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十四天》第5章


我一个趔趄,险些从自行车上栽下来。
距离公寓楼越近,沈括、项枝朱的声形面貌就越远,长发美女的身影就越清晰。我们今晚约定再见面,可我不知道她什么时侯会来。传说中的狐妖都是夜猫子,专在夜深人静时岀来吓人,可我明天还要上课,我不想在我已经熄灯睡下后,她方才姗姗来迟。
如果要等很晚,我究竟等不等她?
我在马路上孤寂路灯掩映下,慢悠悠蹬着自行车,思忖着这个问题,没多久就看见公寓楼微弱的门廊灯出现在我眼前。车至门前,才发现门廊灯下竟然伫立着一个伟岸的身影。面无表情!目光炯炯!威风凛凛!我全身一抖,定睛看去,原来是——
小黄……
小黄舔了舔爪子,忘情的样子活像是在舔火炬冰激凌似的,它见我推车走近,喵叫一声,很知趣地让道跑开了。在公寓门廊下锁好宝贝自行车,我匆匆赶回我的房间,打开门,按亮灯。
我一脚刚迈进大门,一脚还停留在房间外,下巴已然惊讶地险些砸在脚面上,一愣神间还以为走错了房间。我转身看了看门上的房间号,又回身仔细打量屋内。一天未归,我的房间就沧海变桑田——床铺拾掇过,书桌整理过,地板拖过,垃圾倒过,就连天花板上和我融洽共处良久的八脚小蜘蛛也被扫地岀门。
清醒过来后的第一个问题:这是谁干的?
我的目光开始在屋内寻找线索,整齐的书桌上没有线索,平展的床铺上没有线索,干净的地板上没有线索,洁明亮的窗户上没有线索。
线索在哪里?
我抹汗,看来我这辈子没有当侦探的机会了。我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电源,本想上网等侯长发美女大驾光临,没想到键盘下压着一张纸条。
看到纸条,我当场仰面栽倒昏厥。妈的,刚才瞅了半天,竟然没发现在书桌的键盘下压着一张纸条。我扒开键盘,郑重地把那张纸条举到面前,只见那张不知从哪个便笺薄上匆匆撕下的一页纸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
“吾来久矣,汝可楼下寻之。”
我靠,还是文言文!我复又仰面栽倒昏厥。举着那张纸条,我正欲如滔滔江水般感慨一番,突然意识到什么,屏息静听,楼下果然传来黄小民禽兽般亢奋的叫喊:
“姐姐,再杀两个怪兽,你就能升一级了!”
我飞奔至楼下,一脚踹开黄小民的房门,拉上正端坐在电脑屏幕前的长发美女,转身就走。我也顾不得身后黄小民的呼喊,把长发美女拉回自己房间,随手锁好房门,郑重其事地嘱咐长发美女道:
“以后少跟楼下的二小子玩,他长着一张单纯可爱的娃娃脸,其实就是一个小流氓!”
这时,我才注意到长发美女一脸的窘态,于是赶忙解释说:
“不好意思,我把话说重了,我只是提醒你而已。”
“不是的。”她兀自红着脸说。
“不是的?”
“你还拉着我的手呢。”她终于说。
我也大窘,立刻缩回那只丢人现眼的咸猪手,为了缓解尴尬的局面,我慌忙转身去给她倒水,同时也给自己倒一杯。
“不用了,我喝这个。”她低头打开手包。
我上次没见过这个手包,也许她上次来去过于仓促,没有随身携带它,而这次她显得从容许多。我好奇地盯着她的手包,我不知道狐妖会喝什么与众不同的饮料,也许是什么纯天然圣水,喝了之后法力大增,性格迥变,或干脆现出原形。我心绪复杂,就在她的手伸进手包里里,我还真他妈的有点不知所措了。
不过等我看清她掏出来的东西时,差点一脚跌倒,原来是一罐可口可乐!
狐妖也喝可乐?我哑然。《《聊斋志异》曾经唤起的美好的狐妖形象瞬间崩塌。
“你喝不喝?”长发美女见我呆呆地望着她,把可乐举到我面前说。
“妖精界也挺与时俱进?”我坐下边呷水边试探着问。
“人类有的,我们都有。”她说。
这句话听上去很古怪,我与她的距离仿佛被拉开好远,但恰恰是这句话让我对她的狐妖身份确信无疑。冒牌狐妖装的再像,恐怕也很难如此自然地将这句话脱口而出。为了把我们重新拉回到我可以想入非非的距离,我开始进入正题,我的第一个问题当然是——
“你叫什么?”
长发美女拉开可乐罐的拉环,小心翼翼呷了一口,低低地说:
“我叫胡悦悦。”
、再度造访(3)
她的神情局促,眼光矜持,眼睛一直盯在可乐罐上没有离开。
靠,狐妖还真是一个自我认同率相当高的职业,连姓氏都是胡!我低头抹汗。
“我的房间刚才是你帮我收拾的?”我手指房间问。
“是啊,你的房间太乱了,反正等你也是等,就下手拾掇了一番。怎么,搞坏你的什么东西了吗?”长发美女胡悦悦慌忙说。
“没有。”我再次低头抹汗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古典型美女选手胡悦悦抬头瞅了我一眼,莞尔一笑说:
“这有什么难的,我是一只狐妖嘛。”。
哎呀,狐狸精不愧是狐狸精,即使故意内敛低调如胡悦悦者,笑起来依旧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关键是这个“媚”,千回百转,九曲回环!
和昨天相比,胡悦悦似乎已然脱离险境,神情也自然轻松许多,因为轻松,她的表达也清晰起来。我自然被“媚”到了,望着她失神片刻,半晌恍过神来。
“我、我们以前认识?”我急忙继续下一个话题。
“是啊,我认识你的时侯,你还很小呢。”胡悦悦又呷了一小口可乐,看着我浅浅一笑说。
我想起昨晚她一开口就称呼我为张昊小朋友。但是我怎么没有丝毫印象?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你昨天也没说清楚?”我探问道。
“你还记得小时侯住的部队大院吗?”胡悦悦问。
部队大院?我一拍脑门,好像有点想起来了!
当年我爸还是连队指导员的时候,我便随父母住在部队大院里,我的童年都是在部队大院中渡过,当年的部队大院在郊区,大院连着一片防护林,防护林后面就是连绵的山脉。部队大院里经常会跑进来一些迷路的小动物,我记的有一天放学后我在回家的土路上看到过一只迷路的小红狐狸,我见它趴在路边眼巴巴望着我,楚楚可怜。当时尚未脱离小正太形象的我同情心如洪水般爆发,我打开书包,取岀饭盒,打开饭盒,取岀午饭剩下的小半个馒头,丢在它面前,它倒也不含糊,叼起馒头便跃身而去……
这事我在童年时代干了不下一千回,因为童年时这些傻的不透气的事情,我被老妈暴吵,被同学取笑,长大后仍然不能释怀。但是这个世界上真有因果报应吗?莫非我十几年前积累了傻事一箩筐,最终感动了天地之灵?莫非远隔十几年后,这只小红狐狸幻化为长发美女胡悦悦前来报恩,人情债身体还,演绎出一段漂亮狐妖穷书生的聊斋志异当代版?
我看着面前这位长发美女胡悦悦,心里顿生疑窦,如果换算成人类的年龄,面前这位狐狸精得多大岁数了?几百岁?
不过转念一想,狐狸都成“精”了,汲取天地间的钟灵毓秀,哪还会有年龄的限制?狐狸精美女的保质期是永远!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只小红狐狸,对吧?这么多年了,你还记的这事啊,我都快忘了。”我讪讪地说。
胡悦悦抿嘴一笑,笑容里有对我终于想起此事的释然之意。接着,胡悦悦说:
“今天再次光临是来答谢,感谢昨日的搭救之恩。”
“客气,客气。”我客气地说。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的思路立刻跳到一个关键的频道上,我紧接着问:
“昨天追踪你的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追你?”
悦悦呷了一口可乐,眼睛望向窗外,咽下可乐,又把目光收回到我脸上,凝视着我。我以为她接下来的回答会像她的这一系列举动一样繁复,熟料凝视着我的胡悦悦用舌尖抿了一下嘴唇,说:
“他们是坏人。”
靠,太简洁了!简直比昨晚的回答还潦草!我仰面倒下再在地上打上十万个滚的心都有了……
“他们是什么样的坏人?”我试图引导她说。
胡悦悦想了想说:
“他们是家保安公司的特勤人员,这家保安公司名叫深水公司。深水公司不是一般的保安公司,他们执行的任务也不是一般的特勤任务……”
“他们执行的是什么任务?”我紧张地问。
“驱魔除妖。”胡悦悦平淡地说。
驱魔除妖?我双眼睁大成金鱼泡,下巴重重砸在地上。
靠,这是二十一世纪吗?我怎么感到自己穿越回到了古代,古代他妈的也算不上,而是穿越回到了古代志怪小说,又掺杂着卡夫卡式的现代派特色,是中国传统志怪小说与西方现代主义的超完美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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