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第11章

在我的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大我十岁，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不过不是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她就死了。
在我的姐姐八岁的时候，曾经发生了一件事。
姐姐懂事的早，因为父母下班时间都晚，上的小学离家里也不远，就十几分钟路程，她小小年纪就知道自己回家了。
有一天，她自己一个人蹦蹦跳跳的走到回家的路上。快到家的时候，她看见在附近的空地上，有个被遗弃的娃娃，看起来很寂寞的样子。
于是她把娃娃带了回去，小孩子总喜欢拣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然后过几天又丢掉。
那天晚上，姐姐把娃娃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就熄灯睡觉了，她睡得很香。
第二天醒来一看，娃娃却不在床头柜上，而是在自己身子边上。
姐姐觉得很奇怪，但是没有多想，以为是自己睡觉的时候把娃娃拿过来塞进被子里面了。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姐姐依旧是把娃娃好好地放在床头柜上，但是第三天起来一看，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娃娃好好的躺在她的身边，盖着被子。
这样的事情多次发生，姐姐有一天忍不住了，跑去问妈妈。
“妈妈，你是不是晚上的时候动过我的娃娃？
妈妈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姐姐感到很害怕，于是有一天，她悄悄跑出去，把娃娃拿丢了。
以为这样就会没事了，过了几天之后的一个周末，姐姐当时一个人在家，爸爸妈妈都出去了，突然电话响了起来，姐姐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面传来怪异的小孩子的声音，“我是玛丽，我现在在你家楼下。”姐姐吓得放下电话，但是她转念想想，觉得这应该是恶作剧，吓唬人的吧。
才刚刚心安，没想到过来了五分钟，电话又响了。
“我是玛丽，我现在到了四楼。”和刚才同样的声音。
姐姐怕了，她回到房间，紧紧抱着电话。这时电话又响了。
“我是玛丽，我在你家门口。”
家里的门口处，一个湿哒哒的娃娃站着。
姐姐吓得浑身发抖，找到电话薄，打电话给妈妈。
“喂，你找谁？”电话里面传来妈妈同事的声音。
“我找我妈妈……”姐姐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是林姐的孩子啊。”电话那边恍然大悟的声音，“你等等啊，我叫她接电话……”
姐姐稍微放下心，电话那边停顿了很久，然后有人接过来。
太好了，是妈妈……
“我是玛丽，我现在在你身后。”怪异的童声再次传来。
姐姐瞳孔放大，慢慢转过头去。
身后是……
从那天之后，姐姐再也无法说话，变得像个娃娃一样。
妈妈和爸爸怎么和姐姐说话，姐姐都不开口，目光也呆呆傻傻的，最后没办法，他们把姐姐送去了精神病院。
一年之后，我出生了。
那是1997年初，香港回归在那一年。
我很小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有个在精神病院的姐姐，爸爸妈妈怕我受影响，也瞒着不告诉我。
我后来到了八岁，这是个和姐姐出事当时一样的年纪，也一样的爱跑爱闹。
那时候，我发现爸爸妈妈几乎每个月都有两三次，背着我悄悄的出门。
在好奇的驱使下，有一天，我躲在后座下面，跟踪着爸爸妈妈去到了郊区的精神病院。
一路上也听到了爸爸妈妈谈论姐姐当年的事情，有些模糊，但是记忆颇深。
那次我并没有能够看到姐姐，因为精神病院不可能让一个小孩子随随便便就闯入，我在后座躲了三个小时，热的晕了过去。爸爸妈妈回来后，才发现浑身是汗的我。
他们知道瞒不下去了，于是告诉我姐姐的事情，当然有些详细的情况，他们也不清楚。
他们想着我是个小孩子，也没告述我过多离奇的内容，只是说姐姐后来变傻了，就来了这里。
我也相信了，当时对这个没见过面的姐姐，感到有些害怕，但是更多的是好奇。
不过爸爸妈妈从来不答应带我去看看姐姐，理由是因为我太小了，怕吓到我。
久而久之，我也忘记这事了，八九岁的小孩子，心性不定，容易对一件事情好奇，也容易失去兴趣。
两年之后，出了一件大事。
爸爸那天从精神病院回来之后就哭丧着脸，妈妈更惨，眼睛红肿，应该是哭过很长时间。
我问他们怎么了，他们只是说，“姐姐不见了。”
姐姐从精神病院跑走了，派出了很多人去找了好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爸爸胸口的口袋里面装着一张照片，是姐姐失踪前一天照的。那个时候，她正在专心的弹钢琴。
照片上的姐姐，面色虽然苍白却娴静姣好，长长的黑发及腰，身上穿着白色的丝绸睡衣，衬得肤色胜雪。
姐姐是极其漂亮的女孩子，如果不是脑子有毛病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上大学了，在学校里面，肯定是一个很受欢迎的女孩子。
只可惜她现在生死未卜。
找了一个月之后，警察也彻底放弃了，最终，姐姐被当做失踪人口处理。
失踪两年以上，就算作死亡了，爸爸妈妈虽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却也不忍心姐姐在地下无处可去，四处游荡，于是两年之后，他们在家里给姐姐设了一个小小的灵位。
灵位上放着一些姐姐生前用过的东西，她的发夹，手套之类。
那个时候我已经十二岁了，懂事了很多，每天去给姐姐上一柱香已经成了习惯。
有时候家里没有人，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去和姐姐说说话。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看着姐姐的相片，想象一下，觉得她就在我身边，一直保护着我们呢……
于是三年时间也过去了，这期间，我从一个小孩变成了一个进入青春期的男生，这期间，我那些单纯的心思也发生了变化。
我不再是一个乖小孩，虽然我表现的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样。
但是实际上只有我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早熟是我们这些人会遇到的问题。
越来越觉得学校和生活的无聊，每天都在重复着一些重复的事情，和班里那些人说话他们也不明白，但是他们却能说一些和你完全没关系的事情，于是你只能和他们一起说着，装做你很感兴趣的样子。
在学校我很受欢迎，大家有事情都会来找我，找我倾述也好，找我帮忙也好。
我都会笑着答应，然后暗地里诅咒那个人全家一百一千次。
因为我嫌麻烦，但是为了维持我的好学生形象，却又不得不答应。
爸爸妈妈开始以我为荣，他们很久没露出过这么开心的笑容，也许是因为在我的身上，他们看到了能够延续两个孩子的梦想的希望。
于是，知道我内心真正想法的人，只有我自己。
哦……对了，还有我的姐姐。
我经常会在没人的时候和她说一些学校里面的事情，和我自己真实的想法。
要是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那就是变成鬼的姐姐了。
只是可惜，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十五岁生日那天，我装作生病提前回家了，因为上课时候我悄悄看见了有几个女生的桌位里面放着蛋糕。
真是麻烦啊，我最讨厌过生日了，尤其是很多人都想给我过生日的时候。
她们一起过来，把蛋糕给你，你说你是要谁的好呢。
与其让自己这么麻烦，不如率先落跑。
回家之后，不出意外，家里的大桌子上也放着大蛋糕。
我叹了口气，和爸爸妈妈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喜欢吃蛋糕，过生日的时候可以给我一些别的，但是用不着买蛋糕。
他们每次都不听，每年的这一天都要去买蛋糕，而且每次都是买两个。
我一个，姐姐的一个。
没错，我和姐姐的生日是同一天，她大我整整十岁。
我走到姐姐的灵位前，这里放了一个小小的蛋糕，比我那个小多了，是一人份的。
我瞥了一眼，看到姐姐的这个蛋糕是草莓果酱的。
然后我飞快的跑回桌上，打开我的大蛋糕一看，是奶油的。
我失望的放下，为什么呢，给姐姐买了草莓果酱的蛋糕，却给我买了奶油的，因为我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