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个个都很拽》第293章


而且——只能说,这个女人够狠,对自己狠,对唐方狠,对他,也够狠。要知道,这一粒药,本来就是为她准备好的,可是,她只用了简单的一番话,就留下了她的最心爱的弟子的一条命。也为端木阳,留下了一个最大的祸患——端木阳从来都知道,他们师兄弟四人之中,最可怕的,并不是掌握着杀手之最的诸葛英武,不是那个只手掌控天下的小唐,而是这个看来少不更事,只会撒娇流泪的小唐——
这个小唐,才是他们四之中,最可怕的那一个。
可是,誓言的束缚,果然非常的有用,端木阳顾忌着唐方,恨着唐方,却始终却没有下令将唐方除去……
到了最后,心愿得偿的那个女人。终于因为支持不住,而昏倒在端木阳的臂弯里,而唐方,却被废去了武功,然后被人捆绑离开……
整个过程,在陶心然带笑服下那粒药丸时,唐方没有出声,甚至被残忍地废去武功之时,他也没有出声。整个过程,他仿佛是神游方外一般,麻木不仁,没有半点的反应。
他知道,他的师傅,一直的都在保护着自己,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的。而他,在承受着这样的保护时,就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保持沉默,听从她的安排……
她替他留下了一条命,便是将一切都变成了可能。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回头看他一眼——任何人都知道,当尊严和自由都已经失去,这样的苟活,又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而陶心然,却替唐方安排了这样的一条路,那么,他就只能安之如饴地走下去。
294——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
青山空蒙,翠色欲滴。而少年唐方,就那样微笑着,忍着刀割一般的痛楚,跟在那一行人的身后,离开了那个生活在将近一年的地方。
若是没有将梦境变成现实的能力,那么,即便是再美丽的梦境,都一样会清楚,都一样的会被击得支离破碎
……
折磨,无休无止的折磨。一个月?三个月?抑或是半年?在那一段时间,在那一路千里,唐方自己都不复记得,自己的肋骨,究竟断过多少次,又断过多少条。每一次的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那个仿佛哑了一般的少年,再没有吐出过一个字眼——
谁将烟焚散,散了纵横的牵绊?他从来都不曾拂逆过她的意思,而这一次,他也不会。她要他活着,他就活着给她看……
那种折磨,无论是身体的,还是心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端木阳,总是望着那个被打得站不起来的少年,眸子里闪着不顾一切的冷光——他是不可以动手,不可以下令杀掉唐方,可是,他却可以令唐方生不如死——
又或者说,唐方的生命,终结在他自己的手里,会更加的有意义?
……
“师傅……”不得不说,那样的梦境,实在是太令人难以接受,那样的痛楚,又实在太过折磨人心。所以,此时的唐方,又在做着这个仿佛永远都不能醒来的梦时,总有一种想要将自己的心生生地剖开,看看究竟碎了几瓣,才会如此疼痛的冲动……
梦境转过,从青山如黛的山宇,转眼间,就到了辽阔无垠的草原——
端木阳一行人风尘仆仆,唐方却已经形销骨立。
因为得到了那个女子,因为那个女子的所有的遗忘,心愿得偿的端木阳,慢慢地就放松以对唐方的戒备。要知道,一个被爱情遗忘了的男子,比起杀掉他的干脆,希望的永远的失落,会令他更加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端木阳,就要现在的唐方,永远都活在那种不幸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个女人,彻底地忘记了所有的前尘往事。
那个女人,开始安于珠宝之间,安心地做着她的三王妃。
那个女人,开始只对端木阳笑,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
后来……直到很遥远的后来……
她对他的拒绝,是唐方的希望的最后的终结。泪水,再一次地湿透了枕巾,肆无忌惮。这一次的唐方,只是任泪水默默地流,却再也没有试图发出呼唤——
她将他推出了门外,拒绝了他伸出的手。于是,他仍旧如当初一般,遂了她的心愿,然后,放逐了自己的心。
可是,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一切,连同将她,都生生地忘记?
若忘记是一块肉,他愿意割下他,若忘记是一部分的肢体,他愿意失去它。若忘记是一段记忆,他愿意尘封起来,可是,他的忘记,是心的分割的一半,那么,他是不要将自己的都心挖一半出来呢?
或许可以,或许不可以……
当唐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是下午时分。身上一片温暖,也没有风的气息。仿佛有什么将他的整个人包围着,扔到了一个温暖的角落,所以,此时他的人,他的身上,都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温暖的气息。
被人包裹起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令唐方微微地惊了一惊。可是,眼皮仍旧是沉重的,沉重得仿佛要睁开眼睛,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轻轻地吸了口气,凝聚起全身的力量,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感觉到刺眼的光从身侧照了过来。他重又将眼睛闭上了,过了半晌,才再一次地睁开,环顾四周,这一次,就将所有的东西都尽收眼底。
唐方惊奇地发现,记忆里的最后的知觉,是昏倒以一片青草地里,可是,此时的他,却置身在一个帐蓬里。
他微微地转动眸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完全陌生的景象。
搭建得可以算是精细的帐蓬,深色的帆布上,就在头顶,将苍穹的所有的光线统统遮蔽,那样的一个呈六角星的尖尖的上空,用极其结实的木头支撑着,撑起了一片天空,撑起了一个家。
帐蓬里的东西,也是极其简单的。除了必备的日用品之外,就只看到有几张兽皮搭建起来的临时的床铺——而他的自己,则是睡在床上的。
忽然之间,微微地苦笑起来,想来自己被好心的牧民救下了,然后放到了他们的床上,而他们则睡在了铺在地上的兽皮上。不由地想起了“鸠占鹊巢”这几个字,唐方这才微微地放心了。
说实话,在草原上的这几个月,唐方还是第一次真正地进入所谓的草原上的人称其为“家”的帐蓬里。
初来的时候,他是以俘虏的身份,端木阳为了刻意羞辱他,于是,就将他拿了一根绳子,象是牛儿,羊儿一般地拴在那些粗状的柱子上,于是,当那些帐蓬支起来的时候,唐方就只能想像着他的师傅,现在就在这帐蓬之中的某一顶帐蓬里,所有的关于他的记忆,正潮水一般地退去,然后,她的心里,即便会被灌输上全新的过去,然后,和他,和所有的一起度过的日子,终成陌路。
可是,那时的唐方,并未绝望。
因为,他知道,虽然两人所处的境地并不一样,可是,两人始终同行,由此及彼,只是站在不同的屋檐下的同伴。而他更加的知道,他的师傅的心里,终究是有他的。如果不,他的师傅不会带泪喝下那一杯忘忧草煎下的水。也不会逼着端木阳发誓,在端木阳的有生之年,都不可以对唐方伸出杀戮的手。那样的毒辣的誓言,从那个几乎不可一世的人的口里吐出,带着满心的怨毒还有不甘。那样的端木阳,令唐方每每想起,都会觉得一阵的好笑。
草原千里,唐方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那时的他,仍旧并未绝望。
强行消除的记忆,就仿佛是秋天落下的最后一片叶子一样,待到来看春花开的时候,终究会再一次的长出新的叶子。两个被强行隔离开的师徒,就仿佛是无意之中离散的人群一般,只要循着方向去找寻,也终会用时光的流逝,换来再一次的相逢。
所有的事,变得非人力可以改变时,当我们对于眼前的所有都无能为力的时候,那么,我们就只剩下另外一样东西,那就是“等待”。
时光,在等待中消磨,信念,在等待中坚定。只要心中信念仍在,那么,我们就可以如吹散的落叶,如重开的玫瑰一般,再一次地回到彼此的身边去,不离不弃……
那实在是一段无法回首的疯狂岁月。那一段岁月,时间以无限量地拉长的方式慢慢地闪过,第一分的第一秒的消逝,就是一次涅槃……
那是交织着绝望和疯狂的岁月,要凭着多么强大的信念,才可以勉强地支持下去?就仿佛是唐方的一生里,被烙下的耻辱的印记一般,没有办法清除,也没有办法忘记……
散发着臭气的马棚,无休止地洒下的马尿。永远都清不完的马粪,永远都吃不完的,散发着霉味的拌着蜂蜜的饭菜。永远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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