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战士》第73章


么不见了?”
他一脸怪表情:“人家门外什么时候有过粉红幌绸?莫名其妙!”
她拿过他手里的烟袋锅,塞上烟丝,示意他给她点烟。他点了两下没点着。她不抽了,把烟丝磕掉,说:“你就给我装吧,装得跟真的是的。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他说:“不是我装,是这火柴太潮,点不着烟的。”
章红玉古怪的笑让王子亭有些受不了了。他说:“今天你来干嘛了,不是来上坟吗?赶快走吧。”
章红玉领王子亭来到了一块烟地旁的坟茔。她烧了一些纸,坐下来抽泣,然后是昏天黑地的哭。
哭完了,章红玉眼泪一擦,说:“这不是我爹的坟!”
王子亭一下笑了:“不是你爹的坟你哭得像死了爹似的干嘛?你是不是有病了?”
章红玉红着眼说了一大通话,又哭了。
“这是老陈头和万金良的坟头。那一年的那一天,我割了一片曼珠纱华,把坟头整个盖了,又在周围厚厚铺了一层。然后,我拿了两杆烟袋,装上烟点着,并排放在坟头上。自己也点上一袋,仰面躺在曼珠纱华上,一边吸烟,一边嚎啕。我哭两位可敬的老人,哭我潜逃在外的丈夫李万玉,哭自己那些天来多难的遭遇,哭痛病在炕的老父亲,还哭该死的汉奸章天一。
那天满天晚霞纷飞,红光笼罩着这个坟头。我穿一身白衣,持一杆长烟袋,躺在血红的曼珠纱华上,时而喷雾吐云,时而对天长嚎。隐藏在暗处的几个特务朝我窥视着,他们埋伏在这里,等待着李万玉回来祭悼他的同党。
悲哀中,我突然屏住呼吸,停止了一切动作。我静静地等待着,想捕捉到刚才身体中突然出现的一种感觉。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那是人生最亲切的感觉,那是美妙的难已言表的感觉,那是一种来自小腹内部的奇异感觉。不是疼痒,不是蠕动,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特别的脉动。
我头脑中弧光一闪,我明白了一切。是的,我怀孕了。那天在嚎啕中出现的感觉,是我的儿子制造的。于是,我放弃了在烟地躺几天几夜,然后就自杀的想法。我精神振奋地爬起来,扑打干净身上的草结,迎着晚霞,顺着一条曼珠纱华花带,大踏步地朝前走去。我横穿过烟草地,尽快回到家中,饱饱地吃顿饭。我要把自己的身体弄强壮。
我一遍遍地告诫自已,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而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李万玉留在我身上的血脉。有了这个血脉李万玉在我心里就永远活着。后来我受够了天下女人所有受过的罪。有难时,我就到这里哭一通。我不去哭我的亲爹,我却常常来这里哭。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里面埋的人是我丈夫的同党。有他们在我身边,就像李万玉在我身边一样。就这样,我一个人带个孩子,生生死死地挺了过来。”
王子亭一直在全神贯注地听,听着听着精神就有些恍忽,脸色就变化无常起来,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坟上。他放开性哭了起来,好像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光了。
章红玉反而不哭了。她脸带怪异地笑,说:“这就对了,其实,今天最该哭的就是你。我想,此时此刻,你流的是忏悔的泪,愧疚的泪,耻辱的泪。我说的对吧?一个丧尽天良的人,还能流什么样的眼泪?”
王子亭一个大男人家哭得跟什么似的,没有听清章红玉的那句话。章红玉又重复了一遍。他听清了,哭声戛然而止。
章红玉一字一句地说:“这些眼泪是发自你内心,从你的眼睛中流出,在你这张脸上流淌。这张脸是你的脸吗?眼泪在这张新脸上划过,翻起的却是旧事,有辛酸的,也有快乐的。可这一切一切,王子亭,你还有脸再提起吗?”
“你说的我一句也听不明白。你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病了?全是无稽之谈,全是无稽之谈!”王子亭恢复了常态,愤然离去。
章红玉没有动,依然面对坟头说着自己的话。王子亭来到旁边的一个水塘。这是早年章红玉和李万玉打过水仗的水塘。
王子亭蹲在塘边,望着水面出神。波动的水纹中映照出了他那张流满泪水的脸,它是变形的,是扭曲的,是他这个时期最不想看到的。他又啪啪打了自己的耳光。每次打了自己的耳光,心里就会亮堂一阵。他洗了一把脸,泪水却又流出来,再洗,再流。
天上掉下了雨点,抬头一看,是章红玉正用水撩他。他没理她,她则进一步攻击他,却不小心滑进了塘里,又抓了一把紫泥打他。
他爆了,他怒了。他冲进水里和她打起了水仗。俩人一阵激战,都筋疲力尽了,站在水里直喘息。他看着她的眼睛,眼前水雾泛起,心头也泛起朦胧的拱动。他一下把她搂在了怀里,她双手也圈住了他的脖子,双腿盘在了他的跨部。
她重演了过去那一幕。她说:“这等儿戏好玩吧?你不感到陌生吧?!”
一阵沉默,俩人又都无话,走了。
ABC3 爱得深,恨得深
最近,章红玉心里不断掀起波澜,那种莫名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从顺泽城回来后,她去找了罗丽娅。俩人的心又相通了一次。
罗丽娅说:“红玉,你看,我俩下一步怎么着?”
章红玉坦诚无比,说:“这几年我的感觉是对的。尽管我从内心深处多次否定自己的这种感觉,不愿承认和看到这个现实,可事情还是生了。李万玉他真的回来找了我。王子亭就是张全荣,就是李万玉。”
罗丽娅依然平静如水。
章红玉接着说:“尽管残酷和痛苦一直折磨着我,但李万玉对我的这份感情还是称得上千古绝唱的。我为他的情而感动,但更为他的不仁而愤恨。这么多年,我对那个叛徒的恨已经扎到骨子里和灵魂中去了。两者斗争一番后,我下定了决心,用尽千方百计也必须把那个人揪出来。”
罗丽娅摆摆手:“你这是爱得深也就恨得深。在这样的心境下,你总有那种感觉,是符合你目前心理状态的,也可能是准确无误的,但是,你的感觉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光凭李一叶的回忆也是没有法律效力的。我们必须搞到真凭实据。我们不挖出他来行不行?恐怕不行,我说服不了我自己,恐怕你的魂灵也不会答应,那些地下的烈士们也不会答应。如果烈士地下有灵,见我们不继续作为,他们会找我们算账的。所以说,我们必须做下去。”
“怎么做?你说!”章红玉一副附耳听命的神。
罗丽娅说:“既然县档案馆能找到资料,那么省城档案馆也可能有记载此案的资料。县档案馆资料不全,我们就去省档案馆。我们去查,坚决去查。怎么去?你丈夫不是公安局长吗,你会想出办法来的。”
又过了两天,章红玉找到罗丽娅说她没有想出能进省城档案馆的办法。罗丽娅没有为难之色:“你不是做过地下党吗?!这能难得住你呀。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这一天,章红玉写了个证明信,证明她家儿子李双玉出生在顺泽城而不是熊林,说是回顺泽办点事需要这么个证明信。
她进了公安局办公室,让人家帮忙在这个信上盖个公安局的公章。办事员一看是王副局长的夫人要盖个章,证明的又是人人皆知的事,就毫不犹豫地拿出公章要盖。
正在这时,一个老毛子女人大喊大叫地要冲进办公室,喊着要找王子亭局长讨个说法。她冲劲很大,一个男公安竟然拉不住她。那盖章的公安也赶忙上去帮着往外推她。
那公安再转身过来时,章红玉说:“不好意思,我自己盖上了。”送上去给那公安看。那公安看后,说:“好好好,以后有什么事再来找我。”
章红玉出了公安局的大门,被推出来的罗丽娅从墙角闪出来,俩人捂着嘴“哧哧”地笑。
第二天,罗丽娅和章红玉去了省城。进省档案馆前,章红玉换了一身公安服装,领罗丽娅上了二楼,拿出介绍信。上面写着:兹有我局干警李小桃、黄小菊前往贵馆查阅日伪时期的旧档案,请给予接待是荷。落款是熊林县公安局。上面盖着鲜红的大公章。
那天,章红玉盖李双玉出生地的证明信时,下面就藏了这张介绍信。罗丽娅冲进大闹,把那公安吸引过去,章红玉迅速偷盖了公章。章红玉的公安服装也是假的,是用王子亭旧服装改做的。红领章却是真的,把王子亭的钉了上去。
俩人顺利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