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流年》第108章


陆晓琳抬眼望过去,谢瑞年身穿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青狐袄,明媚娇憨;谢流年则是青底紫花缂丝白狐袄,那缂丝面料质地莹洁,设色秀丽,一看就是御赐的贡品,外头是没有的。
“你这庶妹,衣饰当真华贵。”陆晓琳轻笑道。锦年不管心中怎么想,面上功夫做的十足,“我家七妹妹最受含山郡主宠爱,时常送她衣裳饰物,件件精美。”笑盈盈说出这番话,好像很为妹妹高兴一般。
锦年这涵养功夫倒是见涨。陆晓琳心中微晒,含笑点头,目送锦年离去。她是跟着诚意伯夫人金氏、卢氏、江慕寒一道来的,诚意伯夫人金氏并不待见他,她也不想往金氏这舅母跟着凑。看见金氏,就想着陆琏被算计,心里恨的要死。
要不是陆家在京中亲友不多,我才不会跟着你这狡诈的女人出门!陆晓琳对金氏不满,故此并不理会金氏,宁可在二舅母卢氏身边。可惜卢氏和南宁侯夫人是新亲家,见了面自有不少休己话要说,温和把她打发走了,“没的倒闷坏了你。”小姑娘家,跟一帮小姑娘玩去。
可是陆晓琳近日来跟江慕寒也很不好,已到了见面不说话的地步。江慕寒对陆晓琳受搭不理的,心存蔑视,“你巴巴的跟着来,不就是想在勋贵人家多露面儿,或许被哪位贵夫人相中了做儿媳妇?”既想沾诚意伯府的光出来做客,又想我巴结着你,做梦呢?
同行的三人是这样。南宁侯府两位主人,侯夫人忙着,含山郡主和陆晓琳向来话不投机,只是客客气气尽主人的本分而己。陆晓琳这回到南宁侯府喝年酒,颇受冷落。
“陆晓琳真倒霉。”回家的路上,锦年和四太太同乘一辆马车,靠在一处说私房话,“大嫂定了那么个人,诚意伯府又待她疏离。”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江慕寒跟她还算亲热。
四太太笑道:“这会子,你好生想着明日穿什么戴什么,才是正经。”明日,是定海侯府请年酒。四太太的母亲出自定海侯府,谢家和定海侯府又新结了亲,这是必须要走动的人家。
说起穿戴,锦年沉下脸,“娘亲,明日小七穿什么戴什么?”要是再跟今儿一样,小七穿戴的清贵非常,惹人注目,自己宁可不去了!
四太太好笑的看看她,“小七不去。”玉郎说了,小七性子娇,最好少出门。像南宁侯府这样常来常往的人家倒还罢了,像定海侯府那样的新亲戚,小七不去为好。
锦年松了口气,趴在四太太肩头撒娇,“她那件衣服,我也要!”满屋子的小姐,就她穿的最好看,比含山郡主穿的都好。小七她凭什么呀,小小年纪,这么招摇。
“乖女儿,这可真不成。”四太太很是心疼,却不得不拒绝锦年,“那衣裳料子是御赐的。小七过生日你们一道做了披风,是显着谢家姐妹一体,姐妹相亲。过后可不行了,只能给小七做,还要让她穿出来,显着尊重圣上。”含山郡主说了,缂丝和紫貂是她和圣上“合着送的”,那便是御赐了。小七怎么着也要单做几回的,方不辜负圣上的美意。
锦年无奈,只得罢了。回府后命侍女把两柜子的衣衫全拿出来,细细挑拣了合心意的,准备到次日穿戴着去定海侯府。
大太太推托了定海侯府的贴子,不曾去。谢家去定海侯府喝年酒的是三太太、四太太和锦年。本来三太太吩咐之年也去,可之年要随侍在谢老太爷身边,拜会一位书法名家。三太太想想,之年往后是要科举入仕的,定海侯府帮不上什么忙,只好罢了。
亲家们见了面,分外亲热。定海侯夫人见谢家只来了一位小姐,有些诧异,“不是三位亲家姑娘么?”那两位呢,难道是嫌定海侯府酒席不好、戏文不热闹?
三太太谦虚,“那两个丫头素日胆怯怕羞,见不得您这样的贵人。”四太太微笑道:“我家五丫头和七丫头素日是跟着老太太的,极孝顺听话。今儿老太太突然有兴致要斗牌,这两个孩子一听,连门也不出了,陪祖母。”
“好孩子,又孝顺又懂事。”定海侯夫人赞叹道。谢绮年侍立在婆婆身边,无奈看了三太太一眼。您平日总是不服气,说庶子媳妇如何,嫡子媳妇如何。如今您看看,您和四婶婶能比不?四婶婶说出来,便是谢家女儿知礼懂事。您说出来,便是谢家女儿害羞上不得台面。我也是谢家女儿好不好?您瞎谦虚什么。
您和四婶婶站在一起已是不能比。若是和大伯母站在一起,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您还真别不服气,说什么“我们苗家的姑娘比她们也不差什么”,差远了呢。谢绮年面上恭谨,心中腹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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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会捉虫修改。
明天双更。
、第88章
谢家和定海侯府算是新亲戚;彼此交往不深。交往既不深,便不会说什么心里话;场面应酬而已,倒也省事。定海侯世子夫人这做婆婆的很体恤儿媳妇;三太太起身更衣时特特的命谢绮年;“服侍亲家太太同去。”有什么体己话;赶紧说。
定海侯府更衣之处锦帐大床;茵蓐甚丽。更有十数名容色美丽衣饰鲜艳的妙龄少女持香囊、捧香汤在旁服侍;极是奢华。“如个厕也这般讲究。”三太太更衣出来,和绮年挽着胳膊走在宽阔平坦的青砖石路上,满意的点头;“可见定海侯府确实饶富。绮儿;你真是嫁到好人家了。”看看,富贵逼人。
绮年随着三太太的口风,说了几句“定海侯府家风清正,子弟出众”“公婆慈爱,夫婿体贴”之类的话。三太太更加满意了。只是不经意间一回头,看见绮年身后跟着六位妖妖娆娆的丽装姬妾,显然是丁喆的房里人,心中不快。这些狐媚子最是可恶!还许她们打扮的这般娇美,实实该打上一顿,扔到柴房里劈柴禾去!
“哎哟,我掉了块帕子!”三太太惊呼,“那块帕子角上,钉了两颗金色珍珠,是我心爱的……”转过头为难的看着几位姬妾。掉了块帕子不是什么大事,可那是我心爱的帕子呢。
姬妾们都有眼色,纷纷陪笑献殷勤,“亲家太太请稍等,妾等即刻取来。”急忙迈着小碎步往回赶,替三太太取帕子去了。
身边只剩下三太太带过来的两个丫头。三太太望着姬妾们的背影,冷笑道:“绮儿,这些狐媚子尽早下手收拾了,莫留后患!”做主母的人要想挑姬妾的错处还不容易,随意捏造一个罪名,便能打杀了她们,或是提脚卖了。
绮年心中微晒。今天跟在自己身边的这六位,并不是丁喆房中最伶俐最受宠的。即便是,收拾了她们有什么用,丁喆难道不会再挑好的收进来?
三太太拉着绮年,紧着要传授自己的秘籍心得,“绮儿,这房中人可不能惯着,惯的她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三太太话还没说完,绮年飞快瞟了眼四周,飞快跟三太太说了一句,“娘,若是我婆婆提到小七的亲事,您千万不可兜揽!切记!”神色很郑重。
小七的亲事?三太太有点反应不过来,小七才多大,就要提亲事了?再说小七的亲事该跟四房提,跟自己说的着么?想细问,绮年已挽着她的胳膊闲闲说起哪家年酒戏文热闹,哪家年酒菜式好,三太太会意,虽心中狐疑,却不多问。
没说几句,姬妾们已取了帕子回来,陪笑双手奉上,“亲家太太,您看是不是这块?”三太太随意看了一眼,笑道:“可不就是这块,有劳诸位。”命身边的丫头收了起来。
回到席上,定海侯世子夫人让着三太太点戏,三太太谦让了半天,方点了出吉庆戏文。又让四太太,四太太也是推让一番,最后笑道:“都是好的,让他们拣自己拿手的唱罢了。”
席间,定海侯世子夫人状似无意的提及“府上几位小姐,可许了人家不曾?”这原也是夫人太太们常问的话,三太太并不在意,乐呵呵说道:“不曾呢,三个丫头都还小。”最小的那个,才过了十岁生辰。最大的那个,也不过十一二岁。
定海侯世子夫人微微一笑,“姑娘家的亲事,竟是早定下来为好。”非要拖到姑娘快二十了才嫁,有意思么?姑娘是越小越金贵,不是越大越值钱。
三太太对这富贵已极的定海侯世子夫人十分推崇,凑趣儿说道:“亲家夫人这话,十分有理。我们小门小户的,识不得几位尊贵之人。若亲家夫人能帮着说个高门才俊,是丫头们的福气了。”言语之间,巴结谄媚之意十足。
定海侯世子夫人自负的笑笑,缓缓开了口,“说起来,威国公有位嫡孙,跟贵府七小姐倒是年貌相当……”威国公和定海侯私交颇好,家中子弟都在军中效力,有出息的居多。
国公府?三太太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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