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器》第333章


老?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海枯石烂!永不变心?永不!咦,这里被他偷工减料省了两个字呢,嘻,当时居然没有发现,这人,什么时候都不忘了耍点儿滑头呢。还有这句,咳咳,(学吴忧粗声)来吧,我们抓紧时间生个孩子……多傻的人啊,谁说他变了呢,还是以前那么傻呵呵的样子,禁不住两句好话就现了原形。嗯,咳咳,还有这句我最喜欢的:我,吴忧,爱,阮香!爱,阮香!爱,阮香!吴忧爱阮香……可是我也不差哦,(极媚地)让妾身侍侯你……还有这句:我是哥哥的女人,以前是,现在是,永远都是!……(羞怯地)给我个孩子吧……我,阮香,爱,吴忧!爱,吴忧!阮香爱吴忧……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永不变心,永不,永不……”在满面的微笑中,晶莹的泪珠再次滚下她的面庞。
云州大草原上。夹带着草末黄沙的怒吼着的北风带走了少女的软语呢喃,只留下了满天满地的肃杀。远远的,那间小小的驿站忽然燃起了冲天大火,熊熊的烈焰在大风中跳跃翻卷,似乎要将天地间的一切全都吞噬掉。
第四十节 坐困
圣武二六九年的春节,云州是在一场毁灭性的雪灾中度过的,大雪下了整整二十天,积雪厚的地方深达两米,大量牲畜冻死僵毙,数万牧民百姓被困在分散在各地的牧场和村落中。其中又以云州西部诸郡受灾最重。大月氏、吉斯特、宁远、归宁诸城都是重灾区。
云西都护府急遣六百里加急飞报圣京。奏称:因雪灾故,云西诸郡大雪封道,交通断绝,人民、牲畜死亡无数,各部民众骚然。云西局势面临全面失控的危险,原由云西奉养的边防军无处就食,也濒临崩溃,十几个哨垒失去联系,音问断绝,据信边防军内已经发生了数次小规模的哗变,鉴于大雪造成的危险局面,边防军长官请求撤防,内附内地,度过眼前灾难再说。现在云西唯一受灾较轻的是沃城,不过在之前对库胡人的战争中沃城受创甚重,府积微薄,无力救灾。因此云西至少两个月内无法向远征云东的两万多军队提供任何形式的补给,远征军已经成为事实上的孤军,若是得不到补给,这支肩负北方边防重任的军队将不战自溃。此外,按照以往的经验,可以预计,大雪过后,大量丧失财产家人的游牧民必将纠合成为匪帮,攻掠郡县,云西将面临极重的剿匪任务。现在因为刚抽调过一轮远征军的缘故,各郡县留守兵力严重不足,并且非老即残,欠饷已达数月甚至数年,其战斗力根本无法保证。
云西的奏报就表达这样一个强烈的主题: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比库胡人、迷齐人的数十万军队更可怕,一下子就将云西诸郡推入了绝境。如果内地的救援不能及时到达,那么云西诸郡将在接踵而至的打击中全面崩溃。一旦真的出现这种局面,那么整个云州势必陷入剧烈动荡之中。眼下张静斋的唐军虽然在徽州势如破竹,但要平定徽州也非短期之功,而且唐军兵峰虽锐,也不能够两面开战,所以云西这屏障万万不能缺少。
唐公府上,张静斋和荀卿、刘炜两谋士围炉而坐,圣京刚下了大雪,炉火熊熊,室内甚是温暖。
“一场雪灾,竟至于斯!吴忧未免过于夸大其词!”刘炜道。
“不然,”荀卿摇头道:“刘公没在北地待过,是以有所不知,这奏报陈述多半是实情。如今各地报灾奏章纷纷传来,不是作伪。牧民一年生计全在牲畜,这样大规模的雪灾,牲畜人员死亡必然相当惨重,人道穷凶极恶,云州各族杂处,民风向来彪悍,大规模的匪患可以预计,恐怕不会善了。这奏报送到这里只用了十天光景,就算片刻不耽误,经过廷议、颁旨,将朝廷拟出的对策送至云州,距离灾情发生至少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段时间,便是云西最难过的时间。能否弹压得住,全得看吴忧和他的幕僚们的本事了。”
刘炜道:“荀先生之言太过,我们总不成当真支援他们救灾物资。现在徽州战事正紧,处处都要用钱,财政已然吃紧,根本没有余钱可用。归宁或可由云州城调拨支援部分钱粮,至于云西么,嘿嘿,他自生自灭倒省了咱们一番手脚。”
荀卿道:“不然,我收到消息,阮香前几日曾经在沃城出现。和吴忧单独密会,时间甚久。他们谈话的内容不得而知,我想,不论如何,这不能算是一个好消息。”
张静斋道:“难道这小子这就存了叛逆之心?”
荀卿道:“眼下云州天灾人祸肆虐,吴忧自顾不暇,叛逆那是说不上了。只是,若是阮香此时市恩于他的话,难保其不生二心,那咱们先前花费的心血可就全废了。”
刘炜冷笑道:“云西盐铁全赖关内,谅吴忧不敢反叛。”
张静斋思索道:“荀先生消息确切?阮香果然去找吴忧了?吴忧的妻子叫什么阮君的,不是和阮香面貌酷似么?怎么知道这不是瞒天过海之计?”
“消息来源确实可靠。”荀卿道,“阮香的亲信谋士宁雁、吕晓玉都在,而且她们两姐妹都出现了。似乎是阮香打着送阮君回去的幌子,暗自潜入云州与吴忧会晤。”
“边将竟未察觉!一群废物!”张静斋大怒道。
“阮香确是好胆量,保密工作也无懈可击。我们得信派出刺客的时候,她已经潜匿无踪了。”
“依你看他们会不会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吴忧的奏章是否有替阮香试探朝廷之意?若我们没有余钱赈灾,那就表示我们没有余力他顾,阮香就会趁火打劫。此吾深虑之事。”
刘炜、荀卿闻言皆缄默。
这时门官禀报,徽州前线派员禀报军情。张静斋就命传进。原来是萨都遣人投送战报。
来人却是一名英姿勃勃的军官,虽然长途跋涉而来,却仍然显得十分精神。张静斋览战报罢,略问及前线军情,那军官应对如流,答对得体,张静斋十分欢喜,因问他的姓名籍贯。
军官道:“辱大人见问。卑职郭明川,圣京人。本是圣京编制军官,后因郡马出逃一事,卑职处置不当,以致郡马逃回云州,卑职有亏职守,乃自请编入萨将军远征部队,以求能够将功补过。在徽州战事中,卑职立了些许功劳,承蒙萨将军抬举,现下已经升做牙将。”
张静斋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儿印象了。那么你升得算是快的。那,你说说,萨将军已经是第三次派人催促粮草,我军运粮车队不绝于道,为什么总是不够军前支用?”这问题分明有考较的意思了。
郭明川额角见汗,思索片刻道:“我军在徽州攻势甚锐,徽州军不能抵御,正面接战纷纷溃逃。只是那孙政用谋士郑度之言,挑唆山地羌人造反,散布了许多不利于我军的谣言。又将女儿嫁与羌人的大酋长,贿以金帛。羌人贪利,因此纷纷结堡寨对抗天军,不时抄劫我军粮草,防不胜防,且那羌人十分团结,难以安插内线。羌人虽不经训练,但好勇斗狠,报复心极强,忽而集结成群,就敢攻击千人以下的军营。现在徽州前线部队有将近一半用于维持交通线,仍然不能完全保证粮草的安全。因而前线发动战役后常常因苦于缺粮而无法扩张战果。萨将军的企图应是近期内对徽州城发动攻势,徽州城高大坚固,恐怕得打一场持久的攻坚战,而若粮道一断,军心必乱,所以才会反复催促粮草。”
张静斋再次点头道:“难得你一个小小偏将有这么长远的眼光。不过听你的口气,似乎对此不甚满意?”
郭明川道:“卑职不敢。卑职确有不同意见,已经在军议之际提了出来,不过最终还是被否决了。卑职不敢在背后非议上官,这是可判斩首的军令。”
“说说又何妨?恕你无罪。”张静斋显得很随和。
“是。卑职认为,眼下虽然已经立春,但仍然天寒地冻,最近徽州又逢连日大雪,道路泥泞,粮草人马转运艰难,不是适合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的季节。如今我军已经占领徽北的沁、晓、冰火三城,不如趁此机会罢兵言和,趁徽州胆裂之际勒索粮草金银补给,必能成功。这样一方面让我们的战士得到休息,另外可以腾出手来肃清羌人的骚扰,再等旬月,雪融草长,正好出兵,一举踏平徽州。”
“嗯,计划很大胆,想法也不错。不过考虑还是不周到。萨将军为什么这么急于攻击徽州城?第一是时间,我们等不得,几家诸侯窥伺在侧,第二是徽州之首在州城,拔徽州,擒酋首孙政,各城为之气夺,则只需遣别将攻击,各个击破,自然瓦解,此乃擒贼擒王之计。萨将军攻击重兵驻防的徽州,正是考虑到这点。”
郭明川拜服道:“大人远见,卑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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