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别急》第190章


佟锦根本不听他的,“你让开!我要找皇上讨回公道,再不让开,小心我误伤了你!”
黄存喜和小德子哪敢让开,只顾着拦着她,佟锦转悠了半天也没能靠近御书房一步,声音放得更大,“皇上不见我,我就去向太后直接抗议了!”
一道清脆的瓷碎声传来,接着一个小太监慌慌跑出,“黄公公,皇上让您去云先生处宣旨,着温仪驸马速速回京……这个……”他偷眼看了佟锦一眼,声音低下去不少,“惩治公主。”
黄存喜还没来得及搭话,佟锦猛地一推他,“你不用去,去也没用,叫他回来做什么?他能治住我么?皇上自己心虚,就把责任推给别人,我还没怪皇上给我配了个如此没用的驸马,正好正好,叫他回来,我与他和离!”
永兴帝在御书房里待着憋了一肚子的火,什么叫“给她配了个如此没用的驸马”?那驸马分明是她自己选的好不好?
这时佟锦的声音又传进来,“我原可做慎王妃,都是皇上偏心,让我错失良缘,如今又夺我封号,让我如何服气?”
“黄存喜!”永兴帝实在是气急了,“给朕滚进来!”
不几时,黄存喜微胖的身影匆匆而入,擦着额上的汗珠,“皇上……”
“把她架出去!非诏不得入宫!”
“皇上……”黄存喜一脸苦色,“刚刚皇上宣奴才进来的时候,公主便往寿安宫去了……”
永兴帝腾然而起,“还反了她了!让御林卫抓她回来,朕倒要看看她有何话说!”
黄存喜急急忙忙地去了,过了一阵子,佟锦领着两个御林卫进得门来。
“皇帝舅舅早些见我,也不必劳动这么些人了!”
永兴帝被她一句话噎得险些背过气去,挥退了御林卫后,怒喝一声,“跪下!”
佟锦不慌不忙,“皇帝舅舅,我说我要和离,您怎么看?”
“你混帐!”这是永兴帝的回答。
“我娘要和离,您也允了,为什么到了我这就成了我混帐?”佟锦振振有辞,“我的婚姻走到今天,皇帝舅舅应该负上大部分责任,您想,要不是您封我做公主,我也不会阴差阳错的嫁给兰青,现在他这么没用,我在外受尽别人的嘲弄,皇帝舅舅,你是不是该对我有所愧疚?”
“你……”永兴帝做了二十年皇帝,鲜少有词穷的时候,“你混帐!”
“哦,我刚刚说岔题了。”
永兴帝一阵头晕,“你快给朕滚回家去,朕不想见你!”
“让我说最后一句话!”佟锦也怕皇帝清醒过来找人硬架她回家面壁,连忙道:“就最后一句!”
永兴帝没言语,盯盯地看着她。
佟锦便跪了下去,委委屈屈地道:“皇帝舅舅,我好歹叫您一声舅舅,是您的亲外甥女,您想想,我本来是和圣温仪公主,还能得几分旁人的尊重,现在去了‘和圣’二字,那些看我不顺眼的人只会加倍的奚落我,我不想受这样的折辱!求舅舅复了我‘和圣’的名号!”
“早知今日就不该做那些离谱的事!”永兴帝怒容不减。
佟锦扁扁嘴,“太后有此决定,也是因为舅舅先斥责了我,而舅舅斥责我,哪是为了太子妃,还不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永兴帝却猛一扬眉,“是什么?”
佟锦看看左右,“这可是舅舅让我说的。”
永兴帝不明含意地哼了一声,佟锦立时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皇帝舅舅想杀鸡儆猴,很不幸,我就是那只鸡。想用我来告诉慎王一党,太子永远是太子、是一国储君,任何要对储君不敬的人,哪怕是和圣公主,也没有好果子吃!”
永兴帝淡淡地扫来一眼,不咸不淡地道:“太子如今政绩平庸,比起慎王来,远远不如。”
佟锦失笑,“所以说,慎王将来定是一位能臣,而储君么,舅舅正值春秋鼎盛之年,至少还能再做个百八十年的皇帝,太子有什么不懂的,慢慢教他就是了。”
永兴帝“嗤”了一声,“你拍朕马屁也没用。”
佟锦瞪了瞪眼睛,“皇上是真龙天子,我拍的自然是‘龙屁’,与马屁何关?”
永兴帝无语半晌,黄存喜站在记兴帝稍后的位置上,无声地朝佟锦比了比大拇指,满脸的敬佩之色。
“你滚回家去好好面壁思过!”永兴帝尽然发觉自己原有的满心怒意与躁郁竟不知何失消散得无影无踪,啼笑皆非地道:“以后少出来惹事生非!”
佟锦无视黄存喜频频打来的眼色,肃容跪直身体,“皇上,温仪不求名位,只求皇上赐我和离,放我出京。”
永兴帝本已有些放松的面色再度敛起,“你再说一遍?”
佟锦便正色又重复了一遍,“当初我执意嫁给驸马,给皇上添了许多麻烦,实在是我太过任性,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许多事并不像我想象中那样简单,时移事转,驸马早已不是我当初倾慕的那个人了,我们之间的事,相信皇上也有所耳闻,我们在一起,只会成为一对怨偶。”
“皇上,”见永兴帝沉吟不语,佟锦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遍大周的大好河山,可我身负和圣公主之责,不可随意离京,这才想了许多办法……”她的声音低了低,“之前种种,的确是我刻意为之,是希望能激怒皇上,想让皇上一怒之下贬我离京,以全我心中所想。”
“只是太后仁慈,竟只夺了我‘和圣’封号,这让我又感激、又失望。皇上,我本已婚姻不幸,望皇上顾念亲情,可怜可怜我,便赐我离京完成心愿吧!现在已有太后旨意在前,皇上再加贬斥,也只是对太后心存孝道而己。”
“皇上……”佟锦一头磕在地上,“求皇上成全。”
“你当真想要和离?”永兴帝目色沉沉,“和离后,你与兰青,便再无半点关系。”
佟锦低头不起,“求皇上成全……唉,”她抬起头,“和离和离京的圣旨能不能一起发下啊?要不然和离过后,我没地方住啊……”
永兴帝再度无语。
永兴二十二年十二月三十日,二十二年的最后一天,永兴帝定温仪公主不堪教化、性情拙劣、不亲不孝、薄亲寡义四项罪名,下旨令温仪公主与驸马兰青和离,又夺去温仪“公主”封号,贬为庶民,赐即刻离京,终生非旨不得入京!
“皇上开恩哪!”揽月公主不顾仪态只身闯殿,哭成个泪人一般,“皇上,求皇上开恩……”
永兴帝高坐殿间,“佟锦,你可有话说?”
佟锦跪于殿下,“罪妇无话可说。”
一旁的太后面色沉郁,“兰驸马也无话说?”
佟锦瞥一眼身边跪得身挺腰直的兰青,心虚地垂下眼去,“也无话说。”
“好。”永兴帝挥手,“赐离解散。”
两旁朝臣错愕不已,都不知道这“离解散”是什么东西。
黄存喜不多时托了一杯酒奉到佟锦面前,“佟姑娘,请用吧,喝了这离解散,你的圣灵血脉全消,你可想好了?”
佟锦想也不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顷刻之间,她缩成一团哀嚎连连,许久之后才停下来,已是筋疲力尽,虚汗淋漓了。
“锦娘!”揽月扑倒在佟锦身上,“你别怕,娘陪你一起走!”
佟锦连忙推开她,“娘,这是我该受的责罚,岂可连累母亲?我离京之后一定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取得皇上的谅解,到时再到母亲身边尽孝!”
永兴帝待她们母女说了一遭话,才道:“如此便即刻出发吧!佟锦,你是带罪离京,故而不得携带任何仆婢财物,你可明白?”
揽月的眼泪再度瞬时飙飞,“我可怜的女儿……”
“皇上!”佟锦跪地不起,“罪妇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总要给罪个代步之车,让罪妇收拾几件行李……不然这寒冬腊月,罪妇身上衣裳单薄……倒不是罪妇怕死,实在是怕冻死路边,被不明真相的人误会皇上不尽人情、折了皇上的威名啊皇上!”
永兴帝的脸色不大好,像是不想答应,佟锦连忙又转向太后,“太后仁慈,求太后开恩吧。”
“罢了!”太后顺手将手里的帕子丢下来,“你就用它包几件行李带走吧。”
太后的为难之意十分明显,佟锦却视之甚重,连忙过去捡起帕子,极为郑重地谢了恩,又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揽月,最终低下头去,快步出殿!
清知园中,曼音和静云的眼泪一直没有断过,佟锦一边随口安慰着她们,一边拿着太后赏下的那方帕子巡视良久,这边比比、那边量量,直让旁边监视她出京的太监着急,“姑娘,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急什么?”佟锦扬扬手里的帕子,“这可是太后的旨意,我总要好好选选。”
“可是这天色……”今天可是过年啊!太监心中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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