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新经》第197章


静默。
凝视河中欢快流淌的白水。
水流碰到一处凸立的石头,一阵接一阵激起浪花。
分明是通透无色的浪花,映着青草,映着褐石,映着耀阳,便泛出斑斓色彩,绚丽夺目。
“其实这里也很好,是吧?”素素忽的一笑,对怀里容宽轻语道。
那时候,为了寻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度假,需要花很大功夫。在这里,青山绿水随处可见。
这样的世外桃源,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养老之所。
陌上轻歌,鸡犬相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淳朴生活,是她夙兴夜寐的向往。
如今,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的梦想,全部实现了。
人生足矣!
素素喟然而笑,不由的站起身来,豪气万丈地直抒胸臆:“胡不归,胡不归?误入桃源一生醉——流连忘返呐!”长长地舒了口气,一解多年来始终郁结于心的一个心结。
想开了,顿觉全身轻松。
朝河里丢下一块石子,看水花溅起又落下,素素灿烂一笑,返身欲回自己的院子。
走到大樟树下,便看到了背倚樟树的慕藉。
素素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便安静的定定地站住。酒精上头,加之暖阳熏风,她隐有醉意,已然出现幻影,只觉慕藉一会儿是一个人,一会儿又是两个人。
慕藉看着她隐泛潮红的面庞,和迷离的眼神,恍然惊觉她是醉了。不由的命令道:“你去歇着,宽儿交给孤。”
只那口吻和语气,却是不知不觉的极为柔和。
说着,伸手去接容宽。
三月二十,秦阮茵再次上书房。因为以后的课堂不再限于室内,各位先生各有教学场地,为方便行拜师礼,所以才把大家都请到上书房。
跪了又起,起了又跪如此行完五次礼,秦阮茵感觉自己的膝盖肯定红了。却不敢揉捏按抚。这是不尊敬先生的表现。小心翼翼地退到皇帝身后站直,一点松懈都不敢有。
而且为了在范先生面前表现得好点,今日特地早早起来让冬珠仔细地收拾了仪容,搭配了些素雅适宜的首饰。借以表明自己也不是毫无美感之人。若是以后学画过程中艰难了点,先生千万要念在此人还有点美感的份上能耐心指导。
几位先生相互寒暄了几句,皇帝又说了些拜托之类的话,整个仪式就算是完成了。秦阮茵辞别皇帝和其余几位先生后跟着布东赞先行离开。因为课表规定每月初二、初八、十四、二十、二十六这五日,秦阮茵需学习半日骑射。
从上书房到马场的一路上,布东赞给秦阮茵大致讲了关于马的知识和选马最直接的技巧。今日的主要任务就是选一匹专属坐骑。以后都要与这匹马儿相互配合,与其说它是坐骑不如说是搭档,甚至是伙伴。秦阮茵听的格外仔细认真,生怕听漏了一句两句的,到时候胡乱选马可就坑苦自己了。
皇家马场,早就有相应的马夫守在一边等候,见他们过来,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布东赞对他的殷勤置若罔闻,径直迈开大步往里走去。秦阮茵人小腿短跟不上他,眨眼功夫就落下一大截距离。布东赞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指了指边上一排小爱屋示意她去那。秦阮茵走到爱屋边上知道这里是更衣的地方。屋子里冬珠早就在等着了,她是特意送骑服来的。两人一起动手,三下五除二换好骑服。冬珠看着秦阮茵穿骑服的样子,直咯咯地笑,弄得秦阮茵满头雾水,“真有那么难看吗?”
“不难看,就像是西北女子一样简洁干练,却比西北女子多了一份柔和的美,好看极了。”冬珠前后看了几遍,见衣裳都整齐了,才帮她把头发扎成束,团成发髻固定在脑后。“英姿飒爽,咱们公主真真是穿什么都好看,怎么穿都好看。”说完又咯咯地笑起来。惹得秦阮茵也跟着心情明亮地笑起来。
“你可有带多的衣裳来,要不要一起学骑马?”秦阮茵看见另一边还有一只没打开的包裹。
冬珠急忙推辞,“奴婢还是在一边看着公主吧,等公主下了学再一起回去。”皇家马场里的马那可是御马,伺候马的马夫都是正四品的,自己一个从四品的宫女,怎么敢骑上去。
秦阮茵没有想到这种等级差距,只当她是害怕骑在那么高的马背上,也就只好笑笑随她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想着布东赞那边应该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推门出去走到马场外沿。布东赞果然已经在那里,朝她招招手。等走进了他才沉声问到,“刚才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吗?现在我们去选马。”
“记住了,先生。”一直以来秦阮茵对先生的态度都是十分恭敬的,哪怕眼前这个先生看上去是个皮肤黝黑胡子拉碴的粗犷模样。
本来心里还有点打鼓,但是想着刚才冬珠劝她的话,心里顿时就安定不少。冬珠说,“能当上御马的,哪匹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个顶个的血统纯正高贵,骨骼精良,这些都不必您再费神,您真真要挑的,不过是挑匹与您有缘的,性情温顺的罢了”。可是,如何才知道是否有缘呢?有了,待会儿就挑第一个朝我嘶鸣打招呼的!打定主意,心里不免又是一番自我感叹。前世今生,自己都还没有过如此这般随机行事。
、第二百一十六章 点醒
仔细回忆一遍之后,素素最终也没觉得自己哪里重伤了慕藉,最多也就是今天口头上挤兑了他两次。
想他慕藉,曾是堂堂天子,一国之君,不会因为这么点刺激,就耿耿于怀吧?
素素兀自肯定地点了点头,却又觉有些拿不准。毕竟,慕藉向来是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人。
思及此,她不由的朝着醉得一塌糊涂的慕藉翻了翻白眼,嘴上忍不住叨念道:“至于么?不就挤兑了你几句。就凭你曾经对我所作所为,现在我对你的态度就已经算很好了,真是不知足!”
然而,经这么一念叨,素素自己却蓦然怔住。
慕藉曾经亲手杀死她。
她也以为她将与慕藉不共戴天,死磕到底。
可是,事实却是,她对慕藉的仇恨,并没有真正深厚到不共戴天的地步。甚至,她并没有刻意去恨他,更没有主动采取行动向他复仇……
“话说,你个人品全无的人,怎么偏偏就能有那么强大的人格魅力?”素素小声嘀咕着,托腮而立,凝视双眸紧闭的慕藉,心下充满好奇,不由的想起从前的一些事。
想来想去,最后她却忍不住嘲笑慕藉:“如果你的魅力能对你众多的老婆们使一使,你的日子不就好过多了吗?”
幻想着后/宫一众女人被慕藉迷得神混颠倒,为搏他一顾而尽态极妍的场面,素素不由的吃吃失笑。
不过。那也终究只是她的想象而已。
事实是,慕藉没能迷住后/宫里所有的女人,所以他沦落到了如今地步。
素素咋舌,怜悯地摇了摇头。再次试图掰开慕藉的手。
费了好大的劲,仍然没有掰开。素素不由的火上心头,吼道:“快放手,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
慕藉手上纹丝不动,却又弱弱地问了一遍:“告诉朕,你有多恨朕?”
素素扶额,心下直纠结,这人怎么能这样讨厌!简直讨打!
“到底有多恨,我也说不出来。”她迂回着,一边同他说话。分散他注意力。一边暗暗使力抽手。
“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我恨极了一个人,那么,当这个人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可能会把他千刀万剐,剁了喂狗。可能这样还不解气……”
说道兴起,素素柳眉一聚,慢慢的竟然开始认真思考起自己对于仇恨的等级划分。
想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至于你,可能需要遭受一百遍这样的待遇。不,一千遍……不对,一万遍。一万遍也不够……无数遍!”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她的仇恨等级都无法涵盖的人,结果她却只是口头上报复了他几句。就获得了报仇的快感……
这也太便宜他了!
“说实话,我对你是不是太宽容了?”素素眸光一跳,嘴角阴阴含笑,探怀取出已经被收藏的手镯,对准亦似醉、亦似醒的慕藉,利落的三连发……
所以,当慕藉第二天一早起来照镜子正准备洗脸时,就看到了自己脸上黑墨画的一只大王八。
素素抱着容宽踩着点叩响慕藉的房门,学婴孩稚嫩声音道:“我们小阿宽来给爷爷请安啦,爷爷快快开门吧。”
慕藉心里一想,就料到,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只有素素一个。可是现在……脸上墨迹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洗不尽,而看好戏的人却已经兵临城下。
开门也不是,不开也不是,他登时羞恼不已,脸色阴郁。
门外素素却笑得舒畅极了,佯装孩子的声音,一声更比一声唤得响亮:“爷爷快开门呐,我们小阿宽想爷爷抱抱啦,是不是啊?”
容宽很是配合地“哼哧”了几声。
素素心下不由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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