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器》第437章


辍?br /> “自是库胡、迷齐势衰,自相攻伐,无日而已……其后虽岁以小股入寇,皆不敢深入,边将足制之……国内乱,延边诸部争请附于云西……仅圣武二七三至二七四年一年间,云西收编羌胡部三万户,口十万,牛马驴骡骆驼等数十万,羊百万数……云西都护散迁之于内地,咸收其精兵良马,其势益强……云西都护数出兵,联弱击强,诸胡仰之,附者益众……二七四年,于曲金湖筑繁恕、曲金二城,置六县三十千户,分兵驻守,遣刘衮主持修筑千里长城列障,连系修葺周置诸烽燧列城,遮断阿连赤山与迷山隘口,设蓝、有庆、系卢三关,各置军屯兵若干。二城三关长城之设也,内地二十年不闻边警。(吴)忧得以专意南向……”(《周史九十六卷上列传六十六北域志》)。
第二节 远计
远在云西的吴忧调回席方并非出于对迷齐人的什么好意,而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莫湘礼送迷齐人出境时候就收到了吴忧的紧急传警——云州刺史张瑞符趁云西军队尽数远征漠北,召集火壁城巴秃颜、铜川张锐、归宁朱耀,并从圣武关守将胡斌那里借来一万士兵,一起出兵,“收复”云西诸城。
朱耀率五千军取宁远,巴秃颜以五千军取兴城,张瑞符与张锐合兵五万取沃城。如果计划成功,云州军的控制范围将扩大五百里,唐公一定会满意的。张瑞符如是想。
云州忽然出兵把吴忧吓了一跳。因为先前吴忧与张静斋有密约,并且迎娶了张颖,两家实际上是处于联盟的关系的,所以这几年双方基本上都相安无事。也因此张静斋攻略徽州时从云州抽调了大部分精锐部队,以吴忧看来,云州四城的几万兵马不过是能够自保而已,现在居然敢主动构衅,当真是出乎意料。见惯了库胡迷齐人动辄十万二十万人的大阵仗,张瑞符一个文官领兵的这么五六万人马还真没放在吴忧眼里。
“张瑞符,云州长水人,唐公静斋族弟,好击剑读书,尝以千人随唐公起兵,有大志,善筹谋,数有建策之功,唐公入圣京,瑞符以功授铜川太守,为政二年,有令名,迁云州太守,值云州刺史张基盛病殁,瑞符再迁云州刺史……”《周史》不管吴忧怎么看不起张瑞符,六万训练有素的云州兵马也够他操心的,吴忧不止一次吃过云州兵的亏,对于云州军队的战斗力还是相当忌惮的。更何况张瑞符时机挑选得太好,席、莫、哈诸将统兵在外,吴忧手里最后的五百骑都借调给了莫湘,后来追随哈迷失出塞征战。吴忧现在手下只有十几个亲卫,形势竟是比狐兰率迷齐人大部入侵更加严峻。只是吴忧现在家大业大,云西七城,千里之地,尽够他回旋的战略余地了。
宁远有一个善守的陈晟,在兴城,莫湘留下了诡诈善战的罗奴儿,虽然兵力单薄些,但吴忧并不太过于担心,两员良将加上完备的城防工事,这两城虽然进取不足,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有进攻沃城这一路,其人数既众,目标也明确,吴忧现在没办法对付。只好一方面急调莫湘、席方率军回援,一方面召集自己的文武僚佐商量对策。
对陈笠而言,来到云州之后所经历的一切都让他目不暇接。躲在草庐之中指点江山是惬意畅怀,真正时刻面对一场场生死危机又是一种感受了。生存的紧迫感扑面而来。现在他能够理解,吴忧能够在云西闯下偌大名头,至今屹立不倒,付出了多少鲜血和汗水。
“此战一开,圣武关以北就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吴忧似乎并没有将眼前的危机当成一回事,他想的更为深远。陈笠从他眼中看不到一点畏缩,吴忧双目神采湛然,跃跃欲试。即便吴忧几个亲卫也是毫无惧色。陈笠不禁感叹,云州不愧是与灵州齐名的出天下精兵之地,只看吴忧部下将士就可见一斑。
“主公,如今我大军在外,即便莫将军回师,兵力也不过云州军的一半,若等席将军领军回国,还需数月,杂胡义从经过两次征调,战士已然不多,若是强行征调,只怕变生肘腋。沃城新残破,不足备御。为今之计,不如暂避云州锋芒,将行辕迁至小月氏城。”陆舒躺在担架上来提建议,吴忧也不禁动容,陆舒长长地喘了口气,又道:“莫将军大军屯于小月氏,兵马粮草齐备,倚城而战,未必怕了云州军队。再者,张氏现在精兵尽集于徽州,未必有意在云州启衅,只要主公上表让之,唐公必使人撤云州之兵。是以敌军行险贪功,其势汹汹,却必不能久持,请主公深思之。”
吴忧颔首不语。陆舒的应变举措不能说不恰当,只是太保守了些,只是等待敌军兵疲力尽,抑或是张静斋发慈悲撤回兵马,这不符合吴忧一贯的用兵方略。更何况,吴忧还有私心,自从攻灭宁氏,他已经有足够的实力一统云州,只是仰仗张氏支持还多,又苦无开战的借口,如果这次能趁机歼灭云州军主力,那么在张军主力回师之前,云州四城必将纳入自己的控制之下!只是这种意思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更何况云州官军不同于迷齐人,张家挟持天子,擅专征伐,名正言顺,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若是引动张静斋以大军精锐来讨伐自己可就太不划算了。云西底子太薄,还没有与张静斋抗衡的实力。
吴忧没有说话,一旁倒是急了曲幽之,他年龄虽然不大,这几年跟随吕晓玉阮香等人,每日接触的便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情报,论见识他远胜过同龄人,听了陆舒的话,曲幽之道:“师父,此策太缓,将希望寄托于张静斋命令张瑞符退兵,变数也太多,而且如果我们不能狠狠教训一下云州军队,只怕张静斋也乐于看咱们的笑话。更何况,云西现在哪一寸土地不是一刀一枪拼回来的,指望别人的仁慈,不如靠我们自己。”
吴忧激赏道:“此言甚壮!然则可有策退敌?”
曲幽之看了一眼陈笠道:“子鱼先生久负盛名,必有建策,小子就不现丑了。”
陈笠见曲幽之抬出自己,很有些取巧之嫌,不过现在也正是自己表现的时候,如果能立下这建策第一功,任云西多少人才精英也不敢看轻了自己,当下整理思路,缓缓言道:“现在主公虽然兵少,却绝非无所作为。我们先说兵员。对待各胡部诚然不可过苛,却也不可使之置身事外。老夫有一个计较,这羌胡之人多信西古斯教,各部大都有过护教兵这一名号,主公是云西之主,云西地域也是西古斯教主要活动区域,云西对这西古斯教一向放任自由,现在不妨遣人往说西古斯教教主长老,许他们些好处,以西教名义召集各部勇士护教,可得兵若干。再者,主公可以趁此机会将草原上那些自由的阿拉特召集在一起,这些人没有土地和牛羊,往往成为马贼和土匪的主要兵源。最后,云西与赵扬交好,何不遣一善辩之士,前去泸北,游说那赵扬一起出兵。云西固然缺乏攻城的手段,泸北可是不缺。只要咱们转入反攻,云州四城是咱们必取的!”
陈笠曾与吴忧不止一次地长谈,对于云西各种情势洞若观火,尤其对于吴忧的种种心思把握极准,因此这番话竟是说到了吴忧的心坎儿里。
“万万不可,主公。”陆舒强撑着道,“现在席方军有九万人,莫湘部属不下三万,哈迷失所部也有万人,各地驻屯军还有上万,云西全军已达十四万人之众,去年至今,大战连绵,百姓尚未抚恤,本部军士饷银只支付了三个月,杂胡义从的赏钱少说也需三十万两银,而我们连一两都还没有付,这是万万省不得的一笔支出……子鱼先生的意见并非不好,然则再征兵、借兵的话,咱们实在是没有这笔钱粮了!”
吴忧一呆,他没有想到云西财政已然恶化到如此地步。其实只要想想,云西自从剖符授印以来,就没有过不打仗的年头,就算原先有一点点底子,也折腾地干干净净。要不是吴忧这次从清河那里借来巨款,吴忧的云西都护府将成为第一个因为没钱而垮台的政权。
“其实,也不是全无办法,”陆舒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几家银号还愿意借钱给咱们,只是这利息高得吓人,并且要以云西将来五年的税赋作抵押……”
“这群吸血鬼!”吴忧恨恨地骂道,他紧紧皱着眉头,这些商人固然唯利是图,但信用还是靠得住的,现在他明明知道借钱是饮鸩止渴,但如果没有办法赚到大笔钱财的话,还是只好被他们盘剥。先前灭宁氏所抢掠到的战利品,现在已经花用完了,打仗、建城、商贸、百工,哪一样都像填不满的窟窿,将云西那一点点可怜的收入吸得干干净净!但吴忧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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