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相为后》第44章


氤缘闵叮俊?br /> 殷逐离抬头望了一阵牢底,突然道:“花生米,再来两壶酒。”
那牢头一听,这好办。不一会儿他还真弄了一碟花生米、两壶酒,酒是掺了水的烧刀子,劣酒易上脸,殷逐离喝不多时,双颊已是绯红。
酒尚未尽,外头已来人,请她仍回昭华殿梳洗歇息。话未说完,被她一个花生米打在额头上,她语声浅淡:“吵什么,本宫睡醒了自然就回去了。”
来人讪讪地回去了,得知她又复位了,诸狱卒自然有一番奉承,她也不拒,笑吟吟地令钟亭去蓬莱居叫了一桌酒菜。有她的亲笔信,刘掌柜反倒是给了钟亭一些银两。
殷逐离又见无外人在,便邀他们同席,她交遍三教九流,没什么架子,桌上气氛竟然十分融洽。
狱卒这差使,清闲也寂寞,十几个爷们,很讲了些狱中秩事;殷逐离听得津津有味。临走时,她请钟亭代送信去殷家大宅,钟亭一想这也不算什么事,就应了下来。待得送过去时,那位郝大总管看完信,又请狱中几个狱卒吃了顿酒。
沈庭蛟醒来后看见殷逐离在身边,莫名便踏实了许多。殷逐离却在翻看案上的折子,那些折子里有不少是当初反对册她为后的,她将这些册子全部揪出来,陈忠有些为难——历朝章约,后宫不得干政,但他不敢出言提醒。
殷逐离倒也没多少怒意,官场如商场,现实得很,也怪不得这些人,她将陈忠唤了过来:“陈公公,这些折子,已经有些日子了吧?陛下怎的不处理呢?”
陈忠小心翼翼地讨好她:“朝臣毕竟是外人,如何能明白皇后娘娘的贤德。”
殷逐离很满意,不过她指的不是这个:“明儿个你遇到上折子的这拨儿人,就这么说……”
陈忠听得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二人在那里嘀咕,沈庭蛟声音绵软:“讲什么悄悄话呢?”
殷逐离搁了折子,又坐在他榻旁:“好些了么?”
他点点头,再次看向陈忠,陈忠附在他耳边偷偷地说了,他也露了丝笑意,将殷逐离揽进怀里。
“对不起逐离。”他轻吻她的额头,这样道。
殷逐离靠在他胸口,陈忠见二人亲昵模样,自然不好再待,自退了出去。殷逐离抬头,唇碰到他的下巴:“艰难成这样了,怎么不告诉我?”
沈庭蛟一怔,低头看她,偏生平日里没个正形的她也收了笑意,一脸正色。四目相对,莫名地生出些缱绻情意来。沈庭蛟以食指卷着她的发梢,轻声道:“我需要一点时间逐离,最多三年,”他以下巴蹭蹭她的头顶,说不尽的浓情蜜意,“如今……我寄人篱下,本不该将你留在身边。可是我……”
殷逐离有些不适应:“陛下,您如今已是一国之君了,如此儿女情长,怎成大事?”她语态郑重,“如今你是太后的亲生骨肉,你要让她知道,只有你才是她的指望。朝中老臣对皇家血统看得极重,即使傅朝英手握重兵,但别说是他,便是远离帝都的安昌侯薜承义,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太后和朝臣们如今最大的顾忌,是我。我知道太多,且又有曲天棘的前车之鉴,他们怕重蹈覆辙。你若斩了我的头,他们也就安心了。”
沈庭蛟又有些发怒,他身子不好,又刚刚醒来,一怒之下难免就咳嗽。好在何太后下药很小心,只是令他昏睡了两日,她本想借此机会除掉殷逐离,倒真没想把沈庭蛟怎样。殷逐离替他捶着背,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逐离,你真的就这么看我吗?”
殷逐离端了热茶替给他,不说话。
次日,堪堪下朝,礼部尚书岳怀本未走出宫门,就听小太监私下议论:“昨儿个王上龙体欠安,竟然将奏折带到寝宫里看,都不避着皇后娘娘呢。”
此话一出,岳怀本心里发紧,忙上前满脸堆笑地问:“敢问公公,娘娘也看奏折了么?”
那小太监一看有人问,立时强笑:“瞧大人您说的,后宫不干政,娘娘哪能看折子,哈哈哈哈。”
边笑边心虚地跑走了。
岳怀本心里有鬼,立刻就想到上书反对册殷逐离为后的折子。那时候风气盛,用语自然也就批得重。若是让殷逐离看见,这可把她得罪狠了。而这些年殷家孝敬他的一应银两,再没有人比殷逐离更清楚。一旦她将账本公开,他一家老小的头都不够砍。
陈公公收了十几两银子,这才露了点口风:“王上确实极宠娘娘,而且那堆折子,就放在王上的寝宫里,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娘娘看了去,她的性子……嘿,岳大人,自求多福吧。”
夜间,陈忠收到一封两千两的银票,礼部尚书岳怀本请求偷出那折子。陈忠端着架子,很是义正辞严:“大人这是什么话,递上去了的折子,能偷偷拿回来么?那是诛九族的大罪!”说完他又叹,“唉,说来若真让娘娘看见了那本折子,娘娘又是个眦睚必报的性子,大人一家只怕……唉。”
岳怀本哪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暗暗骂了句阉狗好大胃口,第二日却送来了一叠银票,陈忠一数,心肝就是一颤——足足五万两。
朝中官员,哪些个没钱,哪些个肥得流油,殷逐离清楚得很。
三日之间,陈忠以同样方法施行,二十六本奏折,总值白银一百多万两。殷逐离点着银票,还有点意犹未尽:“这算什么啊,要想发财,抄了他们的家九爷可就真的发财了。”
第十三章 莫以成败辨忠奸
殷逐离安分地呆在昭华殿,沈庭蛟无事都会过来留宿,实在熬夜睡晚了,就在自己的寝宫歇下,曲凌钰那边他一次也没去过,另一处辰贵人——张青他娘的住处,就更别提了。
宫里人都知道他对文煦皇后看得十分金贵,昭华殿的人在别处都高一人等。但这毕竟只是后宫,朝堂之上的关系相对要复杂许多。帝王的后宫,从来都不是用来安置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更多时候,后宫只是一种朝中势力的平衡,这里的女子靠的不是美色或者才艺,更不是聪明才智,帝王看的应该是家世。朝中不少权贵都有爱女,也有不少都存了这份心思,何太后几番提议,都被沈庭蛟拒绝了,称江山不稳、百姓不安,再不纳妃。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私下里诸人都知道——宫里的那位厉害得很,据说就是纳了惠妃,这位皇后就敢对帝王下毒。而嘉裕帝竟然连这个也忍了。
狠毒到这份儿上的女人,谁还敢得罪?
圣宠,是不能独霸的。殷逐离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她想起很久以前跟沈庭蛟开的那个玩笑——“湖里很冷,除了女人就是太监,连黄瓜都找不着一根……大家用了许多年手指,都很寂寞。”
帝王的后宫,应该是三千粉黛。可是这深深宫闱,就这么一个男人,需要那么多人来分。那东西本就不大,就算薄薄地切成片,一人能得几片啊?
她坐在案前翻看一卷《法华经》,在佛法禅经面前想着这样邪恶的内容,不由又叹自己实在是六根不净。
何太后已经数次示意殷逐离,沈庭蛟必须纳妃,且眼下已经有几位大臣家中有适龄且品貌均佳的女儿,其中一位更是封疆大吏。
殷逐离仍是淡笑:“臣妾谨遵太后懿旨。”
可是画卷到了沈庭蛟那里,仍是毫无动静。何太后不由也着了急——人在不同的位置上,想法是不一样的。傅朝英诛杀曲天棘、拥沈庭蛟为帝,是为形势所逼,一则沈庭蛟是他的骨血,二则曲天棘兵法老辣,胜之不易。可如今他手握重兵,如果政局迟迟不定,他还会一心臣服于沈庭蛟吗?
边关薛承义封地富饶,这些人兵强马壮,如不能拉拢,他必生异心。
画卷一副一副被退了回来,何太后已经不知道拿这个儿子怎么办。对殷逐离也就更加怨恨,苏妲己覆商,武则天谋唐,女子多智,本就是妖邪。
因新帝继位耽误了科考,沈庭蛟登基后便决定于十二月初六重开恩科,天子亲自为主考,也就是此科所有考生,都将是天子门生。此等荣耀,天下士子俱不愿错过。
随着日子将近,他也忙得很晚,连昭华殿这边也经常见不着他的面了。何太后派人来邀殷逐离前去天兰阁赏梅,被清婉以“娘娘正在禁足,不能外出”为由,打发了回去。这是沈庭蛟的意思,他不想殷逐离同何太后再起争端。不想何太后竟然三番四次地送了东西过来示好,又屡屡派人前来嘘寒问暖。
整个昭华宫里的人都惊奇不已。而这日下午,何太后竟然亲自过来。
昭华殿中景色亦是不错,沈庭蛟格外偏爱此殿,也就将殷逐离安置在此处。宫中亭台错落,寒梅次第。浮水清澈,游鱼往来。曲折的白石小径蜿蜒其间,玉栏半人高,堪堪可见水中美景。
那白石小径之下竟然另有旋机,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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