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此星辰》第17章


周周,男,身材单薄,听说除了游戏,最爱拳击。
徐柔,年纪与我相仿,热情活泼。
Sean,男,安静友善,看起来有些面熟,但也可能是他长了一张大众脸。
而游戏的主题,宋宇慕告诉我,是《镜花缘》。
“镜花缘?”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看呐,想那些北欧神话啊,希腊神话,都被游戏公司动画公司影视公司改编烂了,我们要的是什么?是创新啊!是弘扬民族古典文化啊!是鼓舞新时代女性啊!”
我在脑海中迅速搜索了一下。
镜花缘,长篇神魔小说,作者是清代周汝珍。小说前半部分描写了唐敖、多九公等人乘船在海外游历的故事,什么“女儿国”、“君子国”、“无肠国”,简直是历险记中的战斗机。后半部则变成武则天科举选才女,各种花仙子,托生为一百位才女,考中科举还在朝堂上大有作为,比堂吉诃德还堂吉诃德。
“那我到底要需要做什么?”我问。
“画画。”宋宇慕道。
“画什么?”
“你心目中的镜花缘。”
我盯着办公桌前一摞厚厚的《镜花缘》发呆。
对面的徐柔探身过来,笑道:“我读这本书那几天老做噩梦,看见任何花都想吐,”她递给我一杯咖啡,“无糖苦咖啡,保证你精神抖擞,三天把这本书读完。”
“谢谢,”我说,“其实我读过这本书。”
“你读过?”徐柔大惊,仿佛目击了活恐龙。
“嗯,初中的时候,”我见她的惊讶还未缓和过来,又添了一句,“我闲得慌。”
这其实是句大实话。
我初中的时候没有什么朋友,平常上课下课,连课间都在假装写作业。在少男少女情窦初开、追来追去的季节,我把自己泡在了学校的图书馆里。学校的图书馆在十分偏僻的楼层,我每次都爬着阴森森的楼梯上去。图书馆里曲折迂回像个玻璃迷宫,所有的书仿佛都覆这一层薄尘。图书馆管理员是一个清瘦的中年女人,短发,我现在记不起她的模样,只深深记得她那纤细的手,白皙得可以看清细致交错的血管,带有一种病态之美。
我那时看很多混杂的书。
有《鲁滨孙漂流记》,狄更斯的《雾都孤儿》,萧红的《生死场》,不知名作者写的鬼怪录,摩洛哥王室历史,民国四大家族往事。。。。。。还有《镜花缘》。
以我那时的年纪,自然看不懂这些书,不过借来打发时间,囫囵吞枣而已。
或者,更是欺骗自己不孤单的方式。
那些书上的人物,遥远又靠近,真实而虚无。
在某一瞬间,我可以假装与他们对话。
假装我的存在,一如文字般自由。
“徐柔,你不知道,沈沐星同学当初可是驰名校园的小才女。当然啦,现在学了美术,是大才女了。”宋宇慕忽然说道。
“哟,”Mori仰起头,“宋组长和沈沐星是老同学?”
“是啊!”宋宇慕承认道。
周周提议道:“那我们下班后去聚餐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了,宅这楼里都快宅发霉了。我们吃完饭再去KTV,还可以顺便向沐星同学了解了解组长以前的劣迹,大家觉得如何?”
“我没意见。”Mori淡然道。
宋宇慕低声喃喃:“本来还想三人世界。。。。。。”
徐柔拍掌:“好主意!周周你简直是为人民无私奉献的好公仆!”
“那个,”我企图阻止这场“灾难”,“你们都没问Sean的意见呢,”我求助般望向他,“Sean,你下班后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么?”
Sean特别认真地想了想,憨笑道:“没有。”
我的脑海里顿时回荡起钟以源说过的话:设计组这群人虽然宅,但只爱游戏不爱八卦。
钟先森,你骗人呐。
作者有话要说:没什么人看呐。那就慢慢更喽。唉。
、日光机场
我站在走廊尽头给贺小鹤打电话,确认她把鹿鹿安全接回了家。讲电话这当口,贺小鹤已经和鹿鹿一起吃过晚饭,现在两人正在看名侦探柯南剧场版。
“你就放心玩吧,我绝对把鹿鹿照顾好!”贺小鹤说完,悉悉索索过了几秒,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她的凄惨尖叫。
“怎么了?”我的心忽地一坠,“小鹤,你没事吧?”
“小鹤阿姨刚才被柯南里的黑衣人惊吓过度,现在正躲在被窝里。”鹿鹿平静的声音响起,“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长舒了一口气:“鹿鹿啊,妈妈很快就回去啦。你先和小鹤阿姨一起玩。小鹤阿姨胆子小,你陪她看些别的,比如,比如那个巴拉拉小魔仙,喜羊羊与灰太狼,还有——”
“够了,”鹿鹿忍无可忍,“我和你们真是没有共同语言。”
“什么没有共同语言,妈妈为了你,陪你把探索宇宙之谜记录片全都看完了好吗?”
“那么,如果时间和空间是每个单独粒子的动力量,根据什么可以得出其唯一的时间测度?海森伯的不确定原理是什么?恒星的终态有哪几种?如果任何粒子都有会和它相湮灭的反粒子,存在由反粒子构成的反世界和反人是否成立?”
“呃。。。。。。”我开始怀疑鹿鹿是不是外星人。
鹿鹿“哼”了一声,说:“是Daddy陪我看完纪录片的,你那时一直在睡觉好么?”
“妈妈尽力了啊,鹿鹿,可是妈妈的脑回路真的不适合那种东西啊。”
“算了,我很早就知道了,”鹿鹿继续说,“别玩得太疯,别喝酒,别唱歌,九点半之前回来。”
“呃?”为什么有种身份交换的感觉?
“妈妈,你有没有听见我的话?”鹿鹿开始不耐烦。
“听见了听见了,”我连忙道,“我也想早点回去啊,九点,我争取九点回家。”
“不和你说了,推理开始了。”说完便挂断了。
我回到KTV包厢的时候,周周正抱着话筒撕心裂肺地吼朴树的《生如夏花》,唱至□□之处,被徐柔切换到周杰伦的《菊花台》,两个麦霸争得不可开交,Sean在一旁看热闹,Mori高贵冷艳地吃着哈密瓜,而宋宇慕,盯着屏幕若有所思。
“沐星回来了?”徐柔不抢麦了,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这里,笑问道,“是打电话向男朋友报备么?”
“不是不是。”我否认道,“徐柔你继续唱啊,《菊花台》挺好听的,《青花瓷》也不错。”
徐柔沮丧地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指着周周道:“你看他,《生如夏花》唱三遍了还不厌。”
我一看,周周仍醉心于歌曲之中。
宋宇慕凑过来,道:“沈沐星,你要不也唱一首?我还从来没听过你唱歌呢!”
“对啊对啊,”徐柔兴奋道,“你也喜欢周杰伦吧,我们一起唱一首吧!我最喜欢那首《黑色毛衣》了!”
我想起鹿鹿刚才的叮嘱:别唱歌。
我虽然不是破锣嗓子,但好像真的没有歌唱细胞。记得鹿鹿刚上幼儿园,让我教他唱“长亭外,古道边”,结果每一句都不在调子上,最后顾清让实在听不下去了,用小提琴给鹿鹿伴奏,把调子一一纠正了过来。
那时,我抱着鹿鹿窝在沙发,他站在落地窗边,闭着眼,睫毛在暗蓝灯光下显得更加纤长,拉着小提琴的手姿优雅,指骨细长有力。时有夜风吹来,那白色睡袍边沿微微飞扬。
他整个人,如同伫立在一座孤岛之上,湛然常寂,唯有起伏悠扬的琴声,如潋滟水光,环旋轻烁。
那个场面久久挥之不去,我凭此,画了一幅画。
当然,顾清让不知道。
顾清让说,星星,音乐和绘画本是相通的,为什么到你这里就不行了呢。
我狡辩,因为我特别啊。
顾清让坏笑,特别蠢?
我瞪他,人家说,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你开启一扇窗,我觉得,上帝把你的所有门窗都打开了,连心也掏走了,才显得你这么空洞。
顾清让愣了一会儿,可惜道,原来你的歌唱天赋全浪费在嘴皮子上了。
我不服软,那又如何?
顾清让淡然一笑,也好,我还是比较喜欢唱歌好听的女子。
后来,我偷偷找竹生安惠练歌,但由于我的学习能力异常低下,最后只学会了许茹芸的《日光机场》,虽说唱得一般,好歹都在调子上了。
这些,顾清让当然都不知道。
惠惠说:“你既然不打算唱给顾清让听,你学歌作什么?”
我说:“谁告诉你我是为了他?”
惠惠翻了个白眼:“我又不瞎。”
常言道,距离产生美。最初的情动,总有一段距离,来保持朦胧的美感。
而我和顾清让,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恶习皆知,半点幻想也无。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以为我对顾清让的在乎,不过是日积月累出的依赖感。
惠惠说:“你自己看不见自己看顾清让的眼神,但我不瞎,你的眼神里全是‘喜欢’。”
“惠惠你一定是看错了。”我强烈否认。
惠惠疑惑:“你慌什么?喜欢顾清让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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