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有灵犀》第57章


她犹豫了一会儿,如实地说了,他沉默了一阵,道:“结婚是人生大事,一辈子大约就这么一次,当然是该去的。”
她心中本就对他抱愧,此时听他这么说,讶异之下心事更重,他一见她的表情便明白她在想什么,这个语犀,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倔强起来比谁都倔强,可是,却又有着一颗柔软起来比谁都柔软的内心。
她感觉到发顶上多了一只温暖的大手,在她头发上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声音沉沉响起:“语犀,嫁人是件高兴的事情,要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顾语犀心中一暖,鼻子微微泛酸,忍着想要啜泣的冲动,点点头,道:“好的,我等会儿联系他。谢谢你,邵大哥。”
“不谢。”邵培泽的目光锁着她微垂下去的光泽面庞,轻声笑道:“不是说过了么?这声大哥不是白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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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澈在办公室里,拿起手机,摁亮了,放下,再拿起,再次摁亮,又放下。
少有这么举棋不定的时候,他跟语犀,这算是在冷战?还没真正结婚,怎么就这样了?
他不是不想让着她,不是不想迁就她、照顾她的感受,可是这件蜜月旅行在他看来是那样神圣而意义非凡的事情,是关于爱的旅途的开始,是通向未来的第一步。
她若连这件事都草草对待,他要如何对她,对之后的时光抱有希望?
门忽然敲响,咚咚咚,他听着觉得烦,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道:“进来。”
高跟鞋与地面相击的声音便清脆响起,他低着头装作认真看文件的样子,不耐道:“马上就要下班了,有什么重要的事?”
“请你吃饭算不算是重要的事?”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似乎携着微微的笑意。
他猛地抬起头来,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果然是顾语犀,他一愣,道:“你,你怎么来了?”
以前的她,几乎从来不会主动找他的。若他不小心做错了事情惹她生气了,就更是连电话都不接,人也找不到。
“我说了啊,来请你去吃饭。”顾语犀抬起皓白的细腕,看了看表盘上两根闪亮指针,道:“你还有两分钟就下班了吧,我先去外面等你。”
她转身,走了几步,手还没触及到门柄,身子却忽然被人从后圈住,他的下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有些痴迷地蹭了蹭,声音哑哑的,像是一只受伤的兽,他道:“好,语犀,你不愿意去咱们就不去吧。”
他的手扣得很紧,干净修长的十指在她腰前打了结,她几乎动弹不得,呼吸之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谁说我不去了?”她忽然笑笑,挑眉反问。
他的双臂一震,松开手,将她的身子扳回来,握着她的肩膀欣喜无比地望着她,两眼是熠熠的光芒,比天上的繁星还要明亮些,他不确信自己听对了她的话,为了确信再次道:“你说什么?”
“我说,婚礼之后,去度蜜月。”顾语犀道,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过地点得由我来定!”
“好!”柏澈欢快地笑出声来,爽朗如林间清风吹动树叶一般,蓦地抱起她,在原地转了几圈。
顾语犀被他孩子气的行为弄得晕晕乎乎,再次站到地面上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踉跄,他赶紧扶住她,道:“我们走吧,下班时间到了。”
顾语犀仍是有些目眩,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两人开门而出。
外头的大办公室里许多人都还未离开,柏少爷的未婚妻来了,他们怎么能不趁着这个大好机会仔细打量一下这对璧人呢?
顾语犀一路上感觉到许多视线飘过来,自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柏澈却是一副任君观览的样子,抬头挺胸走得意气风发,握着她的那只手一丝也不肯松开来。
正文 至此堪以明珠还(七)'VIP'
顾语犀上了车,脸色仍旧有些发红,柏澈看得爱不释手,抿嘴笑着揶揄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薄的啊?”。
顾语犀眉毛一拧,转过头看着他,口气不悦道:“你的意思是,我之前脸皮很厚?”
“不是不是。”柏澈转着方向盘,连连出声否认,道:“我是在夸你纯情嘛。”
女朋友和老婆的共同点就是,都要好好哄的。
顾语犀一听,不禁眯了眼,怎么听着“纯情”这两个字,这么别扭呢?他这是在夸人吗刻?
“要吃什么啊?”柏澈见她面色依旧不善,赶忙转移话题到吃食上。
“想吃口味清淡一些的,去吃沪菜吧。”顾语犀想了想道。
他便加了油门一踩,嗖地开出去更快,这会儿是下班高峰期,车流量极大,他倒是厉害,丝毫不给人让路,又专门捡了小道走,两个人便来到一家开在巷子里的饭店。
酒香不怕巷子深,对于有研究的食客来讲,这种地方稍微出点名气的,都并太不难找。
席间他问她:“你说了地方你来定,你想去哪里?”
“我们去沙漠吧。”顾语犀放下筷子,一手支颐,思维好像飘得有些远,黑白分明的明艳眸子晕起一团模糊的情绪,让人看不分明噱。
柏澈其实并不太喜欢她时不时地露出这样的表情,因为在这个时刻,他总觉得自己隔她好远,有一种强烈的伸手不可及的距离感。
“为什么呢?”他还是笑着,问道。
“两个人骑着骆驼,在长河落日的沙漠上行走,影子拖长了照在金色的沙砾上,四周除了呼啸风声便没有任何别的烦扰,不觉得很美好么?”顾语犀缓缓说道。
“嗯,跟你去,是很美好的。”他点头赞同。
心中却忍不住暗暗地想,那么你呢?
语犀,你是不是因为同我一起前去,而觉得幸福美好?
“你答应啦?”顾语犀问。
“嗯,当然了,妻有命,为夫岂敢不从?”柏澈又开始油嘴滑舌起来。
顾语犀哼一声,道:“少得瑟了,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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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冷似一天,日历上打了红圈圈的婚礼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地逼近了。
婚礼前的三天,顾语犀在一个酒会上碰到许久未见的温璐然。
她原本正在跟身边的关楚成浅浅说笑,见她走近了,侧头对关楚成说了两句,他便转身先走了。
顾语犀在温璐然面前站定,扬着唇角,举了举酒杯,道:“璐然,我的婚礼,希望你和关先生能来参加。”
温璐然呵呵两声,眉端无声蹙紧,道:“顾董实在是客气,我们无关紧要的二人,去不去又何妨?”
顾语犀面上有些讪讪,顿了一会儿,还是道:“上次柏澈的确是不应该和关先生动手,我再次替他道歉。”
温璐然摇摇头,作势要走,道:“没意思,这种事情,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你还记这么清楚……”
顾语犀忽地拉住她的臂,声音压得低低的,道:“你还在为他而怪我?可是璐然,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温璐然抬手一甩,回头瞟她一眼,道:“我是外人,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是不了解,现在也没什么想要去了解的***,但是顾语犀,天阙这次去美国做头部手术的事,你又知晓么?关心过么?知道他是因为救了谁才……”
她看着顾语犀惊讶的神情,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索性不再说下去,错身离开。
顾语犀将不稳的身子靠在旁边的桌子边沿上,膝盖微微地发抖发软,她闭了闭眼,思索着温璐然刚才的话。
钟天阙、美国、头部手术、因为谁……
一些片段零零碎碎地飘在她的脑海里,渐渐地练成一幅完整的图像。
她是真的不知道,因为完全没有去想过,更没有刻意去探听过他的消息。
他迟迟不曾出现,她反而觉得自己是庆幸的,想着她走到这一步,他或许已经无计可施,晓得放手了。
可却不是这样。
温璐然的意思,很明显是指,他病了,是因为她顾语犀。
可是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怎么样呢?她还能做什么呢?
就算他真的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又与她有什么干系呢?
她早就厌倦了,这场互相报复、互相伤害、无休无止的纠缠与战争,硝烟若能散去,她的世界便能重回一片清明,这是她求之不得的。
钟天阙那样铁打的人,她是真的不相信,他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可是为什么,心情还是像被夏季暴雨淋过的花朵一样,饱含沉重,低低地压着,有种完全扶不起来的感觉?
她不会难过,该难过的人,也不是她。
“语犀。”柏澈找了半天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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