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澜忆》第29章


是僵硬的点了点头,注视着兰馨的眼睛,无力道:“你要我成全……我自当成全你,攀龙附凤之愿!”
话到最后,已成决绝。
“多谢王爷,兰馨告退。”恭敬地行礼,兰馨似是毫无留恋的,消失于成胥之的眼中,自此天各一方,再无瓜葛……
一阵极其细微的风吹动了成胥之额前凌乱的发丝,那从前一同长大的种种片段,种种珍贵的回忆,只这一阵微乎其微的风,便击成了碎片,闪闪的撒了一地……
突然而来的刺目阳光,把成胥之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再有十余步便到宫门了,这里没有阴凉的树荫,只有那青石板反射出的比阳光更加闪烁的光芒。
若刚刚,自己坦言对兰馨之心意,又会是怎样的呢?成胥之自嘲的想想,终于无奈的一笑置之。那样兰馨永远都不会知道皇上的决定,可自己,总无法欺骗她……
作者有话要说:插个番外,描述一下入宫前的一个小插曲~~
我们可怜的兰馨原本和小胥是一对儿啊!!!
还君明珠双泪垂
宣德宫西侧议事殿内,楠伊已跪了约摸盏茶光景。
兰馨的信笺呈上后,皇上只是略扫了几眼,便丢在一边,继续批阅奏折。而楠伊跪在殿内,不闻上命,圣驾前自不敢放肆,只好端正跪着。
又过了许久,楠伊只觉腿脚连酥麻都已消失,才听到陛下搁笔的声音,清脆响亮。
“王灿,传朕旨意:命侍中洛铭远任司空一职,与大司农朱栾共理各郡旱地复种之事。令中领军成煜之晋上将军,赴东海郡理海防之事。煜之来了,直接让他进来见朕。”说罢,将手中两卷明黄卷轴递给王灿。
“诺。”王灿躬身应诺,轻声退出大殿。
殿内本就皇上、王灿并楠伊三人,此时王灿离开,楠伊明显感觉有一道目光锁在头顶。
端过案上茶碗,昊宇喝了一口,才道:“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跪下去?”
“奴婢谨遵陛下旨意。”楠伊恭敬地跪在那里,隐隐看到面前一点朱红泛着水光,那应是皇上刚才搁笔力道太大,溅出来的。
“听朕的?那好,”重重放下茶碗,昊宇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旋即扬声道:“传旨!今晚宜兰殿楠伊侍寝!”说罢,目光胶着在楠伊身上,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王灿匆忙进来,还未及行礼,先听到陛下这么一句话,不由愣在那里,略带探究的眼神看向还未挪地方跪在那儿的楠伊……
“陛下……”楠伊终于抬头,迎上那双冷厉的眸子,不禁打了个寒颤,为什么那眸中竟满含戾气?
看到楠伊终于有所反应,昊宇才又道:“你的主子让你来,难道没有告诉你,该做什么。”
“奴婢不知。”
话音刚落,那封才由楠伊呈上的信笺便带着一阵风摔落在楠伊面前,浸透了地上那一滴朱砂。
“好好看看,你的主子都说了什么!”说完,昊宇一掌拍在龙书案上,站起身来。
微一犹豫,楠伊还是拾起地上摔散的信笺,仔细打开,那朱砂饱满的红色仿佛鲜血般然在洁白的宣纸上,格外刺目。
“臣妾路氏,叩请陛下金安。妾本蒲柳之姿,得陛下宠爱,恬为容华。然妾不知惜福,罔顾陛下情义……妾无德无才,尚蒙陛下错爱,已属忐忑,吾妹楠伊姿色双绝,荐于陛下,望陛下疼之爱之,切勿蹈兰馨覆辙。能得见陛下欣然,妾虽死无憾也!宜兰殿路氏泣禀。”而那一滴朱砂,刚好晕在泣禀二字之上,看去更觉狰狞。
楠伊看完这一封并不长的信笺,心中讶异,兰馨竟如此直白,还让自己拿了这封信来,皇上定然以为自己和兰馨有所谋划,妄图争宠。
几步走下御阶,昊宇负手立于楠伊身前:“你可有话说?”
楠伊并不抬头,只是低声道:“陛下既然已有定论,何必在意奴婢怎么想。”
言毕,下颚忽的一疼,却是昊宇躬身下来一把捏住了楠伊的下颚,将她低垂的脸庞抬起,好看到楠伊那一双灵动的眸子,是否无波无澜:“这么说,朕刚才的旨意,你算是默许了。”将手松开,直起身子道:“朕没想到,这宫中女子果真个个都想当主子!”说罢一甩袍袖,坐回书案后,怒气冲冲地瞪着楠伊。
二人便这么僵持着,王灿低头侍立一旁,也不知如何是好……
“上将军成煜之求见——!”突如其来的一声唱喏打破了这份僵局,却更像一把火顷刻间煮沸了这潭死水。
昊宇一双眸子依旧盯着楠伊,那其中却多了几分玩味,良久,外间来人囔囔的靴声已然渐行渐近,昊宇才开口道:“你先退下。”
楠伊本来因为听到成煜之的名字而七上八下的一颗心,在得到这一句特赦后终于落定,连忙俯身行礼,以手撑地,艰难想要站起来,僵硬的膝盖却无法支撑,一个踉跄便要跌倒……
骨节分明,掌心磨了厚厚一层茧的手自身侧扶住了楠伊,免去了她摔倒的苦痛,楠伊以为是王灿,微笑着抬头道谢,却将一个谢字生生凝在了嘴边,怎么也道不出口。
身边那一双有力搀扶的手,原来是成煜之的手。
昊宇看着成煜之掀帘而入的瞬间一步跃上扶起了几欲摔倒的楠伊,二人相对凝望,四目相对的那份旁若无人让他气恼,却只是悻悻地收回自己刚刚伸在半空的手,狠狠地握住负在身后,收拾了怒气才开口道:“还不快退下!”
看着楠伊惊慌的低头,趔趄着身子在王灿的搀扶下才慢慢离开,昊宇攥在身后的拳头暴突了青筋,只在心中懊悔自己适才怎会忘了让她起身。
案后,一个负手狠狠攥住拳头;殿中,一个抬手保持托扶姿势,愣愣出神。
王灿搀着楠伊离开议事殿,那帘子放下的一瞬间,楠伊隐隐听到成煜之的声音:“臣明日启程往东海……”
他要走了么?楠伊心中不禁涌起点滴惆怅,却是瞬间便让自己恢复清醒。他已经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了,这样徒惹伤悲,何苦呢?这样想着,在宣德宫外略略坐了一会儿,待双腿恢复了知觉,楠伊才谢过王灿,转身离开。
重重宫殿将广阔的天空划成一个个小方格子,各据一片天空,享一份安宁,可是属于楠伊的那一份安宁,似乎从来,都没有到过她的人生……
~
“楠伊!”
隐约的喊声自身后传来,并不清晰。楠伊走得很慢,因为刚刚恢复知觉的膝盖还隐隐作痛,心中胡思乱想着,怎么也挥不掉成煜之适才那一双遍布了哀伤的眸子,憔悴的神色。
“你就这么……躲着我?”一突然只手拍在楠伊肩上,冷然道。
这样熟悉的声音,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给她。
成煜之跑得微微气喘,一手搭在楠伊肩上,并未用力,却仿佛千斤重担,压得楠伊无法动弹。两人这么僵持着,终于,楠伊回身错开肩上的手,看向成煜之,低头道:“许久未见,不曾向二公子贺升迁之喜。”说着,楠伊还福下身子,行了个家礼,待起身抬头时,脸上已挂了淡淡的笑。
“升迁?是啊,上将军呢。”楠伊脸上那无谓的笑容让成煜之心下酸楚,不由嘲讽道:“明日我便要去东海郡,你是好好的一句话,都不能对我说了么?”
那浓浓的哀伤早已深入成煜之的眼眸,让楠伊胆颤心惊,可总有那么一个声音,在她的伪装濒临崩溃时出现,将她的情绪好好掩藏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楠伊垂下眼睑,片刻后抬头迎上那哀伤的眸子:“东海路远,二公子一路保重。”
“哼……”成煜之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狠厉,伸手抚上楠伊的脸颊,低声似是自语道:“楠伊,明明你什么都不记得,纯白如纸,却还会贪恋这富贵权势呢?”看着那精致的脸庞,成煜之的心仿佛刀割一般的痛。
适才在宣德宫中,交待好了一应事宜,正欲告退,陛下却突然开口道:“煜之,兰馨的母亲,是你的乳母对吧。”
虽然疑惑陛下为何会突然这样问,成煜之还是恭敬回道:“是,陛下。”
“楠伊也是自小长于王府的丫头么?”
“回禀陛下,”成煜之的心瞬间被提起,总有那么一点不祥之感:“楠伊是臣自玉泉山剿匪时收留于府中的,她记忆全无,所以臣留她在府中。”
“哦……这么说来,她倒是来历不明了?”
话中的玩味十足,却听不出究竟是喜是怒,成煜之连忙道:“天水寨劫掠商队的时候,楠伊的母亲坠马身亡,却有一老仆道,她们母女二人是商眷,出关寻亲路上遇到山贼。”
陛下再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成煜之退下。虽然心中不安,可想起刚才出去的那一抹倩影,成煜之还是快步退出了宣德宫,往宜兰殿方向追去。只是在看到那瘦弱的背影的一瞬间,突然想起,陛下那般关怀楠伊,莫非……是想让她同兰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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