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玄谣》第29章


我锁着眉头,脑海里竟然浮现出鲁国亡国时的那幕场景,大火冲斥着宫廷,肆无忌惮的四处蔓延,猛兽一般吞噬了整个王宫,实在可怕,可眼前的这场祸事不正如那摧毁一切的火海一般,终不知道要连累多少无辜的人。
翌日天刚破晓,爹爹就已入宫觐见晋侯,可惜一连几天都被挡在了殿外,回话的太监说是晋侯伤势未愈,御医嘱咐不可为琐事烦劳,要静心修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做臣子的自然不再好意思杵在外面碍眼了。看着爹爹一筹莫展,我也跟着长叹一声,一般情况下,做君主的一想着静心了,做臣子的必然就要闹心。
如今的形势是人人自危,根本没有人肯贸然出头,爹爹去拜会沈睿的准岳父赵将军,结果也被拒之门外,理由是脚疾复发不易见客。
自从三公子沈誊接受调查刺客的事,朝野内外人心惶惶,先是正夫人与二公子沈睿被软禁宫中,接着又是与世子容平日往来甚密的官员被关进了大牢,再后来,又传出世子容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事情到这一步真的是无法收场了,不知道要牺牲多少的生命来平息。爹爹拿着一块染血的纹龙玉佩交到我手上,我的心一下子沉入了湖底,这玉佩的花纹样式我记得清楚,是世子容的。看着我惊恐的眼神,爹爹点了点头,我心里一阵酸楚,不仅为生者担忧更为逝者伤心,宫廷之中从来都是尔虞我诈,太多的人心里装着太多的谋算,可世子容却是个异数,虽然相处日短,但我能感觉到他是一个很直接的人,爱也简单恨也简单,简单到没有半点的花招与心机,只有满腔的真情真意,也许正是如此,他才难活长久。也不知道易北回来能不能接受这个噩耗。
不过,现在不是担心易北的时候,有一个人更让我挂心,宫廷里的事情,从来不会因为一人起而止于一人的,不知要牵连多少人,而他,肯定是首当其冲的。
“事到如今,二公子也怕是难脱干系了。”爹爹也想到了这一点,“二公子毕竟是被世子连累的,单只求情已经没什么用了,要想救他,唯有查明事情的真相,可眼前却一点线索都没有,但凡知道其中一二的人都莫名的死在了狱中,而刺客在逃,怕是再难追回来的。”
爹爹一边说着一边踱来踱去,“有几个世子的门客,熬不住酷刑,胡乱指证世子就是主谋,还说什么二公子也跟着参与了,我们要是再想不出办法,下一个入狱受苦的就该是睿儿了!”
不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冤枉而不出声,玉佩攥在手心里玄珠突然转动了一下,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有片段模糊的画面。心里一下子豁亮了,如今能救他的只有我了!唯有帝玄珠才能看见隐藏在记忆中的真相。
我笃定的看着爹爹,肃然道:“如果我能让晋侯亲眼看见事情的真相呢?”
爹爹眼里闪过一丝光彩,很快就黯淡下去,“不可以,他见了你,一定会怀疑你的身份,我们……再想办法。”
“没办法了!”我坚决地摇了摇头,“再多的证据都不如世子容亲自道出的真相。”
爹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有把握?”
我点了点头,“是比较麻烦,可也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爹爹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太危险了,我若同意就太对起你的母亲了。”
我半跪在爹爹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说道:“没关系的。只要我在最后的时刻抽走所有关于我相貌的记忆,等他醒来就不会记得我的样子了。既是不为了沈睿,您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更多无辜的人受牵连吧。世子容已经无辜的死了,不该再有人牺牲了。”
爹爹不语,垂头看着我的脸,伸出的手想要按在我的脸颊上,却又停在了半空,慢慢攥成了拳头,不忍道:“就依你所言。”
第二十八章 梦仙宗宗主
更新时间20111111 9:22:05 字数:2019
因为世子容已死,所以想要晋侯沈央感知他的心思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比之上次帮南宫盼窥探罗忱的心思要复杂得多。首先需要死者的生前一直戴在身上的遗物做为媒介,还好有爹爹将他的玉佩交给我,然后利用帝玄珠在沈央的记忆中找到相关的片段,也就是乐师成钰行刺他的那一幕,随即感应到玉佩上残留的精神游丝,再次念起帝玄谣催动帝玄珠,便可以知道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了,只是整个过程要一气呵成,期间不能有半点差错,否则功亏一篑,再想继续已经是不可能的。
可整个过程的关键是要沈央心甘情愿的配合,始终是要在他的梦境中进行,如果他的潜意识里不想看到一切真相的话,帝玄珠是无法将世子容的思绪带入他的梦境。
我与爹爹正商量着如何说服沈央,外面家丁进来传报,梦仙宗宗主登门求见。我瞪大眼睛,在我的印象中华师父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的,这次怎么一改长性千里迢迢的跑来这里?既然华师父来了,那师父多半也会跟着来的。想到已经有半年多没见过师父了,我的心情一下子激动得不得了。于是,没等爹爹吩咐,就急忙跑出了大门口,张望好久,就只见到易北牵着匹白马,一脸的肃然,矗立在风中,乍一看似乎也是翩翩少年,我一阵恍惚,眨了几下眼睛之后,就见一片硕大的落叶拍在他的脸上,总算是我认识的易北了。我凑上前,好奇的问道:“华师父呢?我师父来没来?你今天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易北清了清嗓子,“二位师父不愿意离开青丘山,没来。”
我琢磨着,脱口说道:“不对呀,刚刚进去的家丁还说梦仙宗的宗主来了,怎么……”我又看了易北一眼,一下子意识到什么,惊呼道:“不会吧,难道……难道,太匪夷所思了。”
易北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冷言道:“正是。”
我手拄着额头,忧心忡忡道:“华师父也太想不开了,梦仙宗的大好前程难道就此断送了吗?”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无意间对上易北冰冷的目光,身子不禁抖了两下。
大厅里,易北正襟危坐,宗主的架子端着十足,连平日见惯场面的小丫鬟端茶上来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易北看着爹爹,还没说话眼圈先红了,“世子容,真的已经……”
爹爹无奈地点了点头。
易北掩袖抽泣了几下,“可惜我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除了师父,这世上只有他待我极好,可是,可是怎么就……”
我听着心虚,很自觉地耷拉下脑袋。
晚间,星罗密布,秋风阵阵阴凉。我独自坐在凉亭里,想起前些日子,我们四人还曾坐在这里把酒言欢,如今一个已死,一个将死,徒留一张冰凉凉的石桌和四只硬邦邦的石墩,物是人非啊!
不知什么时候,易北拎着酒壶坐到了我的身边,自己先斟了满满的一杯,犹豫了一下,给我斟了半杯。
我忧伤的看着他,安慰道:“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下去的。”
易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悠悠道:“你说,如果当初我应了他,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我虽未害人,可他人终究因我而死。”
我愕然,从小玩到大,怎么就没发现他竟是同我一样,原来喜欢男人的。不过,更让我震惊的是他最后的结论,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将世子容的死给自己扯上关系的。依我的逻辑来看,勿论世子容有没有爱上成钰,都是他府里出来的刺客,只怕始终也难脱其究。即便易北当初答应下世子容,世子容也很有可能移情别恋爱上刺客成钰,倒时他被人抛弃,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今夜坐此饮酒悔恨的又该是另一个人了。
或许他还不知道,世子容在得知他离开了之前,就已经移情到了成钰身上,也就是说他所谓的罪恶感纯粹只是一厢情愿。可这些我又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既希望他能放下包袱重新做人,又怕他承受不住打击为此沉沦,好比中了剧毒的人,试过多少办法都不顶用,结果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神医,说可以救得,唯一的法子就是以毒攻毒,还没等家人喜极而泣,神医又再说,但也不一定的,很可能是毒上加毒,反而死得更快。要么置之死地而后生,要么置之死地而后快,这样的抉择总是很纠结的。
我拿起酒杯,默默地咽下杯中的酒,喉咙里火辣辣的。
易北见我一直不说话,以为我有心事,又再开口道:“你父母……的事我也听师父们说了,你不要太难过了,始终都过去了,师父们很挂念你,他们一直很疼你的。”
我撂下的酒杯没有放稳,翻到在桌上,眼角热热的,着实被感动到了。自从得知身世之后,我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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