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星西涅》第2章


少年也望向年轻的神,琥珀色的眼噙满滚烫的热泪,然后也纵身一跳。
视线仿佛凝固在她跃下的一瞬间。他还没来得及回望她一眼。天边,残阳如火如血。
年轻的神良久无言,直至滚烫岩浆冷却,黑塔渐渐沉没地底。直到钢蓝色的天空渐渐暗下去,在天边烧起一阵红晕。然后,拂袖远去。不沾染一丝灰烬,尘埃。
只是偶尔,会突然想起一个名字。一个被诅咒,禁忌的名字。在书写人世间的姻缘时,会突然停下来。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然后回过神时,雪白的纸上,落下的,是那个人的名字。爱星西涅。一个被诅咒,禁忌的名字。
大脑会突然一片空白,眼前仿佛只剩下那个人绝不回头的背影。火红一片。分不清是残阳还是她用梧桐枝燃起的一堆离别的火焰。
在将红线缠在凡尘之中命中注定的两个人时,会突然发现,红线把自个的手缠个结结实实。而另一端,连着的,是她的名字。还有自己右手的尾指。
作者有话要说:
、陪伴
一阵烈火焚身撕心裂肺的的疼痛迫使爱星西涅从梦中惊醒。
还好,是梦。
睁开眼睛,看着隔着静静流淌的河水的另一边的人,他还没醒,抱着双膝埋下脑袋沉睡。
真好,至少还有他。即使他并未对自己好言好语,即使他并不想来到这里。可还有他。
他是在那个电闪雷鸣狂风呼号大雨滂沱的夜晚来到这里的。
那个对于他最恐怖的夜晚,闪电忽然劈开塔盖,他失足跌落塔底。
但他很快发现这不是最恐怖的,尽管塔顶现在完全没有遮盖,但是塔身没有任何悬突物可供攀爬时依附,唯一垂下水中三根的藤蔓在他跌落后想要爬上去时已经一一扯断。
出不去了吗?好不容易从吸血蝙蝠口中逃生又进入另一个险境。
他挣扎着站起来,又重重摔倒下去。
右腿摔伤了,连一只手也脱臼了。
会死在这里吗?他仍费力挣扎。
西涅看在眼里,想过去扶起他,刚走两步,又被巨大的铁索拽住。
铁索的距离刚好够她走到水边,而他与她刚好占据塔底两角。中间隔着流淌不尽的河水。默自呜咽。月光留恋河水,投下圆形的光圈。这一刻,仿佛在千万年前重现过。两个人的故事,会不会被谁偷偷听见?
“你没事吧?”西涅小声开口。
月光随河水晃动,一闪闪的,像碧海里的星星。
其实早在铁索摩擦地面发出声响时,他就知道塔底不止他一个。
只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还被铁链锁着的,绝不是什么善类,自己又受了伤,轻易的,哪怕一点点的行动,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月光移动,照下一段冰凉向少年靠近。
是什么样的妖怪?会被禁锢千层的黑塔。
少年小心翼翼撇过去一眼。在黑暗里,她的白发兀自洁白闪光。泪光闪闪的看着他。洁白得诡异的人,甚至眉毛,睫毛,瞳眸,指甲,都带着月光的底子。
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爱星西涅慢慢别过头,她在河水平静时候看过自己的模样,与妖无异。
她小声咕哝,“我不是妖,我不会伤害你的。”
前半句,像对少年也像对自己在解释。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西涅慢慢抱起一段段铁锁退回黑暗的角落,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令人厌恶的声音。
少年也挨着塔壁坐下,检查自己的伤势。并不理会她的问题。
西涅笑了,泪眼婆娑,她尽量不去想少年看她时脸上的鄙夷。
她说,“你想出去吗?”
声音干净透彻。像秋天的雨,飞舞的雪,开放的野花。
少年略微失神,很快恢复过来,默然揉着右腿,戒备的看她一眼,并不回答。
想出去又怎样,自己的伤是很大的拖累。这次好不容易借着天雷大作阴云遮蔽天日从官差手中逃脱,结果躲开了吸血蝙蝠,跑着跑着居然做起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被烈火焚身的梦,一失神就掉进来了。
出去又怎样?自寻死路,且不说吸食人血的血蝙蝠,水中女妖,吸食腐肉的古藤精,还有妖媚多情的妖狐诱惑,谁不知普通人只要遇上妖狐不整个被吸食了精魄难道还成为狐狸夫婿?
还是先治伤吧。真不知自己哪来的冒险精神非要来这找死。当初进来时,只顾逃命一下忘记了这里是只进不出的黑塔森林。自柍绝王离奇失踪后,这里守护黑塔的睚眦也消失了,自此本来风平浪静的黑塔森林邪魅丛生,无人敢闯。日夜瘴气笼罩,各种妖狐鬼魅肆意横行,现在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怎么刚刚进来时只听风雨大作电闪雷鸣,没见着半个妖怪?也没被瘴气毒死?难道是怀中偷来的夜明珠有避开瘴气的作用?
可惜的是,在他坠下塔底后,夜明珠已经滚出怀抱,咕噜咕噜的扑通一声坠入河底被盲鱼一口吞下。
西涅见他不理会,仍是笑着自顾自说道,“你一定是想出去的吧,没关系,会的,会回去的,你看见那水了吗?还有里面的鱼?这黑塔一日下降一些,到如今已经要不了多少日子就会沉没地狱之火了,到时候,只要你能挨到那一天,塔盖打开,岩浆漫延进来,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出去了。”
少年想了一会儿,咒骂道,“傻瓜!就算塔顶打开又怎样,那么炽热的岩浆,还有沸腾的地狱之火,把一切都融化了,还怎么出去?”
“不是还有这水吗?”西涅回过头向少年笑,“这是幽冥之水,地狱之火根本就不能蒸发它,到时候你就游到水里,水会逆流而上流回三途河,然后你就可以在塔身慢慢融化时逃出去了,就可以回到你的世界了。”
这倒是一个方法,少年吃痛的吸气,手已接回原位,脚伤并不严重,只是刚刚掉下来之前被一只血蝙蝠咬住了不肯放,他只好扯着它的两翼刷下去,就刮出了一天长长的大口子,从膝盖下方一直延伸到脚踝处。掉下来又擦到了伤口。这还怎么去南海之滨捕猎美人鱼,寻找鲛珠发大财。怎么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他感叹自己的命运,没生在富贵人家,自小孤苦伶仃,过的是忍饥受冻的生活,他不想再过了,这会儿遇见一个白白的妖怪还说帮自己出去,真是。。。。。。等等,塔顶是盖着的,她还活着,难道她是。。。。。。
不是妖是什么?不会假惺惺的帮自己然后故意让自己走过去吃了自己吧。还被铁链锁着,一定是妖,而且还是极度残忍,血腥暴力,又心怀轨迹,奸险狡诈的妖。
少年瑟缩身体,尽量往离西涅远一点的角落里挪动,这一切看在西涅眼里化为水汽氤氲了眼眶。
西涅用力抱紧双腿,把头埋进安全的空隙里小声抽泣。
她真的是妖怪吗?连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发现她是令人痛恨的妖怪。
少年依然防备着她。看她没有什么动作,拖着鲜血淋漓的右腿到河边清洗伤口。
眼睛却一直盯着她,胡乱的擦干血渍,回到角落,再从里衣撕下布条包扎伤口。
一层层细心缠绕。
乳白色的布条又染了些新渗出的血渍。
还记得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她实在哭得没有力气也饿得发昏,安静下来,耳朵和眼睛连身体都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她听见有缓缓的流水声和像似鱼儿穿游狭缝出的水波声。
她摸索着找到声音的源头,趴在岸边,黑黝黝的水里只觉有东西顺着河水在流动,有鱼一样光滑的躯体划过水里。
她一直就趴在岸边听那些奇异的响动,胃里的空虚似乎转化为灵魂的缥缈,她渐渐觉得不饿了,不,是失去了去身体内部的感觉,好像自己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一下子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却不再哭泣害怕,直到夜晚降临,一缕幽光透过塔顶的罅隙照亮河面。
渐渐响起清朗如风的笛音,穿越结实厚重的的塔壁,穿越波涛如海的森林,穿越白皙洁白的月光。
她记得那声音。怎么会不记得。
乱世荒芜,她的母后被人投毒,难产而死,生下虚弱的她。父皇战死沙场,皇兄为兄为母为父照料她艰难长大。
据说,她出生那天天色忽变,六月飞雪,巫卜不详,视为亡国破家之兆,应以火焚身以祭天还德。
巫言,这个孩子本不应活在此世的。
王兄不肯,还命巫师活葬与她同日出生的婴孩,以泥封身,永沉火海,以此延长她短暂的生命。
德佑天下的皇兄因为她做了残忍的暴君,民怨四起,然而这一切竟在她走入黑塔之前片刻才得知。那一场从天而降的大火焚毁了整个皇宫。大火中,有雪衣飘飘的神立于柍国皇宫上空。
神言,公主乃恶魇,须禁锢黑塔千年,永殁大荒地狱,方能平息众神之怒。
她一直记得,在梦中和现实出现的两位神。
梦中的,红衣如血,染红夕阳,他的每一个神情逼得自己眼窝如刀割般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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