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流年》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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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园,就是他置下的产业之一。
“阿爹就是阿爹,有眼光!”解语笑咪咪夸奖,张雱跟着附合,沈迈得意的不行,晚上多吃了半碗饭。
自此张雱一家在太康暂时安顿下来。沈迈慕名去了寿圣寺,时常跟寺中大和尚较量功夫,其乐无穷。无忌和解语带着四个孩子在家中吃喝玩乐,说笑嬉戏,十分开怀。
既要在太康住上几个月,当然也少不了拜访当地县令,通通声气。虞县令接到名贴后大喜,虽说他是文官,张雱是武官,文武殊途,张雱就是再做回五军都督府都督也跟他无甚相干。可在开封府做个县令,能结识从京城来的勋贵人家,何其有幸。当即收下名贴,郑重写了回贴,次日专程登门拜访。
沈迈带着阿大阿二跟大和尚打架去了,张雱带着阿三招待虞县令,宾主尽欢。
韩氏托带的物事也早就命人送到了谢府。谢府四爷亲笔写了回贴,言词很客气,又专程从太康最好的酒楼富贵居叫了一桌上等席面送至逸园。
谢府正忙着。谢家老太爷六十大寿,宾朋满堂,又是酒又是戏的,热闹非凡。远在南京任职的二爷、在领县做县令的三爷也回来了,来来往往迎送老亲旧戚,亲朋好友,忙的团团转。
三太太打扮的金碧辉煌,拉着二太太说私房话,“这人来人往的,光流水席便摆了三天!她得赚多少去?”四太太管着家,这回谢老太爷的寿宴,也是四太太一手操办。
按说二太太三太太是嫂嫂,家中事务也该让她们分管些许。无奈谢老太太性子单纯率直,她不喜庶子媳妇便是庶子媳妇,丝毫不会假以颜色。三太太略略提及“管家”“分担”,谢老太太便直斥,“想管家容易,跟老三回任上去!”管你自己的家去。
把三太太恨的。日常家用且不说了,单单谢老太爷过寿收的礼、待的客,这几日的酒水菜蔬果品诸物,中间有多少微妙不可言之处,有多少油水可捞?
“谢家难不成是她一个人的?我们只能干看着!庶子媳妇真是苦啊,苦不堪言,婆婆太偏心了!”见二太太淡淡的不予理会,三太太扫了兴,晚间回房时拉着三爷诉苦。三太太一肚子苦水总要有地方倒,二太太不听,只能跟丈夫说了。
三爷一把摔开她,厉声喝道“闭嘴!”他遗传了谢老太爷的好相貌,高大俊朗,性子却急燥,常爱发脾气,“母亲自小待我不薄,你敢胡言乱语!”他又不傻,谢老太太虽不疼爱他,却从不苛待他,自小吃穿用度全是上上份儿,有什么好不满的。
“你莫打量着母亲好性,便敢忤逆不孝!”三爷眼神凶狠,“再如此,我必一纸休书,送你回苗家!”他如今三十出头,只不过做了个小小县令,往后要依靠父亲嫡母嫡兄的事多着呢,怎么会无端生事。
男人,是最现实的动物。
三太太被丈夫喝斥一场,自是不服气。待要跟他吵骂,却又觉底气不足:三爷若是把实话说出去,谢家从上到下谁会向着自己?三太太是个识实务的人,隐下恨恚,洗洗睡了。
这个夜晚,谢家三爷是在房内发狠,谢家二爷则是在谢老太爷书房内,父子二人秉烛长谈至深夜。谢老太爷寿宴过后谢二爷起程回了南京,命二太太和其年、养年、华年留了下来,“替我在老太爷、老太太膝前尽孝。”
谢家三爷官职在身,告假不易,也很快动身了。他也是一样,命三太太带着儿女留在谢府“尽孝”。
寿宴过后,谢府恢复了平静。
谢流年已经快一周岁了,会跌跌撞撞走几步路,会叫“爹、娘、祖父、祖母”,当然都是略有含糊的,通常并不非常清晰。
天气渐渐寒冷,谢四爷出门越来越少,闲来不是陪谢老太爷练字读书,就是教养儿女。谢延年、谢棠年上学的时候,他教谢流年。
“小七,爹读一段《世说》给你听。”爷儿俩坐在暖融融的炕上,谢四爷声音清朗读一段志人小说,谢流年睁大眼睛听着,很专注。 
谢流年前世是个再庸俗不过的人,一天到晚满脑子想的就是“赚钱,赚钱”。赚了钱才能在帝都扎下根,才能结束北漂生涯,过上食有鱼出有车的舒服日子。
从不知道还可以像谢四爷这般,有所好,无所能,轻快洒脱的做个富贵闲人。谢流年耳中听着“汝看我眼光,乃出牛背上……”,瑕想当年乌衣巷子弟的魏晋风度,十分着迷。
这样的生活,比整天“赚钱,赚钱”的有趣多了。想当年,按我的意愿可是要学文学或历史的,学市场营销纯是为了生计!一不小心穿越一回,终于可以学习、享受向往已久的古典文化了?谢流年眼睛发亮,口水直流。
“阿离,给小七擦干净。”谢四爷一抬头看见她又流口水了,眉头微皱。他生性最爱洁净,实在看不得粉雕玉琢的女儿这幅模样。
何离应声走了过来,手中拿着雪白的西洋布手巾。谢流年哪会给她这个机会,坏坏的笑着,扑到谢四爷怀里蹭了个够。嫌我脏?让你嫌!
谢四爷没躲过小女儿的突袭,恨恨要打,“小七,过来!”谢流年先是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继而冲他撅起了小屁股,你打呀。
室内虽是暖和,小孩子还是穿的多。谢流年穿着何离亲手做的棉袄、棉裤,白蓝相间的丝绸面儿,很可爱。谢四爷冲着她的小屁股拍了两下,“还敢不敢了?”再调皮还打。
作者有话要说:月底,公司事多,更少了,抱歉。周末可以双更。突然想到,如果是没有看过解语的读者,看着这两章是不是会莫名其妙?
、第13章
隔着厚厚的棉裤,一点儿不疼,跟拍灰似的。谢流年仰起脸傻呵呵笑笑,又撅起小屁股,示意谢四爷再打。“调皮丫头!”谢四爷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又打了两下,这回用力气了。
谢流年捂着屁股坐在炕上,扑闪着大眼睛看看谢四爷,看看何离,一脸无辜相。何离抿嘴笑笑,自己自十岁起服侍玉郎,还从没见他打过人呢,小七是第一个。
“往后还敢不敢了?”谢四爷倚在炕上,面色淡淡的,声音也淡淡的。如果没有衣服上那一片污迹,他这幅形象会很唬人。
小七会摇头,会说“不”。谢四爷很耐心的等着,等小七乖巧的笑,乖巧的摇头,最好会说两个字“不敢”。小七捂着屁股瞪大眼睛在想什么?是要接着淘气,还是乖乖的听话?
何离聚精会神在旁看着。小七这样子明显是在权衡利弊,她自生下来极少受人呵斥,更甭提打骂了,她会怎样?快一周岁的孩子,胆子还小罢。
谢四爷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他淡淡看着眼前的小女儿,一言不发。谢流年大眼睛转来转去,突然冲谢四爷绽开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小七很识实务!谢四爷嘴角微翘,以为小七要乖巧的认错了。谁知他这宝贝小女儿一脸殷勤笑容爬到他身边,小手指指向他身侧摊着的《世说》。
指的很准,雅量第六的“雅量”。
谢四爷不动声色看了何离一眼,何离凑过去一看,满脸惊奇诧异。“小七,你认得这两个字?”何离声音有些发颤。
谢流年得意洋洋仰头向天,不置一词。就不告诉你!
仰了一会儿又觉着不对,忙示威似的看向谢四爷。雅量,雅量,懂不懂?要有雅量!
如果谢流年会说话,一定会滔滔不绝的说上一通“为父母要有风度”“要有无限的爱心,和耐心”“要有无穷无尽的牺牲奉献精神”。可她只能痛心疾首看看谢四爷而已。
不会说整话的孩子伤不起。
谢流年在内心大大感概了一番,午饭后还是甜甜睡着了。谢四爷和何离在小床边看着她,低声说着话,“昨儿她抓陀螺抓不住,大喊大叫的。我指着那页教了她几遍,‘雅量,小七,要有雅量’,难不成她便能记住?”也太聪明了。
“玉郎的女儿,资质自然不凡。”何离温柔笑笑,看向谢四爷的目光里满是依赖和崇拜。
当晚,谢四爷去了老太太所居住的萱晖堂,当成件希奇事讲给谢老太爷和谢老太太听,两位老人都乐呵呵的,“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虽然玉郎幼时的事他们已记不大清晰,却固执的认为玉郎从小就聪明绝顶,举世无双。
冬日里天短,下学早,二房的谢其年和谢养年下了学到老太爷、老太太处请过安便各自回房温书、歇息,谢延年和谢棠年却要逗留很久,说上半天话。
往往是他二人下了学,乳母抱着谢锦年、童嬷嬷抱着谢流年也过来,四个粉团儿似的孙子孙女承欢膝下,老夫妇俩笑口常开,萱晖堂中一阵阵传出欢声笑语。
他们倒乐和!三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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