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梁官梦》第30章


接着又传来亚红的哭声。 
“啪。”好象有人挨了打。 
“亚红,亚红……”终于,刘悠然醒了,可屋子里哪有亚红的影子。他翻身下床,找到内裤穿好,然后轻轻下床,悄悄拉开房门,正欲探头张望,不想小林正从走廊走过。 
“他怎么也来这种地方?”惊异中他赶紧缩回屋子。 
冯副部长回京了,临走时留话说,先回去和部里其他领导研究研究,库是一定要建的,但建在哪里还得仔细斟酌斟酌。 
送走冯副部长当晚,刘悠然打算马上回地区一趟。 
要在平日,工作忙打个电话报声平安也就罢了,可现在是特殊时期,虽然与母亲天天有电话联系,但到底不比面对面感情更贴得近些。孤儿寡母几十年,母子二人早已相依为命。若不是这次下基层,他们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当初考大学,之所以上农大,就是怕异地求学,与母亲分别太久,母亲感情上受不了。所以才报了地区唯一的这所高校。以他当时的考分,是完全可以进重点大学的,起码可以选一个比较热门的专业。可他还是无怨无悔地入了农大的门。
进校后,他几乎每周都要回家两到三趟。那时母亲在街道做临时工,一月只挣二十几块钱的工资。为了省下市郊到城中来回四角钱的公共车费,他常常徒步回家。来回一趟,紧赶慢赶也得两个多小时。很多时候回家并没什么具体的事,不过和母亲说会儿话,可母亲高兴,即使苦点累点,他心里也痛快。毕业后,他留校工作,虽分有单身宿舍,可他仍然隔天就回趟家。直到结婚后分到单元房,把母亲接来一起住,才算结束了这种两处奔波的生活。 
近几年,随着收入不断提高,家境越来越好,女儿小雯也进了学校,本想要母亲好好享几年清福,谁知母亲偏偏得了不治之症。按医生的话说:“最多也就半年时间,好好陪陪老人家,想吃让她多吃点,想喝让她多喝点,尽可能满足她的一些愿望,免得将来后悔。” 
“母亲现在的最大愿望,可能就是与儿子多呆点时间了。”若不是冯副部长来,这些日子他肯定要待在医院陪伴着母亲。 
正想着心思,楼下车喇叭响了,知道是小齐在催他,便提了包准备下楼。刚走到一二楼转弯处,人大温主任迎面上来了,“怎么,有事出去?”温齐彪欲上又止。 
“没什么事,想回趟家。”他实话实说。 
“那我下次再来。”说着温齐彪就要下楼。 
“哎,这怎么行!上去说,上去说。”刘悠然转了身子,一边说,一边做个请的动作。 
进屋放下包,刘悠然说:“你到我这儿还是头一次吧?” 
“是。也不是。前些天来过两次,可都黑灯瞎火,没人。只好打道回府了。”温齐彪站在房中央,环视一周,说:“装修得还可以,就是厅小了点。县里不比地区,就这条件,你就多担待着点吧。” 
“挺好,挺好。农大住房条件比这差多了,不也住了差不多十年。坐,温主任,有事坐下来慢慢说。” 
“家属也在农大教书?教哪科?”温齐彪不温不火,喝口茶问一句。 
“是在农大,不过她不教书,在校图书馆工作。”刘悠然见他东拉西扯,心里就有点发急,又追问一句,“温主任……” 
“没事没事。随便转转,随便转转。你有事就去办,我告辞了。”嘴里说着告辞,可人却塌在沙发上不动,“人到中年,孤身一人在外,是有些冷清。不准备把夫人调来?” 
刘悠然不知温齐彪冷不丁提出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只好搪塞道,“本来是有那个意思,想等自己安定下来就把家搬来。现在看来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不来麻烦才多呢。你难道没听说……” 
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刘悠然心里有点着急,便直通通地说:“我什么也没听到,温主任你若听说了,就实话告诉我。好让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有人说你下来是为了上去,在蓝印不过是镀镀金。要不,为啥不把家搬来?还有人说,为上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为方便……方便……唉,我就直说了吧。”温齐彪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手掌猛一击沙发扶手,立起身说,“有人说你不把夫人调来,是为了自己寻花问柳方便。”接着温齐彪便把近些天来听到的闲言碎语一股脑儿抖给刘悠然听。 
“哦,我竟有这么无耻?”本来心急火燎的刘悠然耐着性子听完这些诽谤他的话,突然间倒心平气和起来。任何事情,夸大得过了份,就失去了让别人相信的可能性。蓝印县城方圆不过七八里,大小有点事一时三刻就传得满城风雨。谣传说他天天晚上泡妞,在哪里泡的?泡的是谁?有谁亲眼见了?说了那么多,无一件有人证物证。而他真有点担心的在“水中情”与亚红的事,倒没谁说三道四。由此可见这谣言的可信程度极差,不值得为它生气劳神。 
想到这里,刘悠然轻轻地笑起来:“看来我这个代理县长的‘代’字还真不好去掉啊!” 
“说不好去也好去,说好去也不好去。关键是你要时刻提高警惕,千万别着了别人的道儿。” 
“着别人的道儿?什么意思?谁会设套给我钻?”待温齐彪前去关房门的空儿,刘悠然拨通了小林的手机,说自己今晚有事,不能回地区了,让小齐送他回去好了。顺便代他去看看母亲,“就说我一两天有空,马上回去看她。”然后重新坐回到沙发上问温齐彪。 
“你先别问着谁的道,谁会设套让你钻。”温齐彪压低了声音,“听完这个故事你就全明白了。” 
甲乙二人同年出生,小学、中学不但同校同班,而且一样担任班干部,你班长,我副班长,或团支部正副书记。学习成绩也一直难分伯仲。初中毕业,乡里没有高中,想上只有到县里去。县城离家二十余里,按要求,十里以外就得住校。甲家境困难,交不起每月两元的住宿费,只能走读。本来乙是准备住校的,见甲如此,便放弃住校,每日陪甲在学校、乡村来回往复。二十余里的山路,每日一个来回,平日就很艰辛,若遇刮风下雨,则苦不堪言。但三年高中,二人硬是相互扶持着走完了“万里长征”。本来二人商量好,要一同进大学深造,可就在他们临毕业那年,“文化大革命”爆发,全国高校停止招生,二人只得回乡下务农。 
当时,他们所在公社干部的平均文化程度还不到初一,见有两名高中生回到村里,自然很重视,就想把他们抽到公社来使用。可报告打到县里,编委只给了一个指标。那年头不像现在,没指标就没处发工资。于是公社便决定一边再打报告再申请编制,一边采取考试的方法,先抽一个上来使用。就在这时,年轻的公社革委会主任收到一封匿名信,状告乙在县中读书时,曾多次偷窃同学财物,被学校处分过。革委会主任看过信,当即决定取消考试,直接抽甲上来。而年老的副主任也即原来的公社社长却多了个心眼,悄悄派人到县中学去了解实情。一了解,真相大白。恰在此时,县里又给增加了一个指标。于是,甲乙二人又同时被招进公社,做了大集体干部。由此,这两个既是同学,又是朋友的年轻人,由干事、副乡长、副书记,一直做到了乡长,书记。无论在何位置上,他二人都配合默契。特别是做了乡里的党政一把手后,团结得一个人似的,与绝大多数单位的情形截然相反。这样,他们乡的各项工作自然走在其他乡镇前头,几年后县里换届,他们又先后做了县里的副书记、副县长。 
如果不是一个偶然事件,他们二人可能会一直这样好下去。但人生难测,就在他二人到县里任职的第三年,现任县长突然遇车祸身亡,上级决定在本县的副书记、副县长中产生新的县长。一时,这层官员立时成了鸟眼鸡,对别人鸡蛋里挑骨头不说,还疯狗似的四下活动。目的只有一个,把别人踩下去,把自己推上来。这时被人们普遍看好的甲乙二人却按兵不动,白天分头上班,晚上一起饮酒,一副超然化外的样子。 
这天,二人在外饮罢酒,回家时看天还不算太晚,甲便提议去卡拉OK厅唱歌卡拉OK在县城早不算什么时兴的活动,因公因私,他二人不知去过多少次。但近日大家心里都烦,既然甲有意,乙也不便扫他的兴,于是二人打发走车子,一起来到城东的燕南飞歌舞厅,要了个小包间,便你一首我一首地放声高歌起来。大概唱了七八首后,甲说去趟洗手间,乙便一个人在房中高一句低一句地唱,正唱的无趣,推门进来一位袒胸露背的小姐。乙才要问她找谁,?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