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静默》第31章


于是,汪笛就一直在问我怎么了怎么了。这一路就没停过。他知道我不开心,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开心还很担心我。我讨厌让别人为我操心。可是这次,我却真的没办法对他们开口。
难道我要嬉皮笑脸的对他们说。我跟喜欢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狗血的追逐与反追逐之后,终于在春节归来后的某一天晚上,打破纯洁关系。可是第二天早上,早醒做好饭,走进房间想叫那位亲爱的时候,睡眼惺忪间,那位却失口叫出前女友的昵称。导致我醋性大发,黯然神伤之后,决定该滚多远滚多远。滚到天边山沟沟里思考,我到底是对他说:“虽然早有准备,可你叫出她名字的那一刻,我才真的知道,我不能接受喜欢的人心里惦记着别人。我做不了圣女了。对不起。”还是对他说:“没什么,我给你大把的时间忘掉那个人。我有信心,你是爱我的。”要不就对他演绎“我失忆了失忆了,你做的一切我都装不知道”这样的戏码?
其实,我最偏爱的是最后一个说法:“墨初,我把自己全部的信任都给你的时候。也想过,你不小心间的伤害。我觉着我可以坚强。可是直到听你无意识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原来也那么软弱。连索要一个解释的勇气都没有了。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到这里我就无限泄气。想起一句,全世界都跟你作对的时候,爱的那个人把你抱紧,你就觉着你赢了。可我现在是,全世界都没跟我作对的时候,我爱的那个人把我踹了,这时候,全世界算个P啊,我的世界已然崩溃。
“我的世界崩溃了。”我对着趴在惠科辞肩膀上睡着的汪笛说了这么一句。
雨停了之后,车开始在盘山公路上打晃晃。最后一次途中停靠休息的时候,是傍晚,所有人都从车里爬出去。看着漫天的云霞,火楞楞的烧着。梅子在一边拽着姜溯,叫着好美啊好美啊,可惜不能跟男朋友一块来看。我倒觉着有什么好看的,跟被人砸了脑袋淌一地血似的。当然这话千万是不能够说的,因为汪笛在我后面瞅着呢。生怕我一个想不开跳下去一样。
我真的很想安慰他,我不会跳下去的。想当年……得了,想当年又怎么样。说了,他也一定不信。
结果,我没吭声,周围的声音也就渐渐没了。
惠科辞别别扭扭的走了来,小心翼翼按住我肩膀,递了手机:“学姐,给墨初哥打个电话吧。过了这个山头,就没信号了。”
看着小惠那畏手畏脚的样儿,我觉着小惠他们真是快为我操碎心了,怪不好意思的。老脸一红,摆了摆手,“我没事儿。真的。”可是这样似乎一定是不能够让他们信服的。
于是,我只好摆出流氓样儿,一拽领口,对空长号:“老娘没事儿的!真的,你们信我呀啊啊啊啊啊啊……”
山里的回声真是恐怖,一道声儿下去,跌跌撞撞的跑了十几圈儿都不止。
可这样却突然觉着很过瘾,那种声音回荡之后,完全失去自我的过瘾。所有人都呆呆的听着声音远去,停了几十秒,众人突然就被打了鸡血一样,对着对面山狂吼起来。
“老板,给我多一点奖学金吧啊啊啊……”
“老娘要嫁人啊啊啊……”
“我喜欢的那个混蛋你丫快点明白过来吧……”
“让我挖到考古奇迹……”
一时间,一山的鸟雀都折腾起来了。我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场面,热血沸腾,跟着跳起来。
不顾汪笛在后面拽着我的爪子,扯开嗓子叫:“骆静兮!!!骆静兮骆静兮骆静兮嗷嗷!!!老娘是骆静兮骆静兮骆静兮骆静兮……杜墨初!!!我是骆静兮,我他妈的只是骆静兮。我是骆静兮啊。我喜欢你。可我……”吼大发了,终于哽了一下,歪了脖子,想了想:“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然后声音又停了下来。我莫名其妙转头,看见汪笛手里拿着手机,保持着话筒对我的姿态,满脸茫然的看着我。
手机那头,隐隐约约传来那人隐忍的声音:“静兮,你在哪儿呢!!!”
我呆滞了,一把扑上去抢了汪笛的手机,甩手扔下了山崖。
然后所有人都呆滞了。
Action。48
躺在山村的小屋里,我看着窗户外面的星星,想了很久。我觉着,众人当时呆滞的原因,其实不只是确定我不高兴果然是跟杜墨初闹别扭,更是因为我扔汪笛的手机,他却没扑上来踹我跟着下山。于是我把这想法跟汪笛说了。他一脸哭相的说,都不是,因为我当时满脸的宽面条海带泪,跟动画片似的,吓着他们了。
我觉着他在撒谎,所以决定回去后不赔他那部手机了。瞬间就改他宽面条海带泪了,一个劲儿说绝对是因为他没踹我才让众人目瞪口呆的。
于是我觉着,他居然敢意念踹我下山,所以更不能赔他手机了。所以,手机事件就跟着我的坏心情一起不了了之了。
那天吼过之后,简直就是神清气爽,看天天高任鸟飞,看水水阔凭鱼跃,看树春意盎然飞鸟还,看花满园□音信绝。总之是人参真美好,鹿茸都比不了。除了,每天晚上失眠。
这事儿你不服都不行,天天睡不着,等到鸡打鸣了,我照样能跟打鸡血似的起床下地。
这奇妙事件背后,却是汪笛每天都在我背后碎碎念,这里伙食不好,湿气太大,他受不了,我要是再不睡觉,就离过劳死没几天了,为了方便抢救,赶紧还是先回去吧。唠叨我被我乱棍打出之后,他就再接再厉地去唠叨我老板。结果老板找我谈话,说小骆啊,你要不要安眠药?囧。
后来,汪笛还拼命问我那天吼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没什么意思啊,叫叫名字好玩儿而已。
他说是不是杜墨初欺负我了。
我居然想都没想的反驳说,P啊,我家魔橱可好呢。
可究竟好在哪儿呢?
我说,IT精英,这点很重要,因为直接关系到他的薪水和我的伙食。长得养眼,看完千年陈尸之后,回家看一会那脸,绝对治愈。是活的,一来结束了多年来我住的地方唯一会呼吸的只有自己的尴尬境遇,二来可以增加室内二氧化碳含量促进我的花花草草的成长。
汪笛撇了我一眼,说我没新意,这几点他也符合,没见得杜墨初有哪儿特别了。
我只好,抬头望天低头看地,想啊想。
“下雨之前,就提醒我带雨伞。”
“吃完饭,主动洗碗。”
“从来不跟我抢鸭血粉丝里的花生米。”
“陪我下五子棋。让我先走三次,都能赢。”
“用作弊器帮我赢游戏。”
“在一起连聊周口店头盖骨都很投契。”
“我很晚回去他也会等我吃饭。”
“会坐口味刚刚好的西餐。”
说着说着,连汪笛都觉着我捡到宝了。我跟他四目相对,痛心疾首道:“怎么办?我快后悔把他家钥匙还给他了。”
“什么!!!”汪笛的声音提高八度,“你丫甩了他!!!”
我说:“算么?”
“也许,不算。”
“那就不算吧。”
都说不算我甩了杜墨初了。汪笛还是每天在我后天唠叨回去。
到了第三天,我实在受不住了直接把他踹到借宿人家的厨房。说,除非你要死了,别出现在我面前。
可第四天,他就出现在我面前,以半死不活的姿态。
老板到的时候,我拽着汪笛的手,看着他闭着眼,满头的汗水顺着发迹淌下去。满脑子都是我妈走的时候,我握着她的手,看着满地的血。虽然他没一地血,可是显然是出问题了。
老板撵着村里医生来只看了汪笛一眼,就说,必须送医院。惠科辞立马跳起来,说:“我去开车。”
话音没落,梅子就跳出来了:“你以为山路是谁都能开的么?你才开过几天车啊!司机去别的村了,你开车不等于送死么!”
谁都知道,在场的,除了惠科辞没有人有驾照。可梅子说的一点都没错。要么坐惠科辞的车去送死,要么看着汪笛疼死。
气氛突然很绝望。
汪笛是学重力物理的。汪笛是因为我不正常的状态才腆脸跟着大队伍来这儿的。汪笛是我好哥们。
我挠挠头站起来:“我开车送他去医院。谁都别跟着。”
“小骆你别冲动!”姜溯一把拉住我。老板也冲上来:“胡闹!你会开车么!”
“我会啊。”我有点儿无辜的眨巴眼,“我没说过么?我有考过国际驾照的。飙车也很好。”
“开什么玩笑!”老板显然是生气了,皱着眉:“这时候别瞎说!”
“没瞎说啊。”我有点儿懊恼没早告诉他们,可也没人问过我啊,“李老师,我真的没骗你。从前没说是因为怕你知道了,奴役我开车。我错了。”虽然那句认错有点没诚意。可因为我每次认错都说明自己说的是实话,此前纪录一直良好,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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