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臣》第10章


李氏夫人早在秦战那一声大喊的时候就赶了过来,此时虽然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是箭在弦上已经不能不发了。如果自己没什么动作,让秦焰轻而易举的编造理由把镯子的事儿揭过去,再想找他麻烦可就难了。
不过,秦战听到这句话脸上的气反而消失不见了,只是一脸古怪的盯着李氏夫人,同时换换张开了右手。
一时间,包括李氏一派的家丁在内,所有人的脸上都变得很古怪。
李氏夫人不明所以,凑过去一看,脸上瞬间变得苍白。
秦战手里那个被称为“赃物”的玉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墨绿镯子,大概也就值个五六十两的样子。但这种东西,哪里素心哪里雕龙了?再者说李氏夫人那样的身份,怎么会戴这种便宜的小玩意。
“大娘,你的镯子是真的丢了吗?会不会是你忘在什么地方了?比如说床边上?枕头底下?”正在李氏夫人尴尬之时,清甜的少女声音从人群里传了过来,李氏夫人扭头看去,却是秦罗敷也来凑这场热闹了。
秦罗敷一说这句话,李氏夫人瞬间明白了,自己的镯子肯定是被她放回去了,那么秦焰调包的绿镯子肯定也是她的。想到这里,李氏夫人狠狠瞪了秦云一眼,这个废物点心,怎么都不知道把这丫头挡在秦焰的门外边。
“呵,是吗?”李氏夫人勉强一笑,“谢谢罗敷提醒了,我一会儿就回去找找。”
李氏夫人心知自己现在虽然处境尴尬,但还是不能离开此地。秦焰的这出戏肯定还有下文,自己必须要看看他还怎么演下去。
“就算不是素心雕龙,你也必须给我解释,这镯子究竟是从哪儿来的!”虽然中途冒出了李氏这个小插曲,但秦战依然没有打算放过秦焰。
秦焰此时似乎已经怕极了父亲,他仿佛挣扎了半天,才畏畏缩缩的道:“是,是我让李原执事用商收的钱买的……”
“什么?”此言一出,大出在场所有人的意料,顿时人群中又开始议论起来。无论是李府一派还是其他家丁,任谁也不相信秦焰能支使李原用商收的钱来为他买东西。李原可是秦府的大执事,又是李氏夫人的心腹,真论起来,却比秦焰这个失势少爷还要硬气三分。
李氏夫人眼中闪过一道轻蔑的光,原来这小子是要借机打压李原么?不过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竟是用这样幼稚的手段:“老爷,李执事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人,他的为人妾身我还是知道的。以他的正直公平,怎么可能用公家的钱为焰儿买镯子呢?肯定是你把焰儿打怕了吧。”
此言一出,李氏的家丁也是纷纷和应。李氏心中冷笑,想要污蔑李家的人,太异想天开了吧。
“哼,看见没有,大家谁信你的鬼话。你这孽障还不从实招来。”秦战怒道。
“真的是李执事给我买的啊。”秦焰委屈的道,“父亲若是不信,把李执事叫来核对一下详细的账目就知道了啊。”
“你小子简直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秦战大吼道,“秦烈,你去带上几个人把李原找过来,同时把近半年的细账都带过来!咱们今天一条条的对账,我看你小子还有什么话说!”
“遵命。”一旁秦战的得力副将秦烈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家兵走了。
此时,李氏夫人的脸色瞬间变的如死灰一般。
明白了,这次彻底的明白了。秦焰根本不是想要乱咬李原一口,今天这一切都是这父子俩早商量好的一出戏,其目的就是彻底拔除李原!
李氏夫人苦涩的一笑,现在形势比人强,众目睽睽之下,能有什么办法阻止秦战查账呢?要是李原的账里头没有猫腻,那李氏自己都不信,只是粗账虽然可以作假,但是每一笔账目的明细那可是都能对应上实物的,那是做不得假的啊。
今天李原肯定是要被舍出去了,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玉镯,竟然让秦焰搞起了这么大的风浪。之后,秦焰只要抽丝剥茧,一点点剜除自己植入的势力,那最终,秦府还不得落在秦焰手中?
想到此处,李氏夫人眼中陡现杀机:秦焰,不管你小子为什么会变得这般精明,但是既然你已经威胁到了李氏的大计,那你就非死不可了!
不多时,李原垂头丧气的走进了后院。身后跟着的是秦烈和几个抬着大箱子的家兵。
秦战先对李原和颜悦色的道:“李执事,刚才这孽障诬陷你挪用公家的钱替他买镯子。咱们现在好好对对账,还你一个清白!秦烈,你来念账。”
“是,多谢老爷。”天地良心,这句多谢李原可真是咬着牙说的。还自己清白?你要不查,姓李的自然是一清二白,但只要一查账,自己那点儿事还不黑的跟锅底似的?
家兵将那箱账本放在了秦战面前,秦烈应了声是,随手拿出一本,大声念了出来:
“秦氏绸缎庄账,六月初五,购入兴云缎一千匹,购价两万两,余十八万两。”
“六月初五,售出蜀锦十五匹,兴云缎一匹,素缎五匹……”
一切账目似乎都很正常,有些东西的进价看来还偏低一些。直到…。
“八月十五,售出兴云缎一千匹,售价……五千两!”
“五千两”三个字秦烈特别加了重音,顿时,全场哗然。
“咳,”秦战轻咳了一下,面沉似水的问李原道:“李执事,这是……”
“啊,这个嘛……”李原擦了一下额角的汗珠,“启禀老爷,呃,是因为兴云缎销量一直不好,苦无买主,正巧八月份有一家需要大量兴云缎,为了不让那些缎子都烂掉,奴才私自做主,把那些兴云缎都贱卖了,也是为了防止更大的损失啊。”
“我怎么记得兴云缎是抢手的东西,怎到了李执事口中却如此不值钱了?看来,李执事并不善于这类生意啊。”秦战不温不火的道。
“是,是,小人惭愧。”李原连声应着,心里暗暗叫苦,谁不知道两万两进的一千匹兴云缎,要出手至少能卖到五万两?问题是,这些缎子本来就是预备流向李府的,这是把秦府的钱转到李府的渠道之一,自己怎么可能在这里给秦府创收?”
“绸缎庄的不用念了,看看当铺的账。”秦战吩咐一声,秦烈立时换了账本。
“秦氏当铺,六月十三,收猫眼石一对,死当,四万两……”
“六月二十……”
“七月初一……”
“九月十三,售出猫眼石一对,售价,四千两!”
“老爷!”不等秦战说话,李原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泗横流的在秦战面前磕头痛哭,“老爷!全是小人的错,是小人老眼昏花,记不住账目,导致秦府收入连连亏空,老爷你责罚小人吧。老爷,这一切都与四公子无关,你千万不要责怪他呀。”
秦焰心中一动,好个狡猾的李原,这老小子临倒台都要咬自己一口,本来大家都快把镯子的事忘了,李原此时又提起来,分明是打算把注意力又转移到自己身上。
秦焰哈哈大笑,秦府的所有人都惊奇地发现,原来这个平时跟蔫萝卜似的四少爷,竟然也可以笑的如此张狂。
秦焰笑道:“李原,这一切当然与我无关。那只镯子,本来就是我从罗敷那里借来的,我告诉你,我今天要这么做,就是为了揪出你这只藏在秦府的臭虫!”说罢,戟指李原,耳目如电,却好一派凛凛威风,腾腾煞气!
其实,这些话要是在李原事发之前说出来,那秦焰准落得个卑鄙、阴险、猜忌旁人、欺骗大家的小人形象,但现在事实摆在面前,秦焰说出这样的话却反而显得大义凛然。
秦战冷冰冰的道:“李执事,你年纪大了,恐怕这么多事,是管不过来了。这样吧,以后你来做庭內执事好了,今后秦府内外的洒扫收拾一切皆由你来管理。”
“是,谢老爷。”李原的声音带着颤抖,庭內执事?洒扫收拾一切归我管理?虽然说都顶着执事的名字,可是大执事那可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啊,庭內执事,这,这他妈算个屁啊?
但事以至此,李原又能说什么呢?
秦战继而又道:“秦烈,大执事的位置空出来了,但是眼看地征和商收就要到了,这样吧,今年的地征由你来主持。”
秦烈大喜过望,扑通一下单膝跪地:“是,谨遵上命!”秦烈明白,能主管地征,那说明是掌握了秦府至少三分之一的经济来源,这可是个炙手可热的位子,自己能坐到这个位子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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