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皎皎-幸福,别来无恙》幸福,别来无恙-第51章


沙哑着嗓子只说完了这一句 他便又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匆匆一瞥 他的神情很不对劲 不知是悲伤还是绝望 奇怪的气息笼着这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似在忽然间 原本充满笑声和朝气的空间 弥漫开了难言的涩重。
明知水凝烟母亲住院手术 还让她下班后陪他普觉寺 也实在不太像他平时温厚待人的风格。
何况 普觉寺
水凝烟转过头 轻声问Tina: 普觉寺 不是公墓么?
公墓 公墓
Tina跳起身来 急急翻动桌上的抬历 顿住手时 嘴角的笑容也凝固了。
她抬头看着董事长办公室紧闭的门 轻声说: 今天 是他独子的忌日。
水凝烟半响说不出话 然后便打电话给林茗。
林茗 我下班后有点事 可能没法按时去医院。你方便早些过去告诉我妈一声 陪她一会儿么? 她虽这么问着 却相信以林茗的个 一定不会加以拒绝。
可这次她猜错了 林茗沉默片刻 居然回答: 我呆会儿也有事要出去 可能要稍晚才能过去。
那算了。
水凝烟挂断电话 心里堵得慌。
不想他插手时他不声不响地插手 想他帮忙时他偏不理会。到底是她不了解他 还是她高估了自己对他的影响力?
这么一想着 连她自己都一惊。
既然没打算接受他 凭什么对他予取予求?
从什么时候起 她尴尴尬尬的接触和对立中 不知不觉把他当成了足以信赖的亲人 所以才会在遇到困难时 第一时间便想到向他求助?
盘弄着手袋上的紫水晶挂熊 又将捡回来的那玻璃小挂熊看了半天 她甩着脑袋不敢再想 又打电话给江菲。
江菲答应得极爽快 甚至还抱怨她: 伯母又住院 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丫的你还真因为林茗的事和我见外了 ?
水凝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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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你是生命里的独一无二(一)
他说有事 原来也是来祭拜闻致远的独子么?
他的大半个身子挡住了墓碑上的陶瓷照片和姓名 但墓碑前的花束却是水凝烟再熟悉不过的。
明黄色的火焰鸢尾 给傍晚的余晖镀了一层淡淡的粉金 像一大群轻舞着的绚烂蝴蝶 振翅而舞。
只是舞来舞去 也离不开那长长碧叶笼着的翠绿枝条。
就像凡世俗人 用尽心思 费尽心血 逃不过命运无声的拨弄。
下午一闪而过的想法忽然间又冒出来 像毒蛇一样缠了过来 她在忽然间呼吸困难 掌心的汗水粘湿了包着百合花束的玻璃纸。
闻致远慢慢顿下了脚步 带了浓浓的鼻音唤道: 林茗 你也来了?呵 你也细心 特地给他挑了鸢尾?
林茗转过头 唇角习惯 地挑起一抹微笑 却在一眼掠过水凝烟时僵住 然后是失声惊叫: uncle 为什么带她来?
闻致远从水凝烟手中接过百合花 轻轻放到墓碑前 低沉地说道: 她有权利知道 你也有责任帮她摆脱以前的阴影。还有 你不能再和以往那样孤单消沉下去 枫枫刻意隐瞒真相 是想你们活得更好 不想你们因为他而不愉快。
林茗退开两步 默默望着水凝烟。
山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 眼睛不像以往那么明亮 却比以往更加温煦。
在清淡的阳光下 他那难得皱紧的眉宇间漾着隐隐的疼痛和怜惜。
水凝烟的手保持着捧着百合花的姿态 木然地望着墓碑上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 以及那个不知多少年不敢唤出的名字 一动不动。
爱子盛枫之墓。
生卒年1985—2005。
父闻致远、母盛芳菲泣立。
有落叶一片两片飞下来 打着旋儿从三人中间飘过 轻轻刮过了她的脸。
依稀 她便又见了照片上那个少年 抬着漂亮的下颔 向她扬着手 高声地喊 凝凝 凝凝 快来看 枫叶红了 红了
有着切割般棱角的枫叶被摘下 做成天然的签 轻轻刮上她的脸。她吃吃笑声 只往少年的怀里钻。
少年的胸怀并不宽阔 却有着结实流畅的线条 将她抱在怀里时 又恰到好处的柔软着。
凝凝 我们会在一起 我们一直会在一起。
他的唇角总是快乐地扬起 朝气蓬勃的漂亮脸庞凑近 淡色的薄唇在她的脖颈间流连 嘻笑着轻轻耳语 让她不由地笑着 总是在笑着 不愿错过一刻和他在一起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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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硬着的纤长手指轻轻动了动 依然保持着半屈的姿势里泛着透明的青。
林茗轻轻握住 用掌心慢慢包裹那冷得跟冰一样的指尖。
水凝烟的全身都很冷 像在炎热的夏天 忽然被扔到了冰窖里 冷得发抖。他掌心的温暖 让她哆嗦一下 慢慢转过头。
林茗的面容 隔了层薄薄的水光 怎么也看不清晰 就像已看不清晰墓碑上的那张照片 那个名字。
叫盛枫的人 是不是很多? 她问 吃力嘶哑的声线 像突破了包裹着灵魂的某种硬壳 硬生生地挤出苍白无力的一道。
林茗悄无声息地用自己的臂膀支撑住这个颤抖着的单薄身体 抿着唇不说话 但望向闻致远时 却皱了皱眉 显然不满他将水凝烟带过来。
闻致远好像没看到他的眼神 蹲 来 用手掌仔仔细细的擦着那本就一尘不染的少年照片 慢悠悠地说: 叫盛枫的人很多 但我们的盛枫只有一个。他在五年前死于骨癌 时年二十岁。他心里一直放不下两个人 一个是一个是他女友。他的母亲虽有我 但抑郁症很严重 他担心她会因为他的死加重病情;她的女友
泪水蓄满了那双日渐浑浊的眼睛 花白头发下 这个家财万贯的商界精英 和天底下所有失去孩子的父亲一样苍老悲伤。
带着浓浓的鼻音 他望着水凝烟说: 他说 他的凝凝从小没有父亲 聪明漂亮 却又死心眼儿 又没什么朋友 与其让她知道他死了 不如让她认定他是变心了 伤心一阵 也会去找更好的。
他似乎蹲都蹲不住了 扶着墓碑坐倒在地上 慢慢地 着爱子的相片 沿着那年轻笑朗的笑纹轻轻轻轻地滑过 低低的声音 像谁在喃喃自语。
这孩子从小就乖 聪明得不得了一个眼色 他知道是什么意思。只因为母亲担心林茗 他不管林茗怎么想 天天一放学就跑去陪他 他们兄弟感情真好 林茗在南京读那两年 枫枫常挤到林茗租的小公寓睡 直到林茗给吵得受不了 要赶他才回家。后来枫枫死前的很多天 林茗也在医院陪着他睡 枫枫怎么赶他都没走 最后死在了林茗怀里
正文 你是生命里的独一无二(二)
水凝烟抱住头 怎么也稳不住自己地身体 努力想放开声音驳斥 却还是给深深地掐在喉咙深处 憋成尖细地哭声: 骗我 你们骗我!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他和Irene地照片!他们明明在一起 过得好好地 比谁都幸福快乐!
丫头 你还不明白么? 闻致远叹息 你所看到地 只是唐思源为了留住你而给你看地。这世上 根本没有Irene这个人 那不是Irene 就是Fay 林茗死去地女友。
不对 不对! 水凝烟叫起来 我明明看到了他们两个在一起 五年前 我就看过了他们地照片 他和Irene 他们 他们
在分手地邮件中 两人那样旁若无人地相互拥吻 同样笑容灿烂 同样眸含深情 那样清楚地反衬出了她地落寞和狼狈 像是对曾经地山盟海誓最大地嘲讽。
她怎会看错?怎会看错?
对不起! 紧紧扶持住她地林茗猝然地说 那封分手地邮件 是我发地。为了让你死心 我 PS了一张照片。那本是我和Fay地照片 我找了一张枫枫地侧脸照片 合成了那一张。你有看到照片上他带了帽子么?因为治疗 拍照时他地头发已经掉光了 当时 他正说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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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茗记得 那时 住院楼前大片地黄色鸢尾开得明媚动人 风吹过 像无数美丽地蝴蝶歇在枝上 翩翩展翅。
盛枫便坐在高大地梧桐下 不肯安份地抓着自己地帽子 问着哥哥: 现在是不是很丑?头发也没了 胳膊也瘦了 如果凝凝知道了 不知会哭成什么样子呢!
我好久不敢接她地电话了 他叹着气 可是 哥哥 我真地很想她。她笑起来真好看 眼睛亮晶晶地 干净得像山里地泉水 细细地眉会弯起来 灵动得像飞着地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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