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级危楼》第32章


。他曾经和她更近过,那些吻和拥抱,竟然在阵阵疼痛中变得清晰起来。
到了医院他把她扶下去找个地方坐好:“你等着我,我去挂号。”
经诊断,之夏犯了急性胃炎。医生开了药以后叮嘱简行一:“让她多喝点水,饿一两顿。”又转向之夏说,“饮食要规律,别吃太刺激的东西。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之夏嘿嘿一笑,简行一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看着她抬起的眼眸苦笑。
上楼的时候他问:“要不我背你上去?”之夏摇头,他就只能用手扶着她。在病后轻微的眩晕中,她不由自主地抓紧他的手,头靠在他肩膀上。
在那细小的,可以喘口气的生命缝隙里,她有刹那幻觉,以为自己跟校园里那些无忧虑的少年情侣一样,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被宠爱。
她想念他,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多。
“要不,你回去休养两天吧。”回到宿舍他说。
“不用了。哪有那么娇贵?回去还要坐好几小时车呢。”
“我可以送你去你小叔那里,打个车很快的。”
之夏一凛,抬起寒星一般的双眸看着他:“你知道我小叔住在哪里?”
“我们家跟你婶婶挺熟的。小方姐不是做建筑材料的吗,上次说起她侄女也在这个学校……”
之夏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心里有股无名鬼火在烧。
原来他早知道了。
他一定是早知道了。
所以上次之夏见过方严严后那么反常,他什么都没说,也没问。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她冷冷地下逐客令。
简行一愕然,随后好脾气地笑笑:“我先帮你倒点水,这些药你记得吃……”
之夏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跳起床霍地拉开门:“慢走不送。”
郭云他们正好回来看到这一幕,陈之夏跟个疯子一样披头散发地对简行一恶语相向。简行一呆了呆,慢慢地站起来,经过她身边,还不死心地说:“你保重……”
“别再来找我了。”她在他耳边用很低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
宿舍里的人面面相觑,带着同情的神色看着他垂首离开。
为什么会搞得这么难看,到最后没给他留一点余地?陈之夏把脸埋在枕头里,对自己竖了个中指。
简行一后来的消息是丛恕陆陆续续告诉之夏的。他有好几天没有去上课,后来去了,跟往常一样不爱说话,就是上课明显在走神。
有人看见他跟他们宿舍的几个人去喝酒,没喝够,又搬了两箱回去喝,一屋子的人酩酊大醉。据说他很难得的失态,眼眶都喝红了。
还听说他在学生会例会上莫名其妙地发了几次脾气。又听说……
之夏并不拒绝丛恕给她传达这些消息。
这未免有点索然无味。她原以为他会完全不动声色呢。
他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子,失恋的时候跟其它人没有什么不同,会软弱,会痛苦。那么想来,他也会跟其它人一样,过一段时间就恢复了,断不致痛不欲生痴情到死。
有谁会记谁一辈子?
之夏无所谓地耸肩,从草坪上跳起来对丛恕说:“走,吃饭去了。”
回到宿舍,郭云他们对她都淡淡的。她们都觉得此人不识好歹,恶劣至极。之夏却不以为意。那天早晨郭云于真对她的善意已经让她决定,以后如有摩擦,也要对两个小女孩以忍让为主。
而澳大利亚事件后一直对之夏颇有回避的温蕾也不回避了,跟叶书涵在那里做窃窃私语状,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之夏耳朵里:“听说他退出了全国学联主席的竞选。”
“真的啊,可惜了。都说这次他很有希望来着。”
“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运气不好。”女孩温和柔媚地叹息一声。
之夏冷冷扫视过去,嘴角微微上挑,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运气不好?你们岂不是更不好,跟我一个宿舍。小心,小心啊。”
女孩立刻噤声。
于真在旁边看着,又觉得特别解气,居然说了一声:“跟自己啥都亲眼见到似的,又不是知音杂志。”
之夏垂睫微笑,从包里掏出一本刚买的杂志推过去:“要不要看?我觉得这个女孩长得有点像你。”
丛恕听到谣言跑来安慰之夏:“你别想太多。老简这个人其实不是很热衷于这种事情,应该不是因为你才放弃竞选的。”
之夏冲他眨眨眼:“什么啊?他没为我死去活来形销骨立吗?”
丛恕注视她,她虽然口上在开玩笑,可是眼睛里却黑憧憧的,全然无光。
他搔搔脑袋,坐在体育场主席台的台阶上叹口气:“为什么?他哪里不好?”
之夏靠在栏杆上,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某个夜晚,简行一从下面跑上来,冷淡且不耐地质问她,他的笔去了哪里。
他应该一直这样冷淡且不耐就好了。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原因很简单,我发现对方给不了我我想要的,我也给不了对方他想要的,就分手呗。 ”
丛恕眯着眼看着这个早熟的怪人。她笑嘻嘻地凑上来:“我今天可累了,你背我下去好不好?”
丛恕想了想,老老实实地蹲下去:“上来吧。”
男孩的身体都是一样的,健壮而充满生机,滚烫又宽厚。
她趴在他的背上,听见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好像牵动一根看不见的细丝磨着心脏。
体育场紧挨着娱乐中心,不知道什么人在那里大声地放老唱片。
“我只能一再,让你相信我。那曾经爱过你的人,那就是我。”
之夏闭起眼睛。
对自己,要比对别人还冷酷。不管多么伤心也要毫不犹豫地舍弃。
那是她的生存规则。越凉薄,越安全。
这一年,简行一大四,计划到本市另一所顶尖大学去念研究生。而丛恕现在做项目的那个公司很欣赏丛恕,早早就承诺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辛唯也已经大四了,正忙着做毕业设计。她这次跟的导师是附近跟本校有密切联系的著名研究所里的一位知名教授。辛唯成绩好,在报名要跟这位教授的名单里名列前茅。后来因为报的人太多,前五名又分数相差甚微,各有优点,系里委决不下,就抽签决定,恰好抽到了辛唯。
可还是有人不信刚好会这么巧,私底下风言风语地传是系里的某个老师喜欢辛唯乖巧,说什么抽签,反正又没有人去监督。
辛唯当初报名的时候是冲着这个教授的学术水平去的,想着临毕业能多学到一点东西是好的。后来才知道这个老师在工业界人脉甚广,往届毕业生凡是跟他的去向都不错。所以每次都挤破了头。
她还在要不要读研和工作之间权衡,听见流言暗自懊恼,早知道这样就不要去趟这个浑水了。毕业这个事情是人生分水岭,当然残酷。有些男孩本来从不同她计较,可是事关前途,也不见得个个都对她和颜悦色。所谓怜香惜玉,那也是有条件的。
这虽然不是多大的事情,换作陈之夏说不定还暗自得意一把,然后我行我素。偏偏让辛唯遇上了,她一向想得多,就觉得一口气很堵。
辛唯的妈妈李楠已经调到了本城,当年父亲走的时候还留下一套房子,前几年都是租出去的,现在正好收回自用。辛唯每周末都回家陪伴母亲。
辛唯思前想后,觉得这个机会是上天给自己的启示,还是找工作的好,所以回去就想跟李楠商量。她把这个老师如何如何了不起跟李楠一一道来,李楠听了以后却说:“你可以争取上这个老师的研究生啊。哦,保研只能在本校内?还是上研好了,你这个成绩都不用考试,多划算。”
李楠一向对女儿寄望甚高,说这话也在意料之中。
辛唯心里却另有想法。若不是为了母亲的缘故,她原本压根不想考虑上研。她一直以来用功得狠了,其实不算多么热爱学习。这么年复一年的继续下去,实在有点力不从心。而且李楠身体不好,虽说有医疗保险,各种补药理疗也很花钱,自己早工作了就能早日撑起这个家。所以她又说:“妈妈,系里的周老师也说,早工作几年的工作经验也很宝贵,还积累了资历。现在一个好单位要找到好位子越来越难了,要赶快占上。”
李楠温和地看她一眼:“囡囡,你的孝心妈妈知道。但是现在大学生满坑满谷不吃香了,你还是争取上研的好。”
辛唯苦笑,如果给其它人知道了,一定腹诽她占着茅坑不拉屎。想到学校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叹了口气,又揣测不知道丘行舟会不会在保研这个事情上给自己下绊子,前途实在堪虑。如果上了研,这些飞短流长是不是还要跟着自己?如果工作了大概要好些吧。社会上混过的人哪里像学校里的孩子那么沉不住气,只看表面?可是这些烦恼自然是不能跟李楠说的。
辛唯恍神的时候,李楠穿过窄小的客厅到阳台上用竿子收腊肉,瘦小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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