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流年》第117章


一名绝色男子从容而来。他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身穿淡青色织锦缎长袍,一头如墨般的乌发用只青玉冠松松扣住,肤如凝脂,目似明星,风姿秀异。他徐徐走进玫瑰园,满园的玫瑰花尽皆失色。
流年含笑迎上去,牵着他的手走过来。何离很是过意不去,歉意说道:“不是大事,扭了脚,用红花油揉揉便好。”今日来客众多,小七偏赶这时候任性胡闹,让人没法子。
棠年轻声责备,“您真是不当心。”怎么会扭到脚?缓缓跪在她脚下,脱下鞋袜细细察看了,没有红肿,不像很严重的样子。拿过红花油替她揉在脚上,何离一迭声说着,“好了,好了,我已经好了。”歉意的坐不住。
松树后面隐隐有哭泣声传过来。棠年和流年都像没听见一样,一个专心致致揉脚,一个神情自若在边上看着。倒是何离似有所悟,嗔怪的看了流年一眼。
一个人还是站着或坐着好看,跪在地上是很卑微的姿势,有损尊严。棠年一则是生的极好,二则举止自然而然,神情专注,他跪在何离脚边,不显低贱,反见高贵。
松树后面的哭声越来越不可抑止。棠年细心替何离揉过红花油,着好鞋袜,“我扶您回去歇息,这两日您不许出静馨院。”何离强忍住泪水,笑着答应,“好的,一定。”
棠年和流年一左一右扶着何离慢慢走出玫瑰园,秋风中相偎相依的三人,形状间有种不可言说的亲密。松树后的少女泪眼朦胧望去,哭的更加伤心。他不是自幼养在祖母膝下么?怎么会对生母姨娘有这样的深情。
何离转过头看了眼小女儿,忍不住开口,“这又何苦。”有人挑衅,自不能由着她侮辱。不动声色挡了回去,也就罢了,何必节外生枝。
流年调皮的笑笑,“她害我不痛快,我便要她大哭一场。”其实是为何离抱不平。何离虽然面上什么也不流露,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所以会走路不小心,扭到脚。那个不知所谓的王十九娘,从不认的自己,看向自己的眼光中也没有恨意,却会针对何离,用手指头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果然,两个小丫头偷偷提“六少爷”,她眼神就不对。要想把她引到此处,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妈妈,您别这么看着我呀,我又没打她没骂她,只不过请她看了场免费好戏而己。
何离脚步顿了顿,“小七,不可惹事。”咱们是主人,大好的日子,千万不可在自己家中招惹是非,懂不懂?棠年浅浅一笑,“您放心。”叫来两个丫头,吩咐她们,“玫瑰园好似有位姑娘迷了路。”两个丫头都是机灵的,曲膝应了,自去行事。
把何离送回静馨院歇下,兄妹二人转身出来。流年仰起小脸,笑嘻嘻问道:“哥哥怜香惜玉了?”棠年眼神一暗,转过头去,默默无语。
像这种浅薄轻浮,只喜欢男人的躯壳,却鄙夷男人生身母亲的女子,谁会怜惜她。自己心中真想怜惜的只有一人,只有那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看看这进度,实在是太慢了。
明天双更,补上昨天欠下的。
补充一下,本文架空,但是政治制度全部模仿明朝。明朝前期,皇室子女的婚嫁还是以勋贵为主,到中后期,不管是娶,还是嫁,大都是平民,或低品级不入流小官吏的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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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背着小手;前后左右打量一番棠年。自家这哥哥什么都好,孝顺长辈,爱护妹妹。只是和谢四爷一样;“喜怒不形于色”,轻易不见情绪波动;显的很深奥;很难懂。
棠年牵过妹妹,微笑道:“小七,回大花厅罢。”平日里不管怎样都好;今儿咱们是主人;不好躲清闲的。小五小六这会子定是在大花厅周旋少女宾客,小七也不便偷懒。
流年笑着摇头;“回什么大花厅呀,祖母方才命人唤我。丫丫和张乃山来了,在正堂拜寿。”三年过去,张乃山变化当真不小。丫丫呢?应是更加美丽动人了。
棠年脸色未变,牵着妹妹的手却僵了一僵。“祖母命人唤过你,你还这般消停?”棠年轻轻责备,“小七,哥哥陪你一道过去。”若祖母责怪,哥哥替你分辩几句。
“好啊好啊。”流年喜滋滋的点头,“哥哥最疼我了。”折腾到现在,有一会儿了吧?祖母等的太久,没准儿会板起脸生气。哥哥一道过去,正好可以帮着哄哄祖母。
到了正堂,果然谢老太太不大高兴,“祖母都使唤不动小七了。”不紧着来祖母这儿,在花园里捣什么鬼?何姨娘扭了脚,或是请大夫诊治,或是命小丫头冷敷、揉红花油,支使你哥哥做甚?
谢老太太哪会真跟孙女生气,被流年甜言蜜语哄着,棠年在旁帮腔,一笑作罢,“郡主在套间歇息,小七快过去见见。”含山郡主都快想死你了,你这小没良心的。
流年笑盈盈答应了,起身往套间走。棠年浅浅一笑,“许久未见乃山师弟,十分想念。”自然而然的跟在流年身边,身形如流云流水一般,飘然而去。
谢老太太打小抚养棠年,对他的言行举止再熟悉不过,“表哥,棠儿这幅模样,分明是急于见‘乃山师弟’。还有,棠儿的眼神很温柔。”谢老太太笃定断言。
谢老太爷乐呵呵的,“表妹说的有理。”他和谢老太太是远房表兄妹,打小认识,彼此熟悉,成亲后琴瑟合谐。含山郡主和棠儿也算是远房表兄妹,年龄相貌都相当,若是性情也相投……?那可是神仙眷属。
怀桔轻盈走了进来,附在谢老太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谢老太太点点头,“极好。”含山郡主和小七畅叙阔别之情,张屷和棠儿在旁边默默看着?很好。
谢老太爷咳了一声,站起身,“坐久了,动唤动唤。”都这时辰了,也不会再有客人前来拜寿,自己这老寿星端坐了半天,也该出去走两步,活散活散筋骨。宾客么,自有儿孙们操持。
后院西侧种着数十株木槿,高约两丈,花开满树,烂漫似锦。谢老太爷看着一株白花重瓣木槿开的有趣,命人就近设了桌椅,摆下茶点,品茗赏花。
木槿花后是一处长长的游廊,此时静寂无人。明净高远的秋日晴空下,游廊外两株枫树很是引人注目。火红的枫叶流丹溢彩,恍若“万千仙子洗罢脸,齐向此处倾胭脂”,十分可爱。
此情此景,宜入画!金风送爽,秋色醉人,谢老太爷这“书画名家”来了雅兴,便招手欲命侍女,“笔墨伺候。”手是抬起来了,话却没未出口——游廊上出现两个人,这幅画被破坏了。
谢老太爷一点也不觉扫兴。游廊上新出现的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一对璧人。男子肌肤胜雪,发似乌墨,一袭青衫,秀逸出尘,正是他的宝贝孙子棠年。女子身姿窈窕,清丽难言,却是含山郡主。
谢老太爷眉开眼笑的。这两个孩子好看!这满园的秋光,这名花,这红枫,通通加起来也没有两个孩子好看!棠儿温柔看着含山郡主,花瓣一般美好的嘴唇微开微合。棠儿你在说什么?祖父真想听啊。
谢老太爷心痒难挠,又实在不好凑上前去偷听,只好仰天无语。人老了,手脚不灵便了,这要是换成当年的大郎、玉郎,没准儿自己还能悄没声息溜过去听上一听。四个儿子从小都跟表姐表妹没什么瓜葛,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的亲,省心倒也省心,少了多少情趣。
听壁角这件事,确实只宜少年,不宜老年。谢老太爷只能仰头向天,心中长叹,流年则是摒退侍女,拉着张乃山,从游廊尽头轻手轻脚追了过来。
“张乃山,我哥哥死活不肯定亲。”谢延年是去年定的亲,今年迎娶。棠年十九岁了,亲事八字还没一撇。谢四爷怎么想的不知道,何离日夜忧心,唯恐棠年因着庶子身份,误了终身大事。
“丫丫对亲事也不上心。”流年关心哥哥,张屷关心妹妹。在辽东这三年,上门提亲的全是身经百战的铁血汉子,丫丫好似对他们浑不放在眼里。或许,丫丫不喜习武之人?
“……最初,我跟过去是要保护妹妹,保护小七。”棠年低沉优美的声音传了过来,流年和张屷都侧耳倾听,“……后来我发觉,总会有位姑娘盈盈站出来,笑靥如花,邀请我赏鉴书画、品评文章……”
流年和张屷你看我,我看你。张乃山,你惦记谢家的小姑娘,要和谢流年畅所欲言,丫丫就要替你引开棠年……“到最后,我过去是为着那位姑娘,那位仙子般的姑娘……”棠年的声音,缠绵悠远。
流年和张屷忍不住探出头去,丫丫脸红了!很是娇羞!不好不好,她转身朝这儿快步走过来了!张屷一拉流年,两人贴在墙壁上不动,看着丫丫脸上带着迷离的红晕,脚步飘忽,过去了。
棠年也跟着过去了。“我哥哥走路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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