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媳》第51章


当小姐的亲自动手洗手作羹汤?明萱侯门嫡女,身份不可谓不尊贵,可她竟然还做得出这样好吃的早膳,当真是难得。
她忙点头说道,“我去端给师太尝尝看。”
明萱嘴角漾起明媚笑容,“多拿一些过去,我蒸了好多,足够吃的。”
一整个早上,众人瞩目的焦点皆放在这顿素蒸饺上,再无人去留意她身上不妥,自然也无人知晓她半夜溜号去泡温泉的事。
今日恰好轮到明萱与静心这组去打水,她一夜未睡,其实又困又乏,可却不敢让师太看出端倪,便只好勉强担着水桶和静心出了门。接水的小溪在半山,一路上颇多细碎山石,她腿脚虚软,一个不慎,便就狠狠摔了一跤。
静心急忙放下水桶过来瞧她,只见白嫩嫩的一双小手摔倒时撑了一下,竟被细石划破了掌心,一时鲜血直流。静心又惊又怕,忙拿出帕子将她手掌包住,便要扶着她先回庵堂去,“师太擅长制药,她那儿有上好的药膏,咱们快回去上药,否则你这伤口这样深,便是好了,怕也是要留疤的。”
明萱倒并不在意手掌上会不会留疤,只是看静心那般着急,她也不好违了对方的意,便点了点头说好。
静心一路扶着明萱回到庵堂,见四下无人,她这才想到今晨做过早课比丘尼带着沙弥尼们皆上山种菜施肥去了,她想了想便将明萱送至药室。可她并未跟着师太学过药术,不知道哪瓶是止血的药膏,又不敢胡乱用药。
她一时犯了难,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明萱说道,“萱姐儿,你按住伤口不要动,先在这里呆着,我去将师太找来。”
她话刚说完,便步履匆忙地去了。
明萱用力压住手上的伤口,她忍住痛打量着这间药室,只见三面墙上俱都是小块的方格,上头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药瓶。她心中暗觉惊讶,没想到玉真师太不仅精通佛法,竟还有着制药的本事,以这屋中这成百上千罐的数量来计,显然师太算得上是个高手。
她啧啧称叹,忽然目光瞥过一旁桌案,那里安然躺着一块杏黄色的布团,她脸色疏然一紧,疾步过去将那布团拿起展开,赫然便是她昨夜丢失的那块头巾。
第49章 求亲
掌心上的血浸入杏黄色的布巾,染成一团触目惊心的黑,周围则是一片皱巴巴的水渍,明萱直愣愣地盯着边梢上月牙形的缺口,那是她昨夜撕扯时不小心弄坏的,这块头巾确实是她昨夜丢失的无疑。
她暗自思忖,假若是昨夜那不知名的男子拾得的,那这方巾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此处?定是她遗失在了侧门附近,恰巧有沙弥尼经过看见便顺手拣了进来,又不知道是因了什么缘故到了药室的几案上。
只要没有把柄落在外头,那便好了。
明萱心里顿时一松,便将那布团卷好藏进袖中。倘若无人察觉,那自然最好,若是有人问起,她手掌受伤,总也有个包扎伤口的借口,拿走也不并不显得突兀奇怪。
不多时,静心急匆匆地跑来,“玉真师太那有客人在,我请了圆惠师父过来。”
圆惠紧跟其后进来,见了明萱手上的血渍不由脸色一变,忙从药柜上取出些瓶瓶罐罐,神色谨慎地替她处理起伤口来,“都见血肉了,一定要将伤口洗干净,否则留疤还在其次,伤口愈合得不好才坏事。”
信佛的人都信命,圆惠看出萱姐儿左手的伤口将她原本的掌纹横生截断,生怕若是伤口好得不彻底,当真将她的掌纹改掉,举止动作便越发小心。
她替明萱上了药膏,又拿干净的纱布重新包扎了一遍,一边将方才用过的药瓶全数放进一个布兜·一边却又叮嘱着说道,“萱姐儿,这些药你带回去,每日都要换洗一次,重新找干净的纱布巾包扎,师太精于药理,做的药最是有效,不出五日,你这伤口定然能愈合结痂的·若是悉心照看,应也不至于留疤。”
明萱微愣,有些讪然地说道,“我自个不方便上药,恐怕还是每日过来药室劳烦师父您给上药的好。”
圆惠有些讶异,她指了指门外说道,“方才我在庵堂门口见着了贵府的马车,有位姓严的嬷嬷请我帮忙向师太递帖子,她说贵府上的大姑奶奶昨儿夜里没了,老夫人想接萱姐儿你回去几日·师太已经准了。”
她顿了顿,“我以为你知晓了呢。”
明萱的双眸一下子睁得老大,她昨夜还思量着建安伯夫人不死,许多事情悬而未决,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可不过半日,大姐姐竟真的没了……
她来这里时,顾明茹早已经出嫁,与她统共不过见了寥寥数面,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还是过年时险些被大伯母算计的那次,若真论起来,她与大姐姐的感情算不得是好·于观感上,甚至还可以说很差。哪怕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可真的听说大姐姐没了,她心里竟也不觉得松了口气,反而有些闷闷的。
不论如何,有人死了,总不算是件好事。
更何况,顾明茹死后接踵而来的·便该是她的归属问题·到底何去何从,是仓促地寻户不受韩修威胁的人家嫁了·还是在此青灯古佛地过一段时间,总该有个定断的。可不是她妄自菲薄·只要韩修一日不肯对她放手,不论是此时还是将来,她的亲事总不会那样容易的。
明萱心中忐忑起来,这些日子除了早晚课时,她根本就不曾与玉真师太有什么更深刻的交集,她不好确定师太对她到底印象如何,倘若她这回出去再要回来,师太若是不肯再庇护她了,那她要如何是好?
她这样想着,便说道,“圆惠师父,我想去跟师太道个别。
圆惠脸上显出为难的表情来,她低声说道,“师太正在禅室接待贵客,这会怕是不能见你,萱姐儿你放心,师太已经知晓你要回去·她不会怪你失礼的。”
明萱心里顿时有些失望,可她不好将这情绪做在脸上,只好勉强说道,“那我便只在师太禅室门口给她行个礼吧,我会动作小心些,绝不惊扰了客人的。”
她来的时候便就只带了包贴身的衣物,这会她故意将那包袱留下,也好作为以后再来时候的借口,只空着手孤身一人去了师太的禅室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禅室里,玉真师太透过隙开的木窗望着明萱带着几分落寞忐忑的背影,佛珠轻捻,她低声诵念,良久,才转过身对着屋内之人说道,“你母亲在时,因她性子柔和,与盛京城中的贵女皆都交好,可她却只带顾家的三夫人来过我这里,可见她虽然行事柔弱,心里却也是明镜一般的。”
她语气微顿,“果然,你外祖父疆场战死之后,先帝一时有些迁怒,那些常来常往的贵女夫人便无不对你母亲退避三舍,唯有顾三夫人还愿意亲近她。后来,你母亲过世,顾三夫人听说了些传言,还曾特特地来这求我庇护你。”
这世间锦上添花不难,可贵的是雪中送炭。
禅前半跪着的男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星熠般的眼娜“孩儿原还奇怪,这些年您为了避开事端,连宗室都不大见了,这回竟同意顾七来庵堂里小住,原来是因为顾三夫人的关系。”
玉真师太却摇了摇头,她脸色柔和慈悲,眼中却忽地绽放出几团锋芒,“宸哥儿,我同意顾家七小姐来这小住,自然有我的用心。”
她轻轻叹了口气,“前两年因为你的,病,,接连推拒了好几门亲事,这会你都快要二十了,仍旧孑然一身,若是你母亲地下有知,恐怕要怪我不曾替好好照顾你。宸哥儿,你不能总是,病,着,也是时候该娶个能够与你匹配的妻子了。”
语气里深深的疼惜,令裴静宸鼻头一酸·他眼眸低垂,沉声说道,“杨氏与我说的亲事,都不是什么好的,倘若我不借病推拒,将来难免要受她挟制。我如今孑然一身,并无妻子儿女在那府中受到钳制,也免了以后行事缩手缩脚,这才是好事。”
他趁势将头埋在玉真师太的腿上·“祖姑婆婆,若不是您,孩儿早就与我母亲黄泉相见几回了,您的大恩大德,我母亲若是泉下有知,感激都来不及,她又怎会怪您?”
玉真师太怜惜地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可你若要做番大事,这身子总该渐渐好转起来才是·你是裴家的长子嫡孙,从前病重是一回事,如今病好了,杨氏必是要给你再说一门亲事的,名义上她总是你继母,你若推拒便是不知好歹了。”
她顿了顿,“与其如此,倒还不如自个先选好位心智坚定品行又好的女子,将来便算不是股助力,也不至于到时候拖你后腿。宸哥儿·祖姑婆婆替你看中了一位小姐。”
裴静宸脸上微有些讶然,他抬头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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