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沧海》第64章

“姐姐你，确实有些冲动。”司空萧直说道。毕竟他已成了他的姐夫，无论再大的过错，也该翻过篇去，既往不咎，更何况姐姐腹中还怀了他的孩子。
他们都是看破了生死的人，可不一定习惯失去。他太了解她了。少时她一直想着得报大仇的痛快，真正入了洪流，她又想着宁静的生活。他怕她沉湎过去，再醒不过来。
司空茗就那么呆坐了几个月，不思茶饭，郁郁寡欢。孩子似是觉得她腹中憋闷阴郁，七月余便急着出来。
这日半夜，她无力生产，痛的叫都叫不出来。
正是深冬时节。
站在房外的司空萧心急如焚。他是有了孩子的人，曾听过琬瑭生产时痛苦的叫喊。那一声声揪着他的担忧期待，也一声声喊来了生机幸福。
丫头抱了婴儿出来，满脸沮丧。司空萧笑着迎上去，却见丫头怀中婴儿安静，抬手一探鼻息才知，那瘦弱的婴儿不曾睁眼看过世界，便已撒手人寰。
“不许走漏风声，快去买个婴儿回来。”司空萧冷冷说道。
“母子连心，如何瞒得住姐姐。”琬瑭抱了孩子在一旁，淡淡说道。
“是我…不配有孩子。”悠悠一声绝望话语飘入司空萧的耳朵，回头一看，只见司空茗面色苍白，重重倚着门框艰难站着，地上鲜血一片。
寒风瑟瑟，吹得人心冷。
“我不配…有我的孩子。一个都不…配。”　话毕，司空茗重重栽了下去，司空萧奔过去接住她，触着冰冷如冰，忙将她抱回榻上，“不要说这样的话。相宜与相安都是你的孩子，若是不配，他们怎会好好地在你身旁？”
“呵。”司空茗苦笑一声，又落了泪，“阿萧。你要好好…替我活着，好好的。”
司空萧说不出话，如今对姐姐来说，死去是更好的解脱。她的一生，从未活在当下，珍惜所得。不是沉迷未来，就是悔恨过去。
“二十九年…光阴，酸甜苦辣都…尝了个遍，没什么遗憾。”三十而立，她终究等不到自我解脱的一天，还好有死来解脱自己。
“我只是不知…道，下去了该…怎么面对他。”
“无需面对。若你们真能再见，定要忘了前尘旧事，好好在一处，真正在一处。”司空萧握着她的手不愿放开。
司空茗微点点头，眼睛失了光泽，只看着半空，也不再说话。
刹那若是永恒，便没有这些波折伤痛蚀人心骨。
一旁金琬瑭拿了珍稀药材来，却被司空萧一把拦住，“不必了。咱们都出去，让姐姐好好的再静一静。”
岁寒时节，杏梅正红，魂灵远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