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媳》第119章


清楚了这头,也未必非要寻韩大人不可。”
话虽然如此,但有一句何贵却是没有敢说。
礼部虽然的确设有事夷司,但因西夏官员都懂得周朝上邦的语言,所以两国交流上不存在障碍的,事夷司的官员到底有没有人懂得西夏民间的土话,倒还真不好说。
明萱又何尝不懂?只是此时此刻,她除了这些建议外已经无计可施,不论如何,总是要试试看的。
她想了想说道,“你说的这几条门路都有道理,不论到底可不可行,都想法子齐头并进地去行事吧,上回让你脱手南边的庄子,手头上还余下的银两,尽管拿出来花销,重赏之下,必能砸出些线索,若是不够,再来跟我说,我会再想办法的。”
何贵郑重点了点头,“属下定然会竭尽所能办好此事。”
他顿了顿,心内想道,其实镇国公府裴家祖籍西宁,而西宁便紧邻西疆,若是裴家尚还有可靠之人,也许……不过想到裴静宸身上的毒便是裴家的人所下,他便轻轻摇头,不再提起这茬。
反倒又搜肠刮肚地建议道,“听说建安伯新近调去了礼部上任,说起来他亦是侯府的女婿,如今的建安伯夫人是小姐您的堂妹,若是有建安伯的襄助,这事打听起来恐怕要容易一些。”
建安伯梁琨……
明萱想起那抹身影,又想到了顾明芜,轻轻咬了咬嘴唇,“我晓得了。”
当初若非顾明芜一心想要谋划个好前程嫁作建安伯夫人,在大伯母面前使得那一手偷梁换柱的计策,恐怕她是难逃与梁琨作填房的命运的,大伯母信誓旦旦,是梁琨亲口要点的她作妻,可后来联姻的对象换了人,梁琨也不曾强势闹翻,反倒忍下了这口气,这便说明,建安伯至少不是传言之中那样暴戾的人。
建安伯为人到底可靠不可靠,她是不知晓的,与韩修相比,与这个人打交道至少要容易一些,只是,她一个后宅妇人,又该如何跟他相求?若是寻常小事,就凭着明芜急着遮掩的那点把柄,她也能借着明芜去说一说,可是如今事关她夫君的性命,又需要秘密行事的,便有些为难了。
屋内檀香飘袅,明萱脸色微凝,过了良久,终是叹了口气说道,“先将能做的安排起来,建安伯那里,我来想法子。”
她神情郑重地对着何贵福了一身,“何贵,你向来谨慎能干,我便将这任务托付给你了,若是你还有什么旁的法子,也不必进来回我,且先去做,只要能将那两味毒草寻到,不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心甘情愿。”
雪素忙将明萱扶起来坐下,“小姐,我和何贵都是您的人,姑爷亦是我们的主子,如今姑爷有难,我们合该万死不辞的,您又何苦这样?”
明萱冲着她一声苦笑,捏着雪素的手更紧了一些,“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心,只是这一回情况危急,我原不想说这些重话让何贵肩上多那些压力的,可是又不得不说,这两年我是怎样熬过来的,你都看在眼里,好不容易嫁了个可心意的夫君,却又这样,我实在是不甘!”
她目光微沉,眼神坚毅无比,“不论再难,我也要找到那两味毒草,所以,何贵,组织人手调查当年旧事,寻信得过的人安排去西夏国事宜的准备,这些事情便都交给你了!”
何贵神情肃穆,“万死不辞!”
送走了何贵和雪素不多久,长青从南郊别庄上回来,进了正厅回话,“寿安和韩府管事的小儿子交好,花了不少功夫套了些话,听说昨夜那些舞娘皆是杨家五爷带来的,其余的都已经遣了回去,倒有两个被扣在了别庄的柴房。”
明萱想了想问道,“有没有打听到那两个舞娘是犯了什么事?”
长青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小孩子,有些话说不大清楚,好像是没有得罪了伺候的爷们,惹得韩大人十分生气,苏护卫留下来对其中一个审问了很久,另一个状况似乎不是很好,见着人就哭嚎,却怎么都不肯说话。”
只会哭嚎,不肯说话……
明萱眯了眯眼,“派人盯着韩府的别庄,若是有马车出入,都记下来。”
她话刚说完,忽听得外头有些声响,一抹青色身影进到里头来,是长庚。
第115章 怀疑
长庚恭恭敬敬地躬身说道,“您离开不久,爷醒了一回,他听说了要寻毒草之事,知晓此事不易,又怕您手头无人可用,所以要我回府听您的吩咐做事。”
明萱脸上露出惊喜神色,“夫君醒了?他现下身子如何?好一些了吗?”
长庚眉头不由便皱了起来,他沉着声音摇了摇头,“爷醒了一会便又昏睡过去,玉真师太说,在余毒没有完全清除之前,这样的状态恐怕还要持续一段时日。”
他微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忙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晶莹的玉符递过去,“这枚玉符是爷贴身的信物,这些年来他在盛京城中埋下的桩子,只要见了它,都会听大***差遣行事,爷吩咐了,只要大奶奶下的令,属下们都必要听从。”
裴静宸知道自己性命危急,又了解明萱的性子,晓得她是绝对不愿意放弃任何机会治好他的,而他此时不时昏睡,根本没有法子自行决断,便令长庚将代表身份的玉符交给明萱,这便等于将身家性命全部都交给了她。
若是成了,自然皆大欢喜,他有新仇旧恨未除,对这新婚的妻子又十分满意,想要留着性命报仇雪恨,也要陪她一起白头到老。
若是没有成,那也将手里头这点人脉资源都留给了她,虽然终是份遗憾,但终究也能保她不至于被人欺压。他知她甚多,也笃定若是他无缘存活,她定会帮他完成生前夙愿,这样看来,也算未有遗恨了。
明萱神情复杂地接过玉符,心中虽然觉得酸楚,但嘴角却总算现出一丝微笑。她目光微凝地对着长庚说道,“这等时候,你家爷没有哭哭啼啼地说什么听天由命莫为他犯险之类的废话,果然我没有嫁错人,便冲着这点,我绝不会辜负他的这份心意。”
她将玉符拿在手中细细摩挲,语气坚定地说道,“这玉符我暂时替他保管,等他好了再亲手交还给他,长庚。如今你既听我差遣,那么先替我办两件事吧。”
长庚俯身。须臾郑重地点头说道,“属下定不辱使命。”
明萱对着长庚的背影低声叹了口气,心想,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过了。接下来便只有一个等字,等待是最磨砺人心智的一件事,不知道要等多久,但此刻,她只期盼能越快越好。因为她等不起太长。
杨家四小姐发葬后的第三天,盛京城的下九流的四街小巷最先传出流言,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杨四小姐的死非因暴病。而是杨五爷不顾人伦竟然痴恋异母亲妹,杨四小姐年纪虽小,却十分坚贞,屡次不从宁死不屈这才自戮而亡的。
时下周朝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盛京又是周朝国都,自然格外风调雨顺,百姓闲着无事,便聚在一块说些趣闻轶事,而高门大户后宅阴私,却也是经久不衰的话题,初时这说法只是三三两两暗地相传,待又过了几日后,竟然闹得满城风雨。
谣言是最可怕的利刃,在街头巷尾的交口相传间,这传言几经添油加醋,又衍生出了许多版本和新的流言,经过有人心的刻意散播,这风波愈演愈烈,竟有说书人将这孽情偷龙转凤编成了故事,在城中各大茶楼酒肆传播,甚至连宫里的贵人们都有所耳闻。
杨右丞得知此事再想打压时,早就已经包不住了,他哭哭啼啼跑到金銮殿上跪求皇上替他讨个公道,五城兵马司抓了几次人之后,这件事情总算平息了下来,但杨家的门风却是彻彻底底地毁了个遍,只要是杨家的人出门子,总有人拿异样的眼神来偷偷打量着。
镇国公裴固的书房内,杨右丞满面寒霜地坐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相爷,这事您果真就不管了?杨家这次受了奸人诡计,担了那么大的虚名,丢的可不只是我的老脸,要知道皇后娘娘的母亲可也是我们杨氏女,皇后娘娘名声蒙羞,裴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他重重地敲打着茶几,冷哼着说道,“这个亏我绝不会白白咽下去的,我已经派人查证过了,这次的谣言有好几拨人散布,虽然不知道到底还有谁参与了此事,但韩修和顾长启都逃脱不了干系,相爷,他们这可不是单单欺负我,是在打您的脸面,您当真不想管了吗?”
杨右丞是气翻了,当日二房为了要算计裴静宸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他初时并没有在意的,杨四不过是个冠着嫡女名号的庶孙女,又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子,不能带给杨家最好的利益,所以拿来去帮助女儿对付裴静宸,他完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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