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怕》第43章


当你从小捧在手心,放在心尖上的人跪倒他的面前,哭着拉着他的衣角说求求他放过她时,段谷一直觉的瞬间体会到了万箭穿心的感觉。
他放了她,却又在半路之上反悔了,当他追了过去,看着他的小师妹投入到别的男人的怀抱时,他抽出身后的冷血剑,嘴角一冷。
然而剑在刺向那个人的心脏之时,筱如却生生的挡在了那人的面前,就像小时候挡在他的身前一样,哭着说:“求求你,不要杀他,要杀杀我好了。”
在那一瞬间,他犹如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因爱成恨,心疯成魔。 
他将心中的疼痛迁怒于世人,,第一个倒霉的便是玉剑山庄,如若没有这个穿虹剑,如若没有论剑大会,筱如也不会下山,也不会移情别恋,于是他心念一动,一夜之间将玉剑门上上下下八百余口尽数杀了,将玉落秋等人的尸体尽悬于玉剑山庄的门口,上面都插着后院新出炉的新剑。
从此他便改头换面,再也没有回玉茗山,而是给自己起了一个新名字:段无情,自此踏上那条万劫不复的无情之路。
所有所有的悲剧其实都起源他的一念之间,他曾经在见筱如最后一面时说,你不是心善么,你不是感念苍生么,这所有的事都因玉剑门玉落秋老儿所起,你不回头,我便先灭了玉剑门,你若再不回头,我便灭了所有参加论剑大赛的门派,我说到做到,我手上的剑,直到你回头那天停下来!
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二十几年后她的筱如师妹早就香消玉殒了,而他这个人人惧怕的杀人狂魔却还在无情谷心心念念的等着她回心转意……
“那…你怎么说……我娘是你害死的?”如剑听了段无情的叙述,太过震惊,久久缓不过神来。
段无情紧紧的攥紧拳头,像是要将心头万千苦痛压下去,他缓缓的抬起头,仰天长叹:“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那时师傅玉老虽然对他要求严格,那也只是爱之深,责之切,他老人家在心里一直都拿他当亲儿子一样疼爱,后来除了筱如退婚的事情,他老人家义无反顾的站在他的这一边,狠心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赶出了玉茗山,并且放出话来,在他有生之年,不许夏筱如踏进玉茗山一步,也不许玉茗派的人跟她有任何的瓜葛。
那时玉茗山在江湖上的影响力有多大啊,玉老一言九鼎,掷地有声,无人敢非议半句,这样一来,筱如便在江湖上再也没有立足之地,即便后来她……她怀着你走到活被棺埋的地步,她也没有向玉茗山的人求助一声,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死于棺中……
“那我爹……呢……他究竟是谁?”如剑险些有站不稳,苍白着脸抬头问他。
段无情似乎还沉浸在筱如拭去的悲痛之中,他抬起眼眸,万千感慨的望向如剑,看见她额间的梅印鲜红如血,手上玉镯苍脆如流,一切一切仿若筱如再世一般,仿佛下一秒便上来挽着他的胳膊,依然温暖的唤他师兄。
他眼眸一闪,险些掉下泪来,他摇摇头:“如剑,这我便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不是江湖之中的人,来历背景都极深,其他的我便都没来得及查下去便去了无情谷了……”
“我此生罪孽深重,深知对不住师傅的养育之恩,也对不住筱如的年幼相伴之情,更对不住小师妹……罢了”段无情摇摇头,不愿意再说下去了:“我去意已决,你何苦要救我呢……”
既然她已经不再这个世上了,那么他对这个世界也再也没有留恋了,唯此只愿,如果还有来生,如果来生还有她的话,他一定为她洗清万千罪孽,好好做人,纵使她再投入别人怀抱,纵使她对他不是男女之情……
苍山,灵隐寺。
朝阳初生,如血的朝霞将整个苍山陇在一片看不清的红雾之中,灵隐寺中几声清脆的晨钟声传出,一声一声,扣人心弦,仿佛在诉说着某个亘古的传说。
法显主持便是在这晨起的朝霞中为段无情剃度的,当灰白的青丝一缕一缕掉于佛前,这个功高无量,佛法无边的主持双手合十,面容无悲的说:万千罪孽,皆由心起,自今日起,你便抛却红尘罪孽,入我佛门,法号:心空。
心空心空,自此以后,无论是段无情还是段谷一,伴随着那些是非功过,前尘往事,俱已成空。
如剑在一群灰衣僧人中转身,看到身后的青色人影,寒露微起,已经有些水汽凝结于他乌黑的发梢之上,看来,在她发呆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都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
战歌见她转了过来,温润如月光的脸上浮上一层笑,上前,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
“如剑,你有什么打算……”战歌从她是个婴儿时边看着她长大,此刻望着满山苍翠之中那抹单薄的身影,心内不免心痛,段无情口中的那些前尘往事,他听了都不免唏嘘不已,更可况是算做当事人的如剑。
“如剑,玉爷爷,也就是你外公的意思是让你回玉茗山去,你转眼就要到十八岁了,你身上的生死劫我们一定想法子给你解开,你……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事到如今我还可以说什么……我暂时还不想回去,我想找一个地方静一静”如剑垂着眼眸,上面依旧是一贯的沉静,只是清灵的眸子中却有种千帆过尽的豁达透了出来。
说话间,沐浴更衣完的段无情走了出来,他已经剃光了三千烦恼丝,此时换上了一套灰色的僧人衣装,眉目如炬,神情肃穆,不得不说抛开别的且不说,段无情生的却是极为好看的,纵然现在已经上了年岁,可是眉眼之气往日依稀的风华还是隐隐的透了出来。
如剑只觉得他的样貌熟悉的很,却隐隐的又说不来,见他跟在法显主持的后面,隐在一群僧人之中,已经完全的与他们无异了。
“如剑,有些话我想我还是得告诉你,在你刺叶楚天的那天,你没回来时,叶楚天跟我说过,他之所以非要段无情的命,不仅仅是为了穿虹剑,而是,他从小身心俱残,就是因为未出满月时被段无情一掌打的。”
如剑抬头,惊疑的望着战歌,战歌点点头,将叶楚天告诉他的与段无情之间的孽缘说了一遍。
“这些都是叶振仲告诉他的,说他娘是被段无情所杀,而他也是被段无情所伤,而这些事情,我却问过师叔,师叔却说,当年与叶振仲决斗时,他的的确确伤害个一个小孩,那个小孩只是在草丛中哭,被叶振仲突然拾起用来挡他的掌力的,而且他根本也没有杀死叶振仲所谓的“夫人”……”
“什么意思?”如剑越听越不对劲。
“也就是说,叶楚天很有可能不是叶振仲的亲生儿子,而只是当时他在草丛之中检出来当挡箭牌的!而且师叔当年之所以隐回无情谷,并不是败给了叶振仲,而是后来玉爷爷出现了,制止了他,他才发誓避回无情谷,而且永不再踏入江北一步。”
“不要说了!”如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咬紧嘴唇,制止住战歌:“不要说了,师兄,这一切已经与我无关了……”
“经过师叔跟我娘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人的命都是自己一步步造成的,各自有各自的造化,谁也强求不得……”
“而他已经跟我毫无关系了。”如剑决然的转身,不再去听战歌说的任何关于叶楚天的事情,她望着晨起的太阳,一点点将苍翠的苍山笼罩照亮,不知怎么的,竟然有种瞬间解脱了感觉……
慕容樱说,她根本不了解他,她与他朝夕相对十年,竟然不知道他为何要做哪些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经过这些日子的痛苦体会,她却似乎明白了一点。
法显师傅说得对,万千罪孽皆由心起,就像段无情一夜之间心魔成疯将满腔的痛苦怪罪到玉剑山庄一样,叶楚天从小身心俱残,遭受到那么多阴暗,不公甚至是大人都难以承受的白眼跟唾弃,他对这个不公的世界怀恨在心,成为生杀予夺不眨眼的冷血之人也是完全说的过去。
以前,只是离他太近了,所以不能接受。可是现在她懂了一些,却再也不愿将心思放在他身上一丝一毫了。
战歌看着眼前如此心平气和与他谈论叶楚天的如剑,只觉得有些恍惚,仿若有些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上渐渐的透出来,让他第一次觉得,当年那个白白嫩嫩乖巧无比的小女娃是真的长大了。
——————————————————————————————————————————
如剑打马离开的那天,天空正是万里无云,一片晴好。
如剑骑着浑身通红的战风,额间一梅梅花印,鲜红如血,融在无边的清风里。当然后面还跟着骑着玉骢马,浑身一身白衣的小王爷,此时他的一双桃花眼笑的正是招摇,引来街上人山人海里无数少女妇人热烈的眼光?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