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血莲》第31章

“你，可曾爱过？”
凌夜的声音很轻很轻，若不是藤清宇功力深厚，恐怕也听不见。
“……”凝视着凌夜清澈的双眼许久，藤清宇几不可查地咬了咬牙，开口给予她的答案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这三个字恍若一把利剑，刺穿了凌夜所有的防御，让她所有的幸福一瞬间像摔下山崖的玻璃一样支离破碎。
原来，他与她之间曾经的一切都只是谎言。
她的幸福，也只是南柯一梦，还是，跟别人借来的。
如今梦醒了，幸福就该还给别人，然后，她的心就这么的，碎了，死了。
站在凌夜身边看到所有过程的郭小娴，愤恨地瞪着藤清宇，然后猛然间抽出腰间的软剑，便要刺向藤清宇。
然而她的剑只是刚刚刺出，却再也没有办法往前一步。
凌夜的手，紧紧地握在剑上。锋利的剑锋一瞬间就割破了凌夜那双因为练武而长满了茧子的手，殷红的鲜血满满地渗出，一滴滴地掉落在地上，在地上绽开一朵朵妖异非常、猩红无比的花。
“小姐！！”郭小娴惊恐地低呼出声，担忧地看着凌夜，也看着她的手。
颤抖的双唇，苍白的脸色，摇摇欲坠的凌夜看起来便若是一棵在风暴中被肆虐的小树苗，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没有关系。”凌夜的声音轻浅，她强迫自己挤出笑容，“就算只是替代品，就算没有爱过，也没有关系。”
郭小娴惊诧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凌夜。
灵儿嗤笑出声，“我现在都已经回来了，你以为，清宇哥还会看你一眼么？”
“清宇，你说过的，要和我归隐山林，每日只过男耕女织的平凡生活，你都忘了么？”此刻的凌夜就像是一个溺水时抓到救命稻草的人一样，有着一份癫狂。
凌夜绝望地看着藤清宇任由灵儿挽着他的手，转身离去。
松手放开郭小娴的剑，凌夜的脸上再一次绽开浅淡的笑颜。
鲜艳的红衣更显出她脸色的苍白。
嫣红的胭脂也遮挡不住。
彻骨的悲伤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剜着她的心，让她痛不欲生。
“求求你……”凌夜不断努力地扯动唇角扬起灿烂的笑容，神情中满是卑微的乞求。
她颤抖着身子，慢慢地跪在地上。
膝盖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恍若是一个千钧的重锤，沉沉地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口。
藤清宇的身形猛地一顿，放在身侧的双手已然紧握
“小姐——”郭小娴痛呼出声，手中的软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向着凌夜跪坐下来，泪眼朦胧地看着凌夜。
“求求你，不要走……”凌夜的声音已然喑哑，带着些许嘶哑的声音像是一把钝刀，磨着众人的心。
藤清宇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太过用力使得指节发白。
不算长的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而后，指缝间慢慢渗出血来。
灵儿发现了他的异常，挽着他的手也紧了紧。她回头看了跪在地上的凌夜一眼，眼眸里满是阴狠与冷厉。
“小姐，你求他做什么……”郭小娴泣不成声，扶着凌夜的肩，轻轻地摇晃着，“你从来都是骄傲地挺立着的，为什么要求他……”
是啊，她为什么要求他……
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如此卑微地乞求过。即使是对她恩重如山的师傅，她也不曾跪过；即使是在任务失败时被人用利剑指着她的喉咙，她也依然骄傲地挺立，不曾卑躬屈膝地求得苟且偷生；即使是遍体鳞伤疼痛得晕厥过去，她也依旧骄傲地一声不吭……
可是啊，他不是别人……
藤清宇终究还是没有回头看凌夜一眼，任由灵儿挽着他的手，离开了为他与凌夜成亲而设的喜堂。
当藤清宇和灵儿一同在她面前消失的时候，凌夜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听不见郭小娴心疼的低呼……
听不见周围的人惋惜的叹气……
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只是呆滞地坐着，化着精美的妆容却还是显得苍白如纸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原来，心痛到了极致……
连眼泪也是一种奢侈。
“小姐……”郭小娴抱着凌夜瘦弱的肩膀，想要唤醒她，不断地摇晃着凌夜的身体，“小姐，你醒醒，不要吓我……”
“出去。”凌夜的声音很轻很轻，却让周围的人听得很清楚。
“小姐……”
“出去。”
泪眼朦胧地看了一眼凌夜毫无表情的脸，郭小娴终究选择放开了她，然后带着都不住在惋惜的大伙儿，离开了这里。
凌夜独自一人呆在空荡荡的喜堂里。
周围喜气的装潢显得有些刺眼，明晃晃的蜡烛一点一点地流下艳红的蜡泪。
不想看到这些东西，仿佛他们都在发出刺耳的嘲笑，一遍一遍地撕开她心中的伤口，流出猩红妖异的血。
院子里也是空荡荡的。
冰冷的雨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倾泻而下，布满天地之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水帘，噼噼啪啪地击落在地上，在地面上汇成一道道混合了泥土的浑浊的小溪。
磅礴的大雨淹没了凌夜，冲掉了她脸上美丽的妆容，打湿了她身上精心缝制的嫁衣。
可是她此刻已经没有一丝感觉，任由雨水冰凉了她的身体。
这时，与藤清宇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中重演。
藤清宇淡淡的清冷，藤清宇细细的温柔，藤清宇不经意的浅笑，藤清宇小心翼翼的呵护……一点一点地，将她的心割开，碾碎。
那些曾经的美好如今竟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凌迟着她的心。
“哈哈哈哈哈……”
绝望的笑声从她的嘴边溢出，直冲云霄，似是要撕破那巨大的雨帘。
如果一个人连心都是死的，那么，这一点点雨水又算得上什么呢？
凌夜仰起头，淡漠地看着灰蒙蒙的天。
老天爷，你如此的戏弄，好玩么？
如果喜欢，我也不介意，陪你玩一玩。
也许，将天下变成人间炼狱，你也是喜欢的。
……
…………
那一天，凌夜独自一个人在她和藤清宇的“新家”里呆了一夜，没有人知道她在里面做了什么。只是第二日，当郭小娴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若纸，一身艳红如火的嫁衣，染上了泥泞。
更让她惊骇无比的，是凌夜原本柔顺乌亮的青丝竟在一夜之间变作了白发，脸上一片死寂，宛若一个迟暮之年的老妪。
她一把火，让自己的“家”化为灰烬。之后村里的人便再没有见过这个绝色无双的女子。
他们不知道的是，后来凌夜带着郭小娴上了药王山，又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
等到她们回到暗夜的时候，暗夜内部初时竟无人知晓这个白发女子是谁，只是闻之名唤“凌夜”。
此时的她，绝代风华，却与她原本的样子千差万别，找不出一丝相似之处。
通过与她一同回来的郭小娴，他们才知晓，这个骄傲、冷艳、妖娆、充满魅惑之气的凌夜，便是原来他们暗夜中那个娴静而淡然，却还抱有一丝纯然的杀手——“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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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雅致的房间内，伫立着好几个人。
一屋子的俊男美女们，此刻却都凝滞着一张脸。
包括一向个性开朗、无规无矩的风无忌和花无痕，此刻也都敛去了平日里常挂在脸上的笑意，神色分外凝重。
尤其是花无痕，此刻的他正穿着一身艳红的长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仔细地为床上昏迷不醒的凌夜把脉。
一室的寂静，连呼吸声似乎都停滞了，即便是一根银针落地，怕也会惊扰了在场的所有人吧。
良久，花无痕方才放开凌夜的手，将其塞回被褥之中，并细心地为凌夜掖好被角，回头用诡异的眼神看了藤清宇一眼，才道：“小姐之前先中了‘化尸’之毒，之后在与人打斗的过程中又被下了软骨散，因此而受伤。如今小姐的伤口因为‘化尸’之毒而无法愈合，而我……没有解药。”
所有人都身形一震，风无忌更是直接开口问道：“那怎么办？小姐这毒没有办法解的话，那……”剩下的话风无忌没有办法说出口，可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那个唯一的结果。
如今连医毒之术独步天下的花无痕都没有办法，那么只能去寻那个下毒之人了。
可是，那个下毒的人很显然是太子玉辰萧的人，他又岂会这么好心如此轻易地将解药给他们为凌夜解毒？
在场并非所有人都知晓凌夜与藤清宇当年所发生的事情，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不知晓那些陈年往事。
其中，花无痕作为对当年的事恰好知晓的人，自然是对事情的始末一清二楚的。
他回头看着神色依旧淡漠，却隐隐约约透出些冷厉的眼神的藤清宇，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