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会做秀》第34章


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孩子,每日知道的便是府里的小姐,今天学了什么会了什么,到了次日自己要做什么该学什么。
如傀儡一般的生活,就算是从小吃尽苦头的兰翠,心里也会有一些负气,毕竟不过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
那一天,兰翠便悄悄的潜入相府,从后园的假山上翻了过去,只是刚刚入了围墙,已经被人发现了。
风华在假山下面昂着头,静静的看她。
当时的兰翠被她吓了一跳,一看到那个白白嫩嫩的脸,便认出她来了,自己必须守护的人,突然的便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时之间却是忘了反应。
“你是什么人?”风华是这样问的吧,后来,风华便爬上假山,攀着石岩看着兰翠。
兰翠咬着唇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的转身想要原路爬回去,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来相府!
风华眨了下眸子,苦了脸:“是哑巴么?”
兰翠不由的回头,眼前是那张白嫩嫩的小脸,眼中有疑惑,却没有嘲讽也没有怜悯,似乎只是疑问而已。
便在这时兰翠脚下一个踏空,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兰翠不由自主的伸手想去抓石岩,风华出手更快,一把抓了她的手腕,面对面的将她扯了回来,然而,她却忘了这是在假山之上,仅凭风华自己又如何能保持的了平衡。
毫无意外的,兰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摔了下去,而后一矮身躲在假山的岩石后面。
风华吃痛的大哭,很快的就有人寻着声音找来了。
兰翠偷偷的透过岩缝,看着风华被人背走,她脚腕上的伤口滴着血,红的让兰翠一辈子都忘不掉。
至此后,兰翠便再没见过风华,只是她已心甘情愿,因为没有风谨,兰翠便不是兰翠,而若没有风华,又哪里来的兰翠?!
直到风华入宫,兰翠随侍她身侧,更是尽心竭力,哪怕风华早已不记得,当年那个被她认做哑巴的小女孩。
…… ……
九月初五,夜有雷雨。
兰翠趴在床上,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不是说尹欣儿小产,太医院许是顾之不及,没想到却还记得送药来。
将手中握着的小瓷瓶放下,端了药碗一饮而尽。
却不想,那竟不是治病的良药,而是送人入地府的毒。
当腹痛如绞时,兰翠半捂着肚子,从床上滚落下来,有心想要喊,却似有针刺哽住喉咙,发不出半丝声音。
关着的房门外头,白刃伴着雷鸣一闪一闪,不甘、不愿、不能,有人说当人要死之前,脑子里会回顾起平生,兰翠想着自己不能死。
很小很小的时候,自己一个人都活下来了,遇到风谨,她还没有报答他,遇到了安启,那人温文尔雅,会给她写曲作词,还有送她的胭脂,她还没来的及还回去。
怎么可以死?她还没有问过唯君,等到退无可退,是否要依了自家娘娘,带自己离开此处,她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放不下。
她还有娘娘,风华。如若自己就这样死去,那么谁来照顾娘娘,在这后宫局势未稳的时候,一切还没有平静。
兰翠倒在地上努力的看着房门,想要爬过去,似乎拉开房门就可以换回一条生路,但她已一点力气也无。
只能眼睁睁的,直愣愣的看着,房门关着屋外电闪雷鸣,似在预示着,这后宫还要风雨汹涌。
咬着牙痛的已有些麻木,有腥味逆流而上,从唇口滑下红嫣,兰翠只感到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了,如有一个一个黑乎乎的窟窿,要将人吃进去一样。
身子发着冷,指尖已无力的摊开。
兰翠知道,自己要死了,已无力回天,而自己是被人害死的,不甘、不愿、不想。
努力的睁大眼,望着房门处,娘娘发现之后该是怎样的心情,会难过吧?一定会的,娘娘可是为了自己,挡了板子的。
可自己呢,兰翠突然间发现,她为风华做的还太少太少,可自己要死了,接下来,对自己下毒的人,定是要对付娘娘的吧!
娘娘……
准风谨告老还乡
风华知道,兰翠定是含着不甘愿去的,触手冰凉的身子,直到死去都还大睁着的眼,让风华几近崩溃。
泪便如溃了堤的洪,痛哭之声一声高过一声,竟似乎压过了屋外雷鸣,悲嚎声响彻云霄,直传出风华苑。
仅存的三个宫女,看着自家娘娘那样难过的样子,本压抑着的抽泣,也化做悲哭。
兰翠身亡的消息亦早已传遍整个宫廷。
只是,尹欣儿小产,月璃龙在那里陪着,白希梦又与风华不和。
因此,慕容嫣然来的时候,只见的到一袭蓝衣的男子,呆呆傻傻的站在院中,任凭风雨加身也一动不动。
而那一角是凄凄惨惨的悲嚎。
“姐姐要保重身体。”慕容嫣然立在院中,提了声音开口,宫女雀儿在一旁给她执着伞。
那不知趣的声音闯入风华的耳中,唤醒了她的神智,似如梦初醒一般抬头,双目红肿的看她,而后止了哭声,轻轻的将兰翠放回地上。
慕容嫣然看她双目隐隐的有怒火在燃烧,被她看的一愣退了半步,却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姐姐。”
“你来的正好。”风华站起身打断了她的话,眼眸扫到柜子后面隐着的一把长剑,三两步行去,抽出长剑便冲着慕容嫣然去了。
慕容嫣然被她吓的呆了神。
剑尖直指却在离她两步之外被人截住。
唯君瞪了慕容嫣然一眼,她这才有了动作,带着雀儿快步跑走。
“放手。”风华手腕被他抓着使劲挣扎,本只着了中衣的身子,也早已被大雨淋透。
“你要做什么?”唯君透过雨帘传来的声音,在这风雨交加的天地间,冰寒冷静的如同冬日的冰雪一般。
风华泪眼朦胧的抬头:“兰翠不能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慕容嫣然、尹欣儿、白希梦,不管是谁我都要她血债血偿。”
唯君却扯着她的腕子,任她如何挣扎都不肯放手:“你以为你一把剑能杀的了谁?”
只怕还没到近前,便被人当做疯子抓起来了吧:“果然,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子,你以为你就这样冲过去,可以对的起谁?不过是添了自己一条命,那样便对的起兰翠一心一意的为你?华贵妃……”唯君第一次开口唤她,也是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
却是一字一字的敲打着风华的心脏,叫人伤的血淋淋的,他说:“华贵妃……别忘了,兰翠,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在这宫中,死一个宫女,你以为会有人真心想查吗?”
风华此刻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悲哀而愤怒的瞪着唯君,而后一转手扯上他的前襟,剑尖一转横在他颈前:“你有没有良心,兰翠她对你什么心思,你呢?”
唯君缓缓的松了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对兰翠又何尝没有那份心思,兰翠死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便如同疯了一般的赶来,看到她大睁着眼失了气息,直到现在,那一颗心还在疼,疼的像是被人浸在刺骨的寒潭中一般。
只是唯君出口的话还是那样的不客气,似乎不把她骂醒便不甘心:“那你呢?你把兰翠当成什么?你去了,死了,被当做疯了,然后呢?谁给她报仇?!”
剑尖落下,风华跪在地上,昂起头,有水珠落入眼中,再沿着面颊滑落,终……失了力气,晕厥过去。
“娘娘!”宫女们惊呼。
唯君弯腰将人抱起,看她的脸苍白如纸,再看那一隅,兰翠依然睁着眼,死不瞑目。
终是将风华抱入房中,才退了出去,任凭风华苑的宫女给她换衣,走到兰翠身旁蹲下。
颤抖的指尖滑过她的眼,掌心盖上她的眸:从此后,我帮你守着她,你可安心否?
有水珠顺着发迹滑下落入眼睑,而后又滑过脸旁,流入脖颈之间,双眼似被雨水打的酸涩,合上眸,记忆里她唇边妖娆的红,似乎泛起了笑意。
——————九月初八。夜
风华旧疾未愈,如今正高烧不断已昏睡了两天两夜。
天已晴朗,星辉闪耀。
月璃龙带着一身疲惫,站在风华的寝屋门口:“你可怪我?”
唯君立在柱旁没有看他,他没有自称孤王,只是如挚友一般的问话。
有多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却没想到是这种情景,唯君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那是当日风华从兰翠屋里拿出来的,眸色悲凄却终是摇头:“下臣……不敢,也不会。”
唯君的命是陛下救的,从那时开始,他们之间便只能是主仆,而非儿时的挚友。
“你要留下,便留下吧。”月璃龙叹气,而后推门进去,让他守着风华也好。
房里已掌好灯,月璃龙坐在床头,呆呆的看着风华,这一看便是整夜:这人总叫他心疼而又无奈。
…… ……
卯时,朝更起。
风华一夜没睡安稳,恶梦连连终于挣扎起身,一抬眼便看到月璃龙坐在床头,合衣睡着也才刚刚的睁了眼。
四目相对,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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