亲究竟是为了什么,这般行事?
一年多时间,三百多日光阴,楠伊始终没有一点头绪。直到前些日子二哥告诉她是为了那自小失散的大哥,母亲那份莫名的执着在楠伊看来,还是只有怪异和不解。
摇曳的灯火突然炸亮,又毫不犹豫的熄灭,只留下一室清晖,寂静异常……
~
陛下回宫之后的第四天,楠伊才在浣衣局这个偏僻的院落中得知这个消息,趁着那些浣衣女竞相争论的时候,楠伊略一思索,闪身离开了浣衣局。
那铺得整整齐齐的青石板路仿佛没有尽头的延伸,楠伊贴着高高的墙根走在阴影里,思绪纷飞,信步而行,却也不知自己究竟想要去哪里,只是贪恋这种自由的,属于自己的时光……
陛下回宫,那兰馨如今又是怎么样呢?如若她得宠,该是先把自己要回宜兰殿才对,可如今过去这许多天,毫无动静,难道真如当日兰馨所言,她已然半身在冷宫了。
当御花园中葱葱郁郁的树木在山石掩映中落入楠伊眼底时,她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了这么远。抬头,却只见烈日当空,骄阳正艳。
转身正欲往回走,却突闻清朗箫声婉转入耳,其音忽高忽低,时而跳跃转和,引人流连驻步。楠伊细细聆听,只觉高山流水静谧之音中透着无法掩饰的寂寥落寞之情,却辨不出此为何调,道这箫声空灵悠扬,必是上等玉箫才能得此佳音。
思及此,竟忍不住提步循着那箫音,往御花园深处走去……
鹅卵石铺就的石子径蜿蜒曲折,转过一片竹林,入目竟是大片翠菊,雍容绽放,让人震惊于花海。举步向前,那笛声却是戛然而止,初时的失落让楠伊愣在原地,脚下却不知该向何处行。只是思绪迷茫之时,却见不远处竹枝掩映下似有玄色衣衫闪过,立时提步想要追去。
脚下匆忙,一盆绿菊绊住步子,啪的一声倒地打破了花盆,楠伊不禁低头看那摔落在地的大朵菊花,零落的花瓣跌在花苞旁,尽显残像。
“大胆!你竟敢毁了我的绿牡丹!”一声怒喝自身后传来,更禁住了楠伊还欲向前的步子。
愧疚的低着头,楠伊不敢再看地上的残花,回身道:“奴婢不是有意的……”
但见花田之外,立着一个白发苍苍的黑衣老者,用提着栽花小铲的那只手,怒气冲冲的指着楠伊。然而,就再楠伊不知如何赔礼之时,却见那老者原本怒气纵横的脸上,一瞬间扭曲变形,换上一张惊惧异常的面孔。
隐隐听得他口中失措地喃喃:“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
正欲开口道歉,却见他早已丢下了手中的铲子,往身后郁郁葱葱的竹林中跑去。只是蹒跚的脚步衬得他本就不该太灵活的身子,更显慌乱。小心翼翼的自花丛中走出,楠伊本打算就此离开,也可省去些麻烦,却不经意瞟见鹅卵石铺就的石子径上,那老者的花铲孤零零的落在那儿。
左思右想,还是拾起那花铲,循着老者离开的方向走去。毕竟是自己毁了人家的花,应当赔礼。这样想着,楠伊原本沉重的步子渐渐轻快,只见那翠竹林深处隐隐可见各色花卉争相开放,颇有几分柳暗花明之色。
可还没走出几步,楠伊便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带得几欲跌倒。双臂旋即被紧紧箍住,那力道似是想要将她碾碎在掌心。
艰难的抬头,却见近在咫尺的,正是刚才那惊慌离去的老者。此刻他一脸怒容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恶狠狠地瞪着楠伊,用一种仿若自地狱深处传来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郁郁葱葱的竹枝掩映了天空,只能看到破碎的阳光自枝叶缝隙间洒下,阴凉的竹林中泛起森森冷意,楠伊竟被骇得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睁着一双大眼睛,呆呆地看着那老者。
见楠伊不说话,那老者更是加大了手上力度,恨恨道:“你是谁!”
“奴……婢,叫……叫楠伊。”
“楠伊?楠伊……”
那老者喃喃自语道,似是松了口气,楠伊明显感觉到来自双臂的力度轻了不少。可仅仅片刻,那老者竟然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暗哑,吓得楠伊惨白了一张脸想要往后退,却苦于双臂被缚,无法脱身,只能苦苦挣扎。
一阵清风拂过,娇艳欲滴的翠色花瓣缱绻在风中,映出惊慌失措的眸光里似水的灵动。
楠伊只觉得臂上的束缚瞬间消失,身子一轻便跌进了一个宽广温柔的怀抱中,那样让人眷恋的怀抱让她忍不住沉沦,却终于,双脚站在了地上,愣愣的回神。只见到那老者双手抱头,疯癫离去的背影消失在竹林深处。
“你怎么会惹上那白老头?”一个晴朗威严的男声在楠伊头顶响起,带着份慵懒,随意道。
楠伊连忙走开几步,抬头看着那声音的主人。
威严霸气的面庞上一双星眸深邃得看不见底,慵懒的薄唇微微扬起,勾起一个随意的笑容,纵然如此不羁的摸样,依然无法掩饰那天人般的光辉,满是好奇的看着楠伊。
“奴婢不知。”楠伊恭敬道,却依然直直的打量那人。
一袭玄色深衣,显得庄重威严,只是腰间挂着的紫玉箫让楠伊不禁想起,误入菊花丛中原是为了寻那笛声。莫不是那箫声,便是此人所奏?
玄衣男子见她不说话,也不纠结此问,便又只是自顾道:“白老头是这宫里最古怪的人,他谁都不理,你是怎么惹上他的?”
略一犹豫,楠伊还是开口:“我踩了他的花。”
“哦,”他若有所思的扫了眼翠绿的花丛,“那你以后可要离这地方远点,白老头最爱的就是他的花。那些绿牡丹今年头一次开花,自我进这宫里以来头一次。有人说那老头不仅古怪,还记仇。”
听他说完这些,楠伊倒是有几分释然,刚才所受的惊吓这会儿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那人,是不是宫人口中的白公公?”
他细细的打量着那一片开得正好的绿牡丹,感叹道:“这绿牡丹乃是菊花中的极品,没想到,还真能开花。他便是最善花草的白公公,日后你可要躲着他点儿,你叫楠伊是吧,哪个宫的?”
玄衣男子转身问道,却见楠伊的身影早已远去,娇小的身影几个迂回,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一抹无奈的笑容在他唇边干涩的扬起却又瞬间消失,原本慵懒随意的神色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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