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第37章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失忆了。”容修看着他,眼神温和道:“你或许记得这套剑,却不记得这套剑的名字、以及教你的人,因为你失忆了。”
“你认识这套剑。”莫意陈述道:“你也认得我,你知道我是谁,当日你并未认错人。”
“不,那天是我认错了。”容修否认,他的眼神依旧温和,声音也比以往轻柔许多:“这事我们稍后再说,可好?”
莫意看了容修半晌,点了点头。
“那么,言归正传。我与于丹阳在莫清流的‘洗手宴’上相识,初时话不投机,不过泛泛之交,而后我上门认亲,于丹阳却表现出了超出常理的兴趣。若说那时于丹阳只是因为好奇,而后从黎城来此的路上其所表现的亲近却让人难以不起疑。”容修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他在人前向来有礼,此刻却直呼姓名,如同讲故事一般地叙述:“我本就怀疑于丹阳接近我的目的,如果这时我又察觉到他与莫意交情不清,那么这个目的其实并不难猜。莫意虽非我所寻之人,却与栖梧师门颇有渊源,我既知于丹阳的接近没有恶意,那么便也未曾点明。”
一直在旁奋笔疾书没有吱过声的“快笔神通”李晓突然停笔抬头,茫茫然地问:“你说的这些同这案子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今日下午于丹阳来寻栖梧比武,我便知道案子牵连莫意。我当初认亲之时透露了所寻之人的名字,那人名为‘鸠栖’,若有心之人定能发现此名与‘栖梧’颇为相似,定是有所关联。而当案情的矛头皆指莫意,于丹阳又一筹莫展之时,极有可能联想到栖梧。”容修慢慢道:“若栖梧与莫意的武功出于同一个体系,又或者本就相同,那么无论是案件的凶手还是莫意的身世,都能得到一个解答。至少,凶手的嫌疑将不集中在莫意一个人身上,于丹阳,你可是如此想的?”
于丹阳看了容修一会儿,叹气道:“我本不觉得你能蒙得这么准。”
“你既知道我是蒙的,也应晓得我刚才的话根本没有证据。”容修微微一笑:“你本可以不承认的。”
于丹阳又叹了一声:“我虽无耻,可还没无耻到这种地步。”他顿了顿又道:“我将栖梧拖下水,你将莫意拖下水,我们半斤八两。现在凶手的嫌疑仍然在他二人身上,你我都无法证明他二人无罪,你要怎么办?”
容修笑笑,摊开手掌,手心里什么都没有。
然而他将手心覆于地面,腾空慢慢拂过,地上却出现了三块牌子。
那三块牌子一块铜牌、一块银牌、一块金牌,在地上排列而放,上面没有刻什么复杂的纹路,只是单纯的三张牌子,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见之变色。
容修淡淡道:“不怎么办,带栖梧走而已。”
于丹阳震惊,他从未发现容修竟是如此傲纵之人!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那牌子真的没什么特别;手掌大小,边角有些圆角,上面什么都没有,光滑得很。如果这三块不同时出现,那便仅仅是普通的铜块、银块、金块。可它们同时出现了;那便不仅仅是普通的铜块、银块、金块那么简单。
李晓手中的笔掉落在地上;笔头的墨水溅起脏了他的靴子,可他毫无知觉,只是看着那三块牌子喃喃道:“三牌令……居然是三牌令!”
就连一直淡定的老和尚都上前一步道:“容施主,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手持‘三牌令’?”
“我不管这是什么,也不管它能做什么。我只问一句——”容修抬头看向众人;语气抑扬顿挫:“我以此三块牌子作保;保栖梧、莫意并非凶手……可以,还是不可以。”
容修这话说得古怪,若他真不知道“这是什么”、“能做什么”,他又如何敢拿此为那两位嫌犯作保?而若说他真的知道,“三牌令”是何等重要之物,有多少江湖好汉曾为它争得头破血流,他却仅仅为两个疑似杀人者正名?是栖梧、莫意真的在他心中如此重要,还是他其实根本没把这武林圣物当回事儿?又或者兼而有之?
于丹阳看着容修的眼神十分渗人,他突然冷笑道:“你既然连同莫意一起保了,可是说莫意确实是你所找之人?”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容修不知于丹阳的思路是怎么突然转到这上头去的,他只能再次道:“莫意确实与我和栖梧有些渊源,但他真的不是我要找的人。”他停顿了下又说:“我要寻的人已经找到。我原本以为他已经死了,如果他死了我想我会记住他很久,可是他没有死,既然没有死那么我就算忘记他,他也会帮我想起来。莫意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除了那张脸和这一手武功,他们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那你也定然知道莫意的身世。”于丹阳冷冷道:“你既是‘三牌令’之主,那么莫意也决计不是普通人。他为何会重伤失忆,流落到黎城,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这事不是已经说了等会儿再说么?”容修无奈:“莫意之事,本就是我欠他一个交代。”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莫意突然开口:“我既不是你寻找之人,那么我们之间就没有关系。我不想知道我的身世,我只需要知道我的父亲是莫清流,如此便可。”
就在这三人说话的这一小段时间,那头的“快笔神通”李晓不知道从哪儿又掏出一支笔不停地写着什么。这时突然插口道:“莫少侠的身世之谜虽然也很有趣,但我现在更关心这起命案的结果,那个……你们能继续讨论案子了么?”他头也不抬地动着笔说道:“一个故事没写完就牵扯出另一个故事虽然也很好玩,但是两边都没个结果实在揪心。”
容修迷茫了一下,转头问一旁待着的栖梧:“这书生到底是干嘛的?”
栖梧从刚才开始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也迷迷糊糊的,连自家主子的问话都听得不清不楚,神思尚不知在哪儿晃悠。容修对其一向纵然,加之他大概清楚栖梧在纠结什么,现在见他晃神竟是微微一笑,别开脑袋放任他的思绪乱飘。
莫意一直看着他二人动作,不知为何心中酸涩,像是少了一块什么,而那块缺失的部分又似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他定了定神,不自觉地替栖梧回答:“李先生撰写江湖轶事,天下一绝。”
容修了悟点头,原来就是个写文的,怪不得到哪儿都提溜着毛笔宣纸。
不过他倒也提醒了这几个跑题的,容修正了神色,看向在一旁围观的两位姑娘:“不知容修可否买个情报?”
两位姑娘面面相觑,齐身行礼道:“不敢,牌主请问。”
容修挑眉,知道是那三块破铜烂铁的作用,此时也不客气:“据我所知,莫意和栖梧都有隐藏武功的习惯,在江湖人并不具有盛名,那么碧落殿可有收集到此类情报?”
白春想了想,恭敬道:“碧落殿有接到消息说莫少侠的快剑锐利难挡,却未曾收到消息说栖公子的功夫有何值得注意之处。”
容修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只听他道:“莫意虽不爱在人前展示武功,但对于亲近之人比如好友于丹阳,并未刻意隐瞒。而栖梧的手在武林大会举行前不久刚刚受过伤,当时情况危急,若他出剑必然会暴露某些东西,所以栖梧宁愿用手抓刃也不愿意使剑出鞘。”他看了看栖梧道:“我与栖梧朝夕相处,尚且需要在栖梧与于丹阳对招之时偷袭才能试出他的武功,那么也就是说,在那之前,无人知晓栖梧的剑同莫意的剑是一样的。”
于丹阳反应极快,在容修说到这里时他已想得通透,“你的意思是,如果凶手并非莫意或者是栖梧中的一人,真正的凶手盗走‘秋月白’的目的是为了嫁祸莫意?”
“我确实是这个意思。”容修看了他一眼,泼冷水道:“只是你莫忘了,这个推测的前提,凶手既不是莫意,也不是栖梧。”
于丹阳目光微沉。
“你急着想帮莫意洗清嫌疑,关心则乱,忘了最根本的问题。”容修淡淡道:“莫意和栖梧的武功,确实能够造成这四具尸体上的伤。但是他二人,是否有这个功力,连杀四人而不伤。”
于丹阳愣了愣,只听容修又道:“我保其二人,并非仅仅是因为我相信他们不会杀人。而是,我确信即便是他们俩联手,也不可能杀了这四个人的同时,自己没有被留下任何伤口。于丹阳,你曾说过,办案之时只看证据,不问情理。”
容修看他,一字一句:“你是不相信莫意,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于丹阳本就是个聪明人;身为“千衙门”主人,少年得志,自是少不了有几分傲气。这次断案他确实有所疏忽,但大部分原因在于他家“千衙门”是世袭的,他刚接手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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