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群》第27章


回到餐桌后,他双手捧起酒瓶移到自己的酒杯上方,在倒酒同时用右手拇指和食指从表带里抽出纸包轻轻一揉,当着对方面把药粉撒进自己的酒杯。
接着,他敬酒时“不小心”碰翻了菜碗,把菜汁泼到翻译大腿上的餐巾上。趁对方分神清理衣服的瞬间,把放在桌上的酒杯和自己的对调……
翻译不疑有诈,喝下带安眠药的白兰地后,没过多久就趴倒在桌子上。邓诗阳叫了两声,又按住肩膀轻轻摇了两下。确认翻译睡着后,他走到水吧前,压低声音对餐馆老板说:“我的翻译喝醉了,恐怕短时间内站不起来。有兴趣趁他酒醒前聊聊吗?”
头发花白的老板听后,把邓诗阳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小心地问:“先生您想聊些什么?”
邓诗阳轻松地回答:“是这样的,我要写一份关于斯威士兰投资环境的评估报告。所以希望更深入地解这个国家。听说你在墨巴本呆了十多年,应该会知道些他们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事。”他顿了顿,用诱惑性的语气说:“我向你保证,资料来源我会严格保密。而且,我不会要你白白告诉我的。”
老板看了趴在餐桌上的翻译一眼,接着皱眉沉思了好一会,才把脑袋凑上前,小声说:“在这里说话不方便,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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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科科瓦多山顶那座:指巴西里约热内卢的名胜——救世基督像(Christ_the_Redeemer),该塑像高30米,连底座高38米。
安定:又名“地西泮”(Diazepam),或“苯甲二氮”,抗焦虑和安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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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斯威士兰(柒)
更新时间2009…11…19 14:30:37 字数:3292
邓诗阳点点头,跟着餐厅老板走进大堂旁边,沿短短的走廊一直走到尽头,来到一堵漆着深棕色木纹漆的厚重铁门前。
老板掏出钥匙打开门锁,推开门跨前一步,伸手到门框旁点亮电灯,然后转过身,向后招了招手。
邓诗阳走进门,借着日光灯发出的白亮光芒,上下打量门后的空间。
那是间面积还不到六十平方英尺的窄小办公室。墙壁上贴的白色墙纸已经开始发黄,显得肮脏而且陈旧,米色的矿棉吸音板天花很低矮,令人觉得这间本来就不大的办公室更为局促。
在靠近门口的墙边,放着两个灰色不锈钢文件柜,中央则是一张很小的深褐色办公桌,上面放着一台灰黑色的“联想”笔记本电脑。日光灯照在光滑的烤漆外壳上,倒映出两条亮白的长条形光斑。
老板锁上门,走到正对门口的墙壁前,拉开上面的百叶窗。然后用手指了指摆放在办公桌前那张灰蓝色的靠背椅,同时绕过桌子,在背靠墙的黑色皮转椅上坐了下来。
百叶窗后有块一米多宽的单面透光玻璃,玻璃另一面是水吧的酒柜,前面放着一排不同颜色的酒瓶,从间隙可以看到餐厅大堂的情况。
邓诗阳透过玻璃,看了一动不动地趴倒在餐桌上的翻译一眼,慢慢坐在椅子上。
老板拿起遥控器打开冷气,然后倚在转椅靠背上,平静地问:“这位客人,你打算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呢?”
邓诗阳不紧不慢地回答:“大家都是生意人,其实你应该明白,减多少税,或者人工贵不贵不是我们最操心的。”然后顿了顿,进一步说明道:“最让人放心不下的是局势,谁也不知道这破地方会不会再搞出什么事来,让我们的投资都打了水漂。”
老板听后点了点头,发出轻微的“嗯——”一声,然后皱起眉头忐忑地说:“你说的我都明白,但出卖政府和军队情报可是要掉脑袋的……”
“所以才会有值得你冒险的报酬。”邓诗阳立即打断他,扭头瞅了墙上的单面透光玻璃一眼。
老板狡谲地笑起来,问:“那你愿意付出多少让我冒这个险?”
邓诗阳把手伸进外套,摸出一捆对折后用橡皮筋扎着的一百元美钞,轻轻放在办公桌上。
“这里有两千美元。”
看着桌面上的钞票,老板的眉毛动了动,但没作声。
“老狐狸!”邓诗阳腹诽道。他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才满脸肉痛地再掏出一捆美钞放在桌上,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这里一共三千美元,是我的底价。不行的话,我只能去找别人了。”
对方依然没说话。
“看来还是谈不拢呢。”
又过了几分钟,邓诗阳一脸失望地站起来,嘟哝着伸手打算取回放在桌上的美元。
“我接受你的条件。”就在这时,老板出声制止了他,同时迅速抓起两捆美元塞进抽屉。
这天中午,邓诗阳认识了许昭雄——“华利”中餐厅的老板。
许昭雄五十多岁,祖籍福建周宁,出生于台湾高雄,是个土生土长的台湾人。一九七七年,受到“中砺事件”影响,他加入了民主团体“夏潮”。三十年前,台湾爆发“美丽岛事件”,由于曾带领示威群众冲击防暴警察,他仓惶出逃,之后辗转到了南非。在德班一家中餐厅,他花了六年时间,从洗碗的学徒做起,一步步升上大厨的位置。
一九八七年,蒋经国总统宣布解除实施了三十八年的戒严令。他辞职返回台湾,但还不到一年,他发觉自己无法适应已经物是人非的故乡,于是另觅去处。一九八八年底,他经南非到斯威士兰,用积蓄在墨巴本开了这家中餐厅。
他花了十年时间在餐厅经营上,终于赢得良好的口碑和不菲的收入。去年年底前,他甚至计划在曼齐尼开设第一家分店。
但政变后一切都改变了。军政府废止了原来流通的斯威士兰里兰吉尼,开始发行一种几乎每天都在贬值的新货币。这令他的毕生积蓄全部变成废纸,但他最后还是选择留下来,守护着自己的餐厅,他世上唯一的财产。
两人谈了大约两个小时,邓诗阳慢慢摸清了情况。许昭雄证实了许多飞机上遇到那位维特妮医生介绍过的简况,并且增加了不少他自己了解到的奇闻轶事,当中有些令人听后毛骨悚然。
为了应付国内的物资短缺,军政府对粮食等生活必需品实施配给制度,把国民按照忠诚度和为国奉献能力划分为不同等级,以获取不定量的粮食。异见分子、政治犯及其家人、艾滋病带菌者都被划归“无用人口”,他们得不到任何配给,全部被流放到隔离区任由自生自灭。
由于政府官员腐败,大量国外援助的粮食和物资被贪污,再运到黑市出售,招致参与援助的民间团体不满。因为提供的帮助没能送到援助对象手里,“乐施会”和“维珍联合”上个月已经宣布撤出斯威士兰。
出于巩固统治的需要,军政府实行“连坐”,把犯罪者及其家人一起送进劳改营或流放到隔离区。除此以外还组建了穿便衣的秘密警察,并且鼓励国民检举那些“对总统和国家不忠”的人。在斯威士兰,人民的一言一行都受到监视,每天生活在惶恐之中。
尽管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但许昭雄还是压低声音,说话时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这令邓诗阳产生一种印象,除了那些军政府统治下的既得利益者,这国家每个人心里都存在着异乎寻常的恐惧感。
了解完民生和社会方面的情况后,邓诗阳叹了口气,然后打听起军队的消息。
听到“军队”二字,许昭雄马上流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他咬了咬牙,回答道:“那帮穿制服的兵痞是群恶根!”
斯威士兰的武装力量统称为“斯威士兰人民解放军”,主要由三部分组成,分别是:国防军、国家宪兵,以及总统卫队。
政变起家的总统对叛乱有恐惧症。他掌权后解散了警察,同时对“革命指挥委员会”进行清洗,把所有可以想像为威胁的人送进监狱或刑场。为了加强对军队的控制,他把高级军官全部替换成亲信。任人唯亲导致军队内部腐败严重,军饷经过层层盘剥后,士兵只能领到微薄的薪水。
于是,囊中羞涩但手握执法权的基层官兵们开始想办法提高待遇,而增加额外收入的对象则瞄准平民的钱袋。渐渐地,向管区的商号收取“孝敬”已经成为惯例。但很快,他们发现更便捷的生财之道——放任胸前戴着总统像章的“人民党”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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