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媚》第170章


说着,他的手便碰上了铁笼上的机关,我灵机一动,笑道:“圣者错了,佛祖因此而以身伺鹰,求的是让其不能伤害他人而得繁衍,这姑娘年方二八,却无家人朋友,自是无此需求,她既真心痛改,此铁笼之中当也为一方天地,佛祖为求圣解,曾面壁八年,我们困于铁笼之中,岂不是为达成他的目标?助其修行?
他回过脸来之时,我便先看见他的一双眼睛,如碧色湖水般透视纯净,却含了无尽的悲悯之意,倒真是像庙寺里供奉的佛祖双眼。
再看去,这才发现他身上的锦袍原是金线绣就,衣带上想来原来镶了不少珠玉的,却只留下了一根根丝线在上。
那圣者一听,便豁然开朗:“不错,不错,所谓困便非困,非困便是困,居此笼中,反倒能成大利己。”又转过头对那女子道,“梅娘啊梅娘,你既愿跟我修行,不如我们也学那佛祖之态,面壁八年。”
那被唤为梅娘的波波克丝门人见我们来了,知道脱困无望,便笑道:“圣者,我与师父跟您修行十余年,早已大成,只是圣者不明白罢了,所以大成,便是什么?”
我看她一脸释然之色,仿佛并不心急出去了,不由心中一动,回头低声吩咐小七:“你带小三小四去迎一下落日霞。”
三人无声无息地走了。
那梅娘见我们这边的动静,一连上便有了焦急之意,忽将双指放入嘴里,打了一个呼哨。
我与君楚禾对望一眼,忽然间明白,我们恐怕是中了勃勃克丝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我们尚未说出口,那圣者倒说了:“梅娘啊,看来你心中的恶罪尚未消得干净,我才知道,你以修行为名使领主滞于此处,说!勃勃克丝想干什么?”
我万没有想到这糊里糊涂的圣者并不糊涂,只略一分析,便知道了梅娘的用意,可为什么还和她多废话?
我疑惑地望了君楚禾,他脸上又现了无可奈何:“即使知道,他也认为万恶皆可向善。”
果然那梅娘做出悔改之色,这圣者又原谅了她,只不过那八年面壁却是怎么也不肯改的。
隔了一会儿,落日霞他们便到了,人人脸上皆有气急败坏之色,小七告诉我,幸亏他们去得及时,要不然,连夏侯商都被勃勃克丝害了……乌木齐,自是已被勃勃克丝救走。
我忙上前查看了夏侯商的伤势,见他气息平稳,这才放下心来,不由责怪君楚禾:“你怎么养了这么个活宝在此?”
此人武功虽高,但这样容易被人利用的品性,武功再高,也不过成为别人手里的利器,除了带来麻烦,还能带来什么?
君楚禾道:“你看这子归绿洲,如今树木成林,流水充足,全是他的功劳,还有那相思树,也是他无聊之际弄出来的,他虽是……辨不清是非,其实他不是辨不清,而是既辨得清也坚持他那一套……再者,他不想走,我能怎么办?”
我吓了一跳,如此说来,此人当真是不世奇才?且脑袋在某些方面一根筋,非常之难搞,如果被乌木齐知道,他会不利用他?
君楚禾知道了我的想法,道:“勃勃克丝不会将此人之事告诉乌木齐的,她们也有自己的打算,她们知道乌木齐是什么人,如他心中的价值没了,她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所以,此人的存在,暂时只有子归绿洲的人和勃勃克丝知道,因为,在勃勃克丝逃走之前,此人被她们困于相思洞中,已经有许多年了。”
我道:“既如此,你放他出来为什么?”
他悔不当初:“我怎么知道他是这样的德行,初见他时,他分析中朝西夷国事,条理清楚,时有独特见解,加上知闻广博,我便以为他不过被勃勃克丝困住的人而已,却原来,连勃勃克丝对他也是又爱又恨,事后我才知道,连这门极古怪的邪功,也是他无聊之际弄出来的,他自己倒没有练,被他身边一名侍女练了,就是后来的勃勃克丝了。”
“勃勃克丝自不会把自己的行为告诉他,却怕他知晓,因而将他困于相思洞内,他出来了,如果再想使他进去,可就难了。”我道,“此人智慧极高,如果他不想之事,自是能想出办法破解,可在某些事上,却是极一根筋,真把自己当成了就是佛陀了?”
“不错,他认为人皆有恶,但人人皆可为善,那些为恶之人,给他一次机会他不向善,便可给他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的机会,总有一日,他会向善。
205、相思
“你胡说八道……”可能我的声音大了一些,引得那人缓缓转了过来,那如碧水一般的眼眸极慈悲地望了我,我忙向他扮了个笑脸,以表示我可不是说他!我有预感,一切皆来源于相思洞,那相思洞想必也在其中,这怪人能弄出个邪功,说不定便也弄出来个邪毒,你想想啊,这世上也只有这么奇怪的思想,才能缠绵之后相思入骨。
不想及此,我不禁有些怔怔的,我与夏侯商不正是如此?
每到感觉自己略有些幸福了,便会经历相思入骨的思念,如今,他躺于担架之上,便轮到我受此折磨了?
那圣者到底被我吸引了,感觉教化梅娘迟些时候做可以,向我这边走了过来,君楚禾像是提前做了预防,特地领着我走得离他远了两百来米,才开始和我说话,可他向我走来之时,我只觉他迈第一步,那距离便缩矮一步,再迈一步,此人的面孔便出现在我的眼前,吓得我往后退了一步。
他道:“噢,这位小姑娘,是君领主的女儿吧,象,长得像,不知道为什么,初一见你,就感觉和你有缘。”
他满头虽是白发,就脸却红润如婴儿的肌肤,眼眸如碧水悠悠,笑意浅浅,他的情形与安逸王相似,都是不如时间苦为何物之人,可我面对他之时,却与在面对安逸王时的情形全部相同。安逸王虽不知道人世之苦,却懂得礼仪规矩,世之常情,且不过喜欢酿酒而已,而此人,给我的感觉却是仿佛一颗暴晒于阳光之下的炸药,外形美观,效果强劲,用得好便好,用得不好连自己都被炸死,便这枚炸药还满脸慈悲,以为炸死你是为了你好。
我不喜欢他,极不喜欢,想来此处人人都是这种感觉。
此人,已是一个不受人世间所有东西控制的人。
我笑道:“我来至此处,便见圣者,才知与圣者有缘呢。”
他笑道:“小姑娘言不由衷的本领极好,你满身罪孽,倒获得无数人拥戴,看来也有可取之处,老夫我也不计较了。”
我明白了,此人当真智慧极高,只不过,再高的智慧,把自己真当成了圣人,便也会被人利用。
想象夏侯商还要请他救治,我便指着不远处胡杨林的担架道:“我和他都是满身罪孽,更想在有生之年化解这些罪孽,只可惜,他命不久矣,他若离开了,我也不想活,只怕是没有这机会了。”
和这个人对话不能以常理来推,如果是一般刚见面的普通人,便会想,你们死了便死了,管我们什么事?可这人自诩能救世人之人,哪见人罪孽未消,身先亡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他果然紧张了:“小姑娘说的什么话,你们可是有缘人,你腹中的孩儿尚未来这世上走一遭就离开了,你不心痛?”
我衣着宽大,下面所穿乃是西夷女子长穿的内衬铁箍的裙子,将整个裙摆脱开如伞,遮挡了微凸的小腹,没曾想他也一眼识辨了出来,我心中暗暗称奇,脸上却露出了几分黯然,这表情自然是真的,只不过我将原来强自忍着的对夏侯商的担忧表现了出来而已。
君楚禾向我暗暗点头,表示我对付他的办法用对了。
圣者朝我们两人一笑,道:“把那人抬了过来,我倒不信,这世上有什么伤可重到连我也治不了。”
我向八骏打了个手势,八骏忙拥着抬了夏侯商的草石族人走了过来,那圣者暗暗点头:“这四人步伐一致,足下虽有起伏,也不能让上身略动半分,是以隐匿为名的草石人吧?不错不错……看来,这伤的人的确伤得重。”
他原如碧海一般的双眼更添了几分深色,颜色仿佛浓得流了出来一般,脸上又露出了慈悲之色,此人是真的在同情怜悯同情吧?我有些庆幸乌木齐被人救走了。
夏侯商被抬至他的身边不远处,还没到达,他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法,手一抬,那担架便从四名操石族人的肩头平飞而起,缓缓地落于他的身边,我吓了一跳,刚想上前察看,那圣者道:“从此人面色上来看,他先受外伤,再中毒……不对,是先中毒,再受外伤,然后再毒发。”
我一顿,转头望他:“圣者所述,当真如亲眼所见一般。”
他眼上并无殊色,这才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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