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谁贱》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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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冉是第一眼就看到许林希的，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转身便往车里钻去，被赵阔一把抓住。他扬了扬头用下巴指了指肖佐的方向，低声对周冉道：“你看那边是谁。”
周冉闻言扭头，登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上次见你在摄影展是有事情要问他的，但是全被记者搅和了，这次没有记者，你想怎么问就怎么问。”
周冉是想对赵阔说感谢的，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从第一次见面直到现在，她似乎欠了他不少人情。赵阔这人给人的感觉非常复杂，非常难懂，有时候会觉得他对你很好，似乎有心拿你当朋友对待，有时候又觉得他全身散发着普通人不敢接近的危险气息，她本能的不想与他有太多交集，却又不由己的受了他颇多照顾。那么现在，她便不能再同他说感谢了，否则将又是一个人情，把一切当巧合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她是个迟钝的人，就一直迟钝下去吧，如果敏感了，顾忌他的身份了，开始正视他知道些什么这个事实了，恐怕会更复杂吧。
周冉看着赵阔和韩华开始交谈，不远处的工作人员各自准备着手边的工作，临时化妆棚搭了起来。林希站在不远处一脸寒霜，偶尔与她眼神相撞更是叫人不寒而栗。肖佐则在另一边摆弄相机，不时偷偷朝她瞄过来几眼，被她看见之后再匆忙调开视线。周冉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鼓励自己，无论今天的情况有多么复杂诡异，自己要弄清楚的事情一定要弄清楚。
化妆棚搭好之后，林希被请进去化妆。陈秋阳瞅准空当走到周冉身边，朝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轻声问道：“冉冉，最近好吗？”不管怎么说，他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很好谢谢。”周冉不自在的答道。
“你还是这个样子，一说话就显得特别生分。”陈秋阳轻轻摇了摇头又问她：“为什么跟赵阔一起来这里？”
“他雇佣我，保他安全。”
“所以你只是他的护卫？”陈秋阳试探着问。
周冉点头。
“原来如此……那为什么不跟林希解释？”
“已经分手，没有必要。”
“你们两个倒是般配，都一样别扭得让人牙痒痒。”陈秋阳笑道，然后又说：“冬星喜欢林希你也知道，或许站在冬星哥哥的角度我希望你和林希分开。但我们也是朋友，一路看你们两个走过来，弄成这样我看着都难受。可你们的事情我管不了，我只能告诉你林希现在很痛苦，余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都知道……”林希痛苦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些痛苦都是她给的！
“知道就好。”陈秋阳像个大哥哥一样温柔的拍了拍周冉的头顶，又说了句：“好好照顾自己。”然后转身走了。
看着陈秋阳的背影，周冉在心里轻轻说：秋阳，谢谢你。
那边许林希化完了妆，换好了衣服，整个人立刻变了个样子。头发弄得比平时更凌乱，没描眼线，脸孔上了深色的粉底，遮盖了白皙。鼻影打得很亮，显得鼻梁更高挺，左边耳垂上戴了一只闪亮的耳钻。西装衬衫脱掉换了手绘涂鸦的黑T恤，前胸有一只滴着血的骷髅头图案，肋侧还有一竖排镂空的花纹，皮肤在里面若隐若现。腰间扎了条镶铆钉的宽皮带，左边胯骨处斜挂一条子弹头造型的裤链。斑斑点点布满油漆的修身牛仔裤膝盖上破了洞，裤脚全是毛边，脚上一双低筒马丁靴，裤脚一半塞在靴筒里，一半搭在靴筒外。
这个造型一扫许林希平时清冷靡丽傲慢的形象，整个人看起来十足的颓废堕落且暴戾，尤其一双狭长的漆黑眼眸，更是透出一股子戾气来，让人看了忍不住脊背发寒。
韩华走过来，颇显激动的上下打量许林希，满眼的兴奋：“这个感觉真是太对味了！多亏赵董先指了人选，不然我哪里会想到林希头上去？”一时激动竟连许先生都不叫直接叫了林希。
许林希闻言转头瞅了赵阔一眼，后者朝他轻轻牵了下嘴角。
主角准备就绪，其他人当然得立刻就位。一时间现场忙了起来，由于废弃工厂的厂房举架过高，工厂前的围墙下面被遮出了一片暗影，需要从上往下打一片高光。灯光师调试好亮度，一个人竟然举不起来大灯。事前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凯莱最近不景气，打杂小弟招的不多，公司还得有人留守，眼下便有了难题。
正当韩华准备把道具师和布景师先叫来帮忙的时候，赵阔突然说：“小冉，你去帮忙。”音量不低，很多人都听到了，包括许林希。
周冉有点错愕，不是因为赵阔叫她去打杂，而是因为赵阔竟叫她小冉。赵阔的声音很雍容还有一点低沉，这两个字被他叫得异常亲昵，亲昵得令人汗毛直立。
“小冉？”见她不动，赵阔皱眉又叫了一声。
周冉回神，赶紧跑过去帮灯光师举大灯，这一下子就离许林希近了。废弃工厂墙面黝黑，铁门锈迹斑斑，窗户上面满是雨打过后的泥点子，有几扇还碎掉了半块，围墙也脱了皮，上面有些像是广告电话的字迹模糊不清。许林希就站在这一片败落到阴森的背景前面与周冉四目相对，一双狭长的漆黑如点墨的眸子里面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暗潮。
一瞬间，周冉心跳如雷，全身发颤。
“许先生，你这个眼神不对，情绪太多。这个角色应该再直白一点，只要愤怒和暴戾就好了。”因为事前韩华同肖佐谈过摄影方案，肖佐比较了解角色，便出声提示道。
许林希瞥了肖佐一眼，又瞥了赵阔一眼，再看回周冉，情绪立刻到位了。
“对，很好，就是这样，愤怒暴戾的情绪从眼神里面传达出来了。我先拍个脸部特写……灯光不要晃！打稳！”肖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知道灯光不稳是因为打光的人心绪不平。
咔嚓！第一张照片拍下。然后肖佐换了几个角度又拍了几张。“好，下面拍半身，之后是全身，回头我们慢慢筛。”
接下来，许林希各种不同的姿势以及散打动作被一一定格，其间不断听到肖佐满意的称赞还有韩华兴奋的惊叹。
一组照片拍完，众人稍事休息，周冉放下大灯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
林希进了化妆棚补妆，秋阳和霍雨桐进车里休息，韩华在跟工作人员们说话，赵阔没看到，大概也是上车休息了。肖佐站在一边摆弄相机，周冉瞅准这个时机，走了上去。
“肖师兄，上次我们，还没谈完。”周冉站在肖佐面前，沉声道。
肖佐惊慌的抬头，强掩心虚道：“谈什么？”
“三年之前，请我吃饭，之后你都，做了什么？”周冉把上次摄影展见面没得到答案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我什么都没做！”肖佐快速的辩解。
“你在撒谎！”周冉看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写满了不相信。
“没有！那天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学校宿舍之后就走了，剩下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我喝醉了？”周冉冷笑，然后说：“影展结束，我去检查，结果显示，我胃里有，迷药残渣！”
“你别诬赖人！那跟我没有关系！”肖佐立刻跳起来提高了音量道。
“如果没有，你为什么，立刻出国？”周冉又问。
“我表姐给我联系了一所国外高校深造，机会难得，我当然要去。”
周冉见肖佐抵死不认，自己又没有证据，不免心焦。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想起云生说过，或许这事有谁给肖佐撑腰善后，便再问道：“你的表姐，是什么人？”
“他表姐是我的朋友，跟我是一种人。”赵阔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
、黑帮历史
周冉愣愣的转回身去，细细的琢磨着赵阔的话。肖佐的表姐跟他是一种人？那不就是……
赵阔其人，周冉多少有所耳闻。在金士百工作，来往于H市各大酒吧，从混迹其中的各色人等中多少听说了赵阔的过往，知道他曾是“十三堂”的人。
这“十三堂”说起来话可就长了，起源可能要追溯到二十几年前。H市有一所名贯全城的三流职高，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入流的职高到处都有，但是H市有混出大门道的十三个不良少年，这“十三堂”就是他们组建的。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就是干点斗鸡走狗坑蒙拐骗的小勾当。后来有一次其中一人无意惹了一个当时挺有势力又心狠手辣的毒贩子，那人废了十三堂里惹他的少年一只耳朵，一只手和一条腿，其他十二个人便被挑起了怒火。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做起事来全凭脑子热，对后果不管不顾，竟偷偷的埋伏在那个毒贩子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