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夫人》第44章


蕴姐儿跨过门槛,从外面进了堂厅,又绕过一面多宝阁和一座大屏风,才进到了内室。一见到躺在床上的茵娘,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便透出光亮来,提着桃红刻丝的银鼠袄裙跑过来,弯着腰问茵娘:“茵娘,听说你病了,你好些了没有?”
茵娘回道:“吃了几天的药,现在可好多了。”
“你说你怎么会生病了呢,大冬天的生病,这得多难受啊!前几天我们到曹阳长公主家去赏雪梅,那景色可漂亮了,可惜你不在。我还想说让明玉县主去接了你来,后来才知道说是给你下了帖子的,只是你生病了不能来……”叽里呱啦的一堆,茵娘都没有插话的空间,等说得口干舌燥之后,又问回了最初的问题:“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生病的呢?”
青花已经憋得很久早就想说话了,现在等蕴姐儿停下来,连忙开口道:“还不是那天在……”
“咳,咳。”青花话还没说完,青藤立马咳咳的两声打断了青花。青藤的眼睛向旁边站着的云麽麽扫了两眼,蕴姐儿看着青藤的动作,终于明白了这屋子里还有个间谍在呢,有些话要避开着她才能说,于是对云麽麽道:“云麽麽,你快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自己跟茵娘说说话就了。”
云麽麽笑道:“这怎么行呢,蒋小姐是侯府的客人,哪有客人在这里,奴婢们就丢下您不管的道理。”
蕴姐儿瞪着眼睛怒道:“我跟茵娘要说悄悄话儿,你一个下人站在旁边听,这又是什么道理,难道永宁侯府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的?”
蕴姐儿毕竟是侯府的小姐,平时虽然少根筋,但真要拿出小姐的款来,自有一番气度,再加上蕴姐儿说得又没有可挑剔的地方,云麽麽一时也拿不出什么话来驳,但又舍不得走,犹犹豫豫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青藤见了,拉着云麽麽的手道:“麽麽,我看我随着您出去吧,让青花和彩朱留在屋子里伺候,您看可好。”
云麽麽一想,觉得也行,反正彩朱也是林侯夫人一国的,等一下问彩朱就行了。
而彩朱站在那里,却是恨不得来一阵风,能直接将她卷出去。这叫什么事啊,仙人打架,小鬼遭殃,她可一点都不想卷入到她们婆媳的战争里面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还有几百字,稍微晚一点。
44收服
云麽麽走后;青花的话匣子打开,然后就收不住了,吧啦吧啦的把这些日子发生的她自认为自家小姐受了委屈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还不是侯夫人;当初又不是我们小姐上赶着要嫁他们家儿子的,是她们看我们大小姐在宫里受了宠,才来我们家提亲的。现在看大小姐在宫里只生了公主;大小姐还没失宠呢;就这样为难我们小姐。”
一边说着,一边想起自家主子受的委屈,青花不由的呜呜哭出来:“前几日我们小姐去给侯夫人请安;她若不想见小姐;让我们先回来就是;偏偏说让小姐在外面等一等;这天还下着雪,那风吹过来也跟会刺骨头似的,结果小姐在外面一等就是两个时辰,最后才让人传话说让小姐回去。小姐金娇玉贵的,不像我皮厚,这不就受了寒,回来的路上,又听到世子爷身边伺候的青芜姑娘在跟下人嚼舌根,说什么林侯夫人不想要这门亲了,但又不好自己退亲坏了名声,所以就故意这样折腾小姐,好让小姐自己受不了主动退婚。小姐听到这个能不伤心么,结果回来之后就受了寒,发起了烧来。小姐生病后,我们要煎药,结果大厨房里的人又次次推脱说要先煎侯夫人的药,让我们很晚才能取到炉子煎药,这样一来,每次都耽搁了喝药的时辰,小姐的病就更难好了,到现在小姐的烧都还没完全退下来。”
蕴姐儿喜欢茵娘,对她来说,喜欢的人说的话她从来都不多加怀疑的,听完青花的话,也没怀疑她说的话的真实性,直接就为茵娘打抱不平道:“平日里见林侯夫人都是笑容满面的,我还以为是个和善人,没想到她竟是个恶婆婆。我回去之后定要告诉其他夫人,让人看看她的真面目。”
茵娘急忙坐起来,拉着蕴姐儿的手道:“千万别,侯夫人本就对我不满意了,现在若再添了这一桩,对我印象就更差了,要传出去了,别人也会以为是我惹了口舌之非,那我就更没有脸面了。总归她是我未来的婆婆,虽说现在还不算名正言顺,我就当提前学习为媳之道,那也算是一项好处。”
“你傻啊茵娘,你越这样,林侯夫人就越加的折腾你了。”
“那能怎么办呢,总归是我命苦。若让人以为我犯了口舌之非,不是我的错也变成我的错了。”
既不能将林侯夫人的恶行说出去,又不能直接反抗林侯夫人,蕴姐儿一时也没有想到好办法,看着茵娘苍白的面容,怜悯道:“茵娘,你可真可怜。”
茵娘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越加愁苦的表情来。又说到这日蕴姐儿回去之后,虽说跟茵娘保证不把这些事情说给外人听,但小杨氏是她娘,不算外人,便将茵娘的事情在增加了个人感□彩的情况下说了一遍给小杨氏听,说完再叹一句“茵娘好可怜!”。小杨氏听完后,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叹道:“要说林侯夫人也是个精明人,但身上不免总还是带点祖上传下来的商户人家里的小家子气。”,然后这句话连带着她刁难准儿媳的事情就传了出来,一时林侯夫人苦苦经营的好名声,不说毁于一旦吧,那也是大打折扣。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茵娘见蕴姐儿这样关心于她,心中对这样小小的利用她有了些愧疚。又想到那一日在威北侯府的瀛月台,东昌伯的秦家小姐看着蕴姐儿和王家小公子时的落寞神情,为了弥补这愧疚,不由好意提醒蕴姐儿道:“听说你和秦家姐姐以及王家的小公子是一块儿玩大的,那秦姐姐与王家公子感情也挺好的么?那次我看到王家公子将脸弄脏了,秦姐姐竟直接将自己的帕子给了王公子擦脸。”
若是别人听到这里,早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但偏偏是粗神经的蕴姐儿,听了她的提醒,她竟还非常自豪的道:“那是,小时候我跟暖姐姐就是手帕交,后面我认得了清哥儿,就把清哥儿也介绍给暖姐姐认识,我们三人从小玩到大,最是要好。”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么,小心被人挖墙脚。茵娘再次提醒道:“秦家姐姐明年就要参加选秀了,现在可不好再与外男相处,以后还是让秦家姐姐少些见到王公子吧。”
蕴姐儿还以为茵娘是关心她的暖姐姐,觉得让她见外男对她进宫不好,她自己也觉得暖姐姐如果常见外男,也是不利于暖姐姐进宫的。于是将茵娘说的事放在了心上,决定回去后一定要告诫清哥儿以后不能再见暖姐姐,免得败坏她的名声,还要跟暖姐姐说,以后少见别的男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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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姐儿走后,茵娘对房间里的青花使了使眼色,让她出去并关上门。
房间里最后只剩下了茵娘和彩朱两个人,茵娘看着站在前面的彩朱,什么话也不说。这房间明明四周都放着火盆,炭火未熄,明明该暖融融的,但彩朱却觉得自己通身似寒风刺骨。还有茵小姐的眼睛,明明是小小的年纪,怎么眼神这么的渗人。茵小姐和燕小姐长相并不怎么像,就这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两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彩朱觉得自己好像浑身都在抖了,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对茵娘说道:“茵、茵小姐,没什么事情,我先,先下去了……”
这还没俯身行完礼,前头清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彩朱姐姐下去之后要干嘛呢,是跟侯夫人报告今天我跟蕴姐儿说话的内容呢?”
彩朱的身体直直的跪下去,求饶道:“小姐饶命。”
为奴为婢的人就是这点最命苦,林侯夫人是侯府的女主子,她派她过来伺候陈二小姐,顺带监视她的一言一行,她一个做奴婢的,还能拒绝了不成。可是这间谍的活计被发现了吧,这陈二小姐若要处置了她,随便按个什么伺候不周,盗窃的名义,难道林侯夫人还会为了个丫鬟跟自己的准儿媳撕破脸不成,她根本是个准备随时被牺牲的炮灰。以前这一对准婆媳关系好时还好,大家相安无事,现在她们准婆媳斗法斗心眼,她夹在中间,随时准备被炮灰。
茵娘从床上掀了被子走下来,自己抬了张凳子放到彩朱的前面坐下,坐下后觉得自己还不够气势,于是挺腰收腹坐端正,清了两声嗓子故作深沉的问道:“听说你以前是伺候过我姐姐的?”
“是。”
“侯夫人以前也叫你监视我姐姐?”
“……是,但陈嫔娘娘当初一向不看重与奴婢,娘娘更喜欢彩陶,奴婢告诉夫人的,也不过是些衣食住行上的不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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