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此星辰》第21章


“舌头烫到了,幸好不严重,”他专业得跟个医生似的,“最近不要吃辛辣的食物,我会叫白姨从明天开始准备米粥,直到复原。”
我扶额:“所以到最后我还是要‘减肥’喽?”
他抛下一句话后起身上楼:“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其实,顾清让当众对我“表白”不是第一次了。
为了应对媒体和外界,他总会面不改色地重复那些话:
“沈沐星是我的女朋友。”
“我觉得我们很合适。”
“没错,沈沐星是我的爱人,如果你们非要用这样的方式说的话。”
总之,再肉麻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倒不是不可信,只是减了三分热度,剩下的全是一贯的冷。就好比他用相同口吻说:我要收购你的公司。
这五年,我听多了,好像也没那么硌心了。
就好比异食癖。一开始吃泥土吃玻璃,你可能会觉得难吃,但吃多了,也就习惯了,一天不吃还会觉得不对劲。
也好比吹泡泡。那些五彩缤纷的泡泡在阳光里飘散开来,但很快就会一个接着一个破碎。没有什么能持久永恒,也没有什么是真实可靠,当我理解了这种规律,我便不再试图从顾清让的那些话语里抓住所谓真意,就像韩剧《Flower Boy Next Door》里所说的:
“所以幸福面前,那个女人,会在伸手之前,学会放弃。”
因此,当顾清让在屏风另一边,用我全然陌生的口吻说出“我很喜欢她”的这句话时,我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或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在他的语气里里擅自添附了虚幻的深情。而蓦然夺眶的眼泪,更让我觉得自己滑稽。
“顾清让肉麻起来简直不是人。”惠惠连忙抽出纸巾递给我。
我放下刀叉,一面擦眼睛,一面喃喃道:“刚才我是幻听了吧?”
惠惠咽下一大口红酒,道:“幻听?你可以过去让他再说一遍,现在就可以。”
“不必了。”我望着惠惠那几乎清空的盘子,道:“咱们走吧。”
惠惠面露难色,俯上来低声道:“作为顾氏集团的女主人,逃单不太合适吧?还有,就算逃单,你也该把你盘子里的东西吃完啊,浪费食物会遭雷劈的。”
我哭笑不得:“不是逃单,是买单之后走,没吃完的可以打包。”我把手机上的时间亮给她看,“你不是还要去见景凡的妈妈么,再不走该迟到了,而且我也要回去上班。”
惠惠不能理解:“不对啊,顾清让那只狐狸都这么露骨地说喜欢你了,你怎么能走呢。”
“那我该怎么做?”
惠惠兴奋道:“你应该惊喜地走过去,投入他的怀抱,深情告白道,‘其实我也喜欢你很久了’,然后,全屏粉红,有情人终成眷属——”
“惠惠,你偶像言情剧看太多了。”
“我觉得偶像言情剧挺好的呀,最近有部叫《如果我不爱你我爱谁爱你》就挺好看的,听说编剧结合了新柏拉图主义,王尔德美学理论和丹布朗的宗教悬疑风格,具体生动地展现了一对男女两段爱情三代人的悲欢离合。。。。。。”
安惠还在说,我默默给景凡发了一条信息:“惠惠好像喝醉了,你赶快来接她,我快撑不住了。”
景凡立刻打电话过来,我接起来,他只说了一句便挂断了:“你先帮我看着她,我十分钟,不,五分钟之内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得快抽筋了,两篇论文和两个group project。写得太急,如果有什么bug请提出来。。。当初真应该全部写完了再发啊,唉。anyway,大家一起加油吧。
、自私
“谁的电话?”惠惠的红酒杯停在嘴边,狐疑地盯着我。
知道惠惠对甜食毫无抵抗力,我把一盘提拉米苏递到她面前:“乖,吃完这个咱们就走。”
惠惠死死握住刀叉:“不行,不行,今天要见景凡的妈妈,后天还有平面广告拍摄,我要保持住身材!”
“哦,那好吧。”我正要把提拉米苏端回来,惠惠拖住我的袖子,可怜兮兮:“就一口。”
当景凡火急火燎赶到之时,我正好将最后一小块提拉米苏喂到惠惠口中。
“你不是说惠惠喝醉了吗?”景凡指着神志清明、笑靥胜花惠惠问道。
“我哪里醉了?”惠惠站起来,稳稳当当挽住景凡的手臂以示清白,“你看,我全身上下每个细胞很清醒好么。”
我主动自首,道:“惠惠没醉,是我想让你快点来接她。”
“喂,你最近撒谎撒得越来越溜了啊,”她连连摇头,不自觉提高了音量,“顾清让这个妖孽,把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小星星都带坏了!”
我想扑上去捂住她的嘴,但,已经太迟了。
屏风的另一端忽然静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有椅子推拉的声音,然后,顾清让出现了。他一只手插着口袋,站在紫檀雕花嵌螺围屏旁,似笑非笑,姿态悠然。我这才注意到,离他最近的一扇屏上题着“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是曹植的《洛神赋》。
《洛神赋》全篇砌满精巧华丽之词,哀怨之情从头贯彻置尾,我一直对曹植的YY能力深感敬佩。但敬佩归敬佩,那种360度无死角、秒杀众生的神女的形象我实在勾画不出来。但当一句诗被单拎了出来,而恰巧顾清让站在了这一句诗旁,仿佛在一瞬间完美贴合了其中的意境。
我想起了某八卦杂志对顾清让外貌的评价,八个字:自带柔光,惊心动魄。
我当初还觉得那个编辑过分夸张,虽然顾清让五官比常人好看,眸子也有些异域风情,但还不至于帅或美到惊心动魄的地步,看久了也就习惯了。
纪枫教授说过,美是什么,美可以是异类,可以是平凡,可以是一切。但在金字塔顶端的美的事物,往往带有孤注一掷的色彩,它绝不屈服于时间和平庸,不流于表象,因此也无法被习惯。它应当是,在每时每刻,都能带来新的震撼。
这一刻我才忽然开始明白。
“清让,你怎么也在这里?”景凡率先开口问道。
“友人聚会而已。”顾清让微笑道,一点儿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景凡瞥了我一眼,又看见惠惠的眼神,非常自然地伸手接过惠惠的包,道:“我今天要和惠惠去养老院,时间快到了,我们先走了。”
顾清让点了点头:“替我向阿姨问好。”
景凡和惠惠离开去结账,我连忙小碎步跟了上去,心中祈祷不要再节外生枝,但经过顾清让时,听到他说:“等一等。”
顾清让那一桌的朋友鸦雀无声。
我身体僵硬定住,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怕顾清让了,太不争气了。
他气定神闲,指着我原先坐的位置道:“你的包忘拿了。”
“咳,谢谢。”我顿时飞奔回去揣起包,逃跑似地离开了餐厅。
闹剧过后,景凡带着惠惠去养老院看他妈妈了,而我回到公司。
“沐星,过来看我完成的初稿!”一进设计部,徐柔兴奋地把电脑里的画稿给我看,“《镜花缘》里前五名才女,曼陀罗花史幽探,虞美人花哀萃芳,洛如花纪沉鱼,青囊花言锦心,疗愁花谢文锦,我结合了各自所属的花的设计的,怎么样?”
“色系搭配得很好,”我指着人物的服饰,“像这个大面积暖绿色调,配朱红色,既不冲突也多了几分大胆。还有这个临近色,也很规整。我建议多用一些冷灰调子,非常基础,但如果运用得当,反而能使人物更加鲜明。”
Mori也走了过来,道:“虽然《镜花缘》是清代小说,但毕竟是改编成游戏,有相当大的发挥空间。我觉得可以借鉴不同朝代的发髻,比如明代乐游髻和堕马髻。至于整体风格,考虑到国际市场,我觉得可以再多变一些。”
徐柔痛苦抱头:“啊,我感觉我的脑细胞在纷纷离我而去!”
周周凑过来,贱兮兮道:“我可以把我的脑细胞捐赠一些给你。”
徐柔笑他:“你智商这么低,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实在不够,我、沐星和Mori姐凑钱给你买一斤。”
周周“哼”了一声,继续摆弄他的游戏程序。
“对了,Sean呢?”我问。
徐柔朝组长办公室望了一眼,道:“和组长正开紧急会议呢。”
“出什么事了么?”我好奇道。
徐柔凝眉道:“好像是研发出来的新技术被其他公司盗用了,知道这项技术细节的只有组长和Sean,所以。。。。。。。唉,如果其他公司比我们更早在市场推出游戏。。。。。。。”
周周接话:“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Mori姐清了清嗓子道:“事情还未调查清楚,先不要妄作推测。”
下班之前,我敲了敲宋宇慕办公室的门,但无人应声,我试着推开门,只见宋宇慕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眉头紧锁,只有手指飞快地敲动着键盘。
我不想打扰他,便把一杯茶放在桌子的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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