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林醉》第23章


除了那数额庞大的欠据,这件事唯一的好处就是她们两个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出门,因为门口突然多了很多守望的姑娘,巴巴等着在门口与那两位公子再会,然后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司云音感慨,这样的事情,还是在虚弥之境里好些,起码就不会发生如此棘手的善后事情,虚弥之境里的姑娘,如何如何芳心寂寞,却又如何如何行径洒脱。
凌冥顺着她的话问,“那珊瑚呢?”
司云音感慨,“她一句离别的话都不说就已经不知踪影,才是真洒脱。”
远处恰好有宫景阳刚刚经过的身影,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
因为怕他们更加担心,所以司云音一直都不敢开口,说她每天躺在自己床上就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血液在身体里翻腾不息的声音,而闭上眼,满目都是十五岁那年浑身血脉崩裂的自己,还有司风雷木然着一张脸举在她面前的淋漓的,那被绞碎的心脏。冬夜里的寒风最是刺骨,它们从门缝里钻进来吹在布满冷汗的身上,就愈显冰凉。
司云音再见到花林醉的时候,已是除旧迎新的最后一天,司云音坚持要一起守岁,下人来报九皇子拜访的时候,司云音就已经跑了出去,一开始还是慢慢地跑,最后直接提了裙子迈开了大的步子,然后,远远的看见花林醉被人中途拦了下来,司云音脚步一顿,闪身进了身后的假山。
文馨局促不安地站在花林醉面前,绞着帕子红着脸,脸上的表情恰都落进了随风摇曳的树影中,她半天从袖囊里摸出一个荷包递与花林醉,那是司云音曾经看到文馨偷偷绣着的那一个,缎面光洁,花纹繁复而考究。
然后不知文馨说了什么,换得花林醉挑了单边眉角开了口,然后这荷包就掉在了地上。
司云音靠在假山上,抬头望了望天空,此时没有星星更是不见月亮,只有大片墨蓝的夜幕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在这张灯结彩的日子里依然映不出一丝光亮,没有希望,却也挣扎着不愿绝望。
她低下头,勾起嘴角,转过身,跑到花林醉面前,就像刚刚出现在这里一样,先是喊了文馨一声“姐姐”,然后对着花林醉说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花林醉拍掉了司云音肩上的积雪,看到她被冻到通红的脸颊和双手,“啧啧”了两声,司云音就不觉缩了缩脖子。
司云音终还是没有坚持到子时便已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被满天的烟火和震耳的炮竹惊醒,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正被花林醉横抱在怀里往前走,他低下头,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新年快乐。”
司云音应了一句,“你也新年快乐。”然后窝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不一会儿就又睡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唯一的亲人
司云音醒来的时候,就在自己房间的几案上看到了一个漂亮的锦盒,和锦盒下面的一封信。
信来自格醉楼,内容是说卫夕泽和孟魂君一直在打探她的下落,但全在花林醉的属意下闭口不提,顺便还提及了一些虚弥之境的事情,说自方踏人不知所踪,虚弥之境里的广大女青年们寂寞而又空虚,每日期盼着方踏人的归来。信的收件人是凌冥,想是她专门拿来与自己看的,特别是虚弥之境里广大女青年们寂寞而又空虚的那段,还专门被人用笔圈了起来。
打开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看不出质地的簪子,晶莹剔透却又流光溢彩,上面简单一朵桑烙花,冰蓝色的蕊心若隐若现,脱俗清雅,看到它,就有着一种抑制不住的喜欢。
“看来是送对了。”
司云音回头看见靠在门边的花林醉,手里端了一碗药,走进来直接坐在自己了身边,然后用勺子舀了一些便递过来,“我有一只一样的,舅舅留给我的。也不大一样,质地不同,你的好些。” 司云音说完就喝了一口药,才发现这与自己平时喝惯了的有些不同,入口甘甜,到了嗓子尖尖上就已变得苦不堪言,于是偏过头不愿再喝。
花林醉不知从哪摸出一块蜜饯塞入司云音口中,眼角眉梢挂满了笑,用一种蛊惑人心的腔调说了句,“再喝一口。”
一碗巴掌大的药汤,司云音喝足了半个时辰,花林醉放下药碗,还未与司云音说上几句话,就又被招进了宫。
近些时候,九皇子宫商植在苍离国主的面前恩宠隆重,风头一时无人能及。九皇子其人,对上谦卑恭敬,对下温润有礼,特别是与阴邪难测的大皇子宫延德相比,仁智孝悌就更是上佳。司云音偶然会听见下人们避着人偷偷讨论,却总是不能将他们口中的宫商植与自己眼中的花林醉重叠在一起。
之后的几日,司云音总喜欢抱着枕头出现在文馨床前,偶然会撞见她慌乱间不知将什么塞在枕头下,她就装作毫无所察的样子,只是满怀期待地看着文馨,“姐姐,我想跟你睡。”然后在钻进被子之后蹭过去抱住她的腰,闹着让她讲邱桑的旧事。
文馨摸了摸司云音的脸,总是需要想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开口说,“父皇很威严,眼睛一瞪就会有人跪倒一片,却在抱着哭泣你时惊得手足无措,一点朝堂上威严的样子都没了。晴妃很温柔,宫中很多孩子都曾因此羡慕你。而至于司将军,宫里很多兄长都在跟他学武,然后每日一瘸一拐的回宫殿,不知引了多少娘娘心疼的跟父皇埋怨,他也只有在你和晴妃面前才会笑,有次被二皇兄,惊得他一天没有开口说话。”
司云音听后把脸埋在文馨的胳膊里,蹭了蹭,闷闷的开口,“姐姐,那封信是谁给你的?”
文馨的身子顿了顿,然后抬手顺了顺司云音的头发,“那时我得了一些你的消息,便四处去寻你,是有人告诉我说你来了苍离,还差人送了我来,那人没有透露身份,只叫我把信给你。”
司云音“哦”了一声,语调中也是听不出情绪,倒让文馨没来由的有些紧张,等了良久,以为她睡着了,才又传来司云音闷闷的声音,“姐姐,你已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司云音说完,就松开了一直揽着文馨的手,转过身子,额头靠在墙上,不一会,便只余轻缓平稳的呼吸声。
文馨蓦地绷紧了身子,始终不敢抬起放在床侧紧握被褥的那只手,因为里面,已经满当当全是冷汗。
年关之前的那场落雪已经融的七七八八,还没有融的也已经被堆扫在了路边,和燃过的炮竹搅在一起。虽不到开春,景阳府中的草木也还没有抽芽的痕迹,但墙外的街道上已又是有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万物已经复苏,只等待着欣欣向荣。
唯一有些遗憾的,便是不知格醉楼是否出了状况,凌冥因此匆匆别过,衬得这府中的日子,多少还是染了些寂寥。
天气好的时候,司云音搬了椅子,抱着女儿红在门口晒太阳,天气不好的时候,她就坐在窗前望着雨帘发呆,除了她之外,府中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变的很忙碌。她每日看着花林醉送的那支簪子,簪子上的桑烙花她曾真实的见过,司风雷死的那天,在招摇山里。
桑烙花每六年才开一次花,□□很小,花朵却很大,通体银白,远远望着,像天边爆开的银色烟花,每一片花瓣都细如丝线,若在添些风,随风摆动,便会美的惊人。它不是花,因为比花生动,也不是草,因为比草绚烂。它用六年的时间扎根土壤,就连参天的大树都未必如一朵小小的桑烙花所扎的根深,它用六年的时间积蓄力量,花期却也只有三天。如果人生可以如桑烙花一般,花期虽短,却盛开到极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司云音调整了一下倚在窗边的姿势,看了眼被自己喝干的药碗,她肯乖乖喝药,不过是换得别人的心安,她自己心里却清楚,轻生快要毒发,只是不知为何,时间竟提前了。
除过年那天,文馨在府中拦住花林醉又被她撞破过几次,有时躲得匆忙,也不知是否被花林醉撞见,只有一次,她被花林醉叫住,自己提着裙子却拼命地往住处跑,然后随之而来的头晕恶心令她险些跌在地上,正被追过来的花林醉扶住身子。
司云音干笑两声,抬起头又是干笑两声,花林醉却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正要去跟你商量,过些时候你愿不愿意回一趟淮阴城?”
笑容迅速地漫上司云音的脸颊,她开心地就去扯花林醉的袖子,笑声清脆而欢快,是许久都没有过的开心样子“你说真的?”笑着笑着却突然静下来,话锋一转,“往你府中送去的女儿,如果有称心的,就干脆留下来……成亲的时候不要告诉我……还要准备贺礼,我没有钱……”
花林醉“啧啧”两声,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的司云音,抬手就又要去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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