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谁贱》第11章

时候。乡下孩子念书比较晚，都是在家野够了才肯去上学，周冉最后一次和云生爬屋顶便是她初二跳级直接升高中，而云生正准备入小学的时候。那次两个人在屋顶上呆了很久，久到看完月光聊完天就直接在屋顶上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大人发现两人不在各自房中，全都吓坏了，翻天覆地的找，院子里鸡飞狗跳的，把屋顶上的两个人惊醒了，下来之后自是少不了一顿好骂。但两个人还是很高兴，那晚周冉说她以后一定要当摄影师，拍尽天下美景，人间百态。还问云生以后要做什么，云生说以后要跟姐在一起，给姐当模特，当时周冉还笑他没出息来的。一晃几年过去了，自己的摄影师梦想被狠狠的扼杀了，但欣慰的是，云生越来越出息了，从小学到中学跳了好几级，17岁就拿到了镇高中唯一的一个H市重点大学保送名额。舅妈每次说起这事的时候，笑得眼睛都没了。
“姐，你身手越来越好了。”少年的声音清奇美好，在周冉跃上屋顶甫一站定的那刻响起。
周冉愣了一下，看见月光下，云生静静的躺在屋顶上，支着头正看着她。
“云生，你也在啊。”周冉笑着走过去，在云生身边躺下，满足的吁了口气：“月光真美，和我们俩，小时一样。”
“姐，把你手机给我一下。”云生说。
周冉掏出手机奇怪的问他：“你干什么？”
云生接过手机，不说话飞快的按了几下键盘，又递还给周冉。
周冉看了看屏幕，已经退回了背景桌面，没看出云生到底干了什么。见云生不说，周冉也没再问，只当是小孩子好奇随便鼓捣鼓捣。其实云生是会操作手机的，虽然自己没有，家里人也没有，但是班主任有。班主任的女儿又是个喜欢显摆的，总偷她爸的手机跟同桌的云生炫耀，还打赌他肯定连一通电话也打不出去。云生接过来不到两分钟把什么都弄明白了，还包括好几个班主任都从来没敢去接触的功能。打那以后，班主任的女儿老偷她爸的手机缠着云生给她拍照弄歌听什么的，云生却从不搭理她。
“姐，你现在还想呆在H市不想回来吗？”云生突然问，然后又说：“如果你不想留在H市，我可以不要保送，陪你去别的地方念书。”
“什么混话？！不准瞎说！保送名额，来之不易。好好念书！”周冉虎着脸瞪云生。
“那你回来，等我大学毕业了再陪你去别的城市。”云生说。
“不行！”
“难道清水镇没有一点值得你留恋的了吗？”云生又问，语气很固执。姑父还在世的时候，姑姑一家都住在市里，很少回来。姑父去世后，姑姑才带着表姐回来的多了，那时候是云生最快乐的时候。跟表姐晚上偷偷爬屋顶，去清水河捕小河虾，缠着奶奶给他们做糯米团子，听表姐结结巴巴的给他念课文……后来，姑姑病了，回清水镇长住，云生以为表姐也会回来长住。可是，表姐却没有，安顿好姑姑之后，表姐便一个人回到H市，只是定期拿钱回来。云生一直想知道表姐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可是表姐从来都不说，直到那次……
“我在H市，有重要事，还没办完。”周冉的话打断了云生的回忆。
“什么重要的事情？那地方伤你还不够深吗？”云生看着周冉，表情一瞬间变得很莫测。
周冉有些晃神，总觉得月光下的表弟有些不一样，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等她回过神来才惊觉出不对劲儿来，慌忙问：“云生，你说什么？”
“我说那地方伤你还不够深吗？”云生慢慢的将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又问道：“你还打算继续留在那里做什么？洗刷耻辱？还债？还是报复？”他说的语气很柔和，但是听起来却那般的咄咄逼人。
周冉惊恐的坐起来，“云生……你……你怎么……这……这么问？”情急之下竟然又结巴了。
“……姐，你的事情我知道。”云生看着周冉惊慌失措的样子沉吟了片刻后，突然道。
“什么事情？”周冉瞪大了眼睛，脸孔在月光的映衬下透着惨白。
“摄影展的事情。”云生平静地说。
轰的一声，周冉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霎时全身僵硬了起来。
“姐，你别害怕，我没告诉任何人。”云生说。
“你……怎么知道……”
“三年前，我跳级升高中的时候，清水镇高中组织新生去H市教育基地参观学习。我在H市中心的大屏幕上看见了摄影展的现场报道。”
“你……看见什么……”
“看见了你，还有……裸*照。”
周冉僵着身子，仿佛一具木偶，半天才问云生：“然后呢？”
“然后我自己雇车跑回了镇上，偷偷找了镇里管电的冯二叔，告诉他我家附近十几户都停电了，请他查查电路。等他打开锁全神贯注的去查看线路的时候，我用棒子砸晕了他，把全镇的电闸都拉了，又把他锁了进去。镇长带人排查了很久才找出原因，恢复供电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摄影展直播和重播时间都错过了。更幸运的是，咱们镇也没有人卖娱乐八卦报纸。所以全镇没有一个人‘无意’看到那个报导。”
“你没事吗？”周冉紧张的问道。
云生漾开一抹狡黠的笑，道：“我那么聪明怎么会有事？谁也没查出是我，冯二叔给砸懵了，醒了之后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周冉放下心来，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午夜更文，还更两章，什么情况？（呦，您这四个字四个字的蹦上瘾了？　！）
、登门警告
周冉看着云生，拼命大口呼吸仍旧觉得空气稀薄，心揪得厉害，眼眶疼得像被针刺得一样。当初看见自己的裸*照被当众扔满地的时候没哭，被李雪瑶甩了100万要求在许林希的生命中消失的时候没哭，被许林希质问违心的说了伤害他的话，被他指着鼻子骂“滚”的时候没哭。这一刻，对着云生，这个仿佛突然之间长大了，陌生了，不了解了的表弟，却发现想止住眼里的泪竟那么难。
“姐，在我面前，你可以痛快的哭。”云生坐起来，将周冉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周冉仍旧死咬着牙，闷在云生虽然尚显单薄但却十足温暖的胸膛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周冉，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
“你的眼神充满美丽，带走我的心跳，你的温柔如此靠近，带走我的心跳……”有些清冷，有些颓废，有些嚣张的声音从上衣口袋里面响了起来。周冉一个激灵，掏出手机，瞪大了有些模糊的双眼，想看看是谁打的电话，却发现这铃声只是闹钟，时间刚好是零点。
云生把手伸进衣兜里，掏出了一把东西，然后拉过周冉的手，摊开，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周冉的手掌中。借着月光，周冉看清，是一把已经失去了水分干瘪的蓝莓。“姐，生日快乐。”云生笑着说。
一分钟的时间还没有过去，《心跳》的铃声还环绕在耳边，周冉看着手中的蓝莓，听着许林希的歌声，坚强了那么久，终于，在这一刻泪如雨下。
云生，谢谢你，不仅感谢你送了姐姐最喜欢的蓝莓做生日礼物，不仅感谢你对姐姐品格的信任，还要感谢你让姐姐在生日这天第一时间听到了许林希的声音。
周冉攥着蓝莓和手机紧紧的抱住了云生。那时她还不知道，为了那把在清水镇是稀罕物的蓝莓，一向孤傲不求人的云生第一次跟班主任家那个娇纵跋扈的女儿开口。她也不知道，如果当时云生知道她和许林希的事情的话，一定不会顺手把那首《心跳》设成生日闹钟的铃声。
同一时刻，在H市西区一幢小型别墅的隔音室里，一个头发金黄，皮肤白皙，眉眼狭长漆黑如点墨的男子，对着一只燃着24根蜡烛的蓝莓蛋糕，一口接一口的喝着灼心的烈酒。
第二天一大早，周妈妈做好了长寿荷包蛋面叫周冉起来吃。昨晚跟云生在屋顶呆得太晚，睡得很少，周冉费了半天劲儿才睁开眼睛，顶着鸡窝一样蓬乱的短发，晃晃悠悠的去洗漱。
来到饭桌边上的时候，云生早就坐在那里了，盯着荷包蛋面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问周妈妈：“姑姑，有没有我的份？”
“有，锅里还有，我给你盛去。”周妈妈笑着说。
“不，我要吃我姐碗里的，沾点儿寿星的喜气儿。”云生一边叫一边抓起筷子就去夹周冉碗里的面条。方佩兰一把拍开他的手，佯怒道：“臭小子，你是馋死鬼投胎啊？你姐的长寿面你也抢。”
云生放下筷子一脸委屈的说：“我姐那碗看起来好吃嘛，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