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流年》第161章


七小姐尚未字人,哀家来做个媒,不知你们情愿否?”
张家三公子,谢家七小姐?席间不少贵妇心中吃惊。谢家七小姐是庶女,还是张家大小姐的小姑子!身份又不般配,称呼更是混乱,这样亲事如何能做?可徐太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了口,为人臣子的,如何敢不听从呢。这可为难死人了。
谢四太太有些发呆。小七嫁给张屷?小七都嫁侯府世子了,我锦儿该嫁什么人家?锦儿本是四月要定亲的,结果因着国丧,推迟了。国丧过后,许尚书父亲在老家病故,许家已回原籍丁忧守孝,是以锦儿的亲事,还未定下。太后您这不是难为人么,真要结亲,长幼有序,也该是锦儿。
谢四太太还呆着,解语已经领旨谢恩,满口答应。解语暗中推了谢四太太一把,谢四太太醒悟过来,也是满口道谢,“太后看中的,必是好姻缘。”
回到席上,解语也不背着人,一脸惭愧的告诉谢四太太,“太后娘娘的美意,实实推拒不得。谢家是诗礼大族,犬子着实是高攀了。称呼全按着谢家来,往后犬子和令爱生下孩儿,便称呼小女为舅母。”不让谢家为难。
、第134
谢四爷萧萧肃肃;上了张雱的马车。张雱兴致勃勃的问他;“晚鸿,小不点儿喜欢快哉风,咱们也去快哉风如何?”解语真聪明;我家小阿屷的亲事定了!
谢四爷慢吞吞说道:“只要能安静说话,哪里都成。”张雱打了个哈哈;“好说;好说。”敲敲车厢,命车夫去快哉风。他在快哉风的凝碧阁预定有雅间。
张雱本是大为得意的;却记着解语交代过的话;不大敢流露出来。张雱心中默念着“谢晚鸿是个小气鬼”“谢晚鸿是个小气鬼”,小气鬼此刻正憋了一口闷气;自己不能太高兴。
凝碧阁建在水中央,宽敞轩朗,景色优美。张雱殷勤把谢四爷让了进去,“晚鸿,请,请!”谢四爷冷眼瞅了瞅,推开窗就能看到院中景致,关上窗则安静的很。很好,无忌你选了个好地方。
叫了菜肴,烫上酒,两人慢慢喝着。张雱心虚,不停的给谢四爷夹菜倒酒,献足殷勤。谢四爷淡淡看了他一眼,无忌,当初你嫁女儿时是怎么为难我的?一口咬定“我丫丫不嫁人”,差点没把我愁死。如今到了我嫁女儿,你弄出个端贤太后!无忌,这事不算完。
“那个,晚鸿。”张雱忍耐不住,小心翼翼开了口,“我家阿屷和小不点儿的事,你听说了吧?太后金口玉言,没法子的事。晚鸿,内子说知道谢家委屈了,称呼全依着谢家,一切礼仪全依着谢家。”
太后金口玉言,没法子的事?谢四爷似笑非笑看着张雱,“无忌,令正是怎么做到的?说来听听。”端贤太后很爱做媒么,怎么想起来把我小七嫁给张屷的。
张雱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得意”“不要得意”,还是忍不住得意了,“内子很聪明的!她怎么做到的,详情我也不知。不过,晚鸿我跟你说,内子很久之前就有计较。我家房子也修好,家什也打好,什么都齐齐备备的。内子说,下月便可成亲。”
张雱说到高兴处,大力拍拍谢四爷的肩膀,“晚鸿啊,内子算的准准的,我家把什么都备好,到小不点儿十六岁生日前后,瞅准时机,果断下手!”
“下月便可成亲”“算的准准的”?谢四爷慢慢喝着杯中酒,一言不发。张雱眉开眼笑凑到他眼前,“晚鸿,这计策不错吧,内子是不是很厉害?她早就告诉我,等到要娶小不点儿的时候,寻一个位高权重的坏蛋出来做媒人。徐太后这媒人,算不算位高权重,算不算坏蛋?”
她真是很厉害。不只顺利给儿子娶到意中人,而且没有伤到谢、张两家的名声。不是谢家、张家不知礼仪,是太后开了金口,违逆不得。
“我家阿屷可是个好孩子,又聪明又厚道。先帝临终前个月,曾提过要给他做主的,阿屷推了。”张雱炫耀过妻子,又炫耀儿子,“我家阿屷说,不忍心为了自己的私事,让先帝声名受损。把先帝感动的够呛。”张家、谢家结亲违背常理,做了这个主,先帝难免会被人暗中非议。
张雱越说越高兴,和谢四爷推杯换盏,一场痛饮,“我家这回不只能娶儿媳妇,还能卖皇帝一个大人情。他那个嫡母压在他头上,不就是仗着名份么?让他那好嫡母多做几件蠢事,言官们话就少了。”皇帝在他嫡母端贤太后面前已是做足孝子样子,还有多事的言官上表章“圣主以孝治天下”,唯恐他亏待嫡母,偏向生母。这事一出,看言官们话还多不多。
两人直喝到月明星稀,谢家派了车夫来接,方才散了。出了快哉风,冷风迎面一吹,张雱才蓦然发觉:解语让跟谢晚鸿定下成亲的日子,这事自己还没说呢!怎么办,回了家小阿屷会抱怨的。张雱挠挠头,坐上马车回了南宁侯府。
谢家,四太太陪笑把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娘,媳妇也知道此事不妥,可太后娘娘金口玉言,怎么敢违背呢?”小七嫁侯府世子,锦儿该嫁谁?愁死人了。先帝和徐太后真是一家人,都是这般跟自己作对。
大太太在一旁微笑不语。她也进宫领宴,却和解语、四太太都离的远,并没说上话。宫里的情形,她自然也都看到眼里。这事透着些奇怪,好端端的,徐太后怎么就想着玉成小七和张屷了?先帝在世时都没管过这事。
谢老太太心里又是诧异,又是欢喜。徐太后怎么忽然生了这个念头?真真令人想不到。要说这门亲事么,太喜欢人了。张屷那孩子一表人才,和小七正是天生一对。
四太太看着谢老太太的脸色,陪笑说道:“论起来,这门亲事真是做不得,单单称呼便混乱不堪。好在亲家夫人说了,称呼全依着咱们家,一应礼仪,全依着咱们家。如此,倒好多了。”横竖谢家不吃亏。
谢老太太失望的看着四太太。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凡事都不上心!南宁侯府什么都依着谢家,谢家便能坦然接受么。怎不想想,小七嫁过去之后,还要在婆家过日子呢。
若说南宁侯府诸人心性坦荡豁达,不计较小节,依旧善待小七,那便更不应该了。太康谢氏,岂能在风度上输了给人?亲家大度,谢家应该更大度才是。
谢老太太温和说道:“你累了一天,回去歇着罢。”她已是四十多岁的人,四十不智一辈子愚,多说无益。况且,不是自己亲生的,不会真心疼爱,也是人之常情。
打发走四太太,谢老太太问起详情,大太太一五一十说了。谢老太太沉吟片刻,“倒让人摸不透。不管怎么说,这事算是定下了,更改不得。既如此,咱们便好生操办,让小七风风光光出嫁。”
“出了宫,南宁侯夫人跟我说过几句话。”大太太抿嘴笑笑,“意思是小七和乃山早日完婚方好,求媳妇跟您递个话。媳妇算着,瑞年的好日子已定在这月底,难不成小七赶到下个月?可还有锦儿呢,越不过去。”若是小七先嫁,锦年再慢慢挑拣,只怕锦年有些尴尬。
“锦儿一辈子的事,定要拣个妥当人家。”谢老太太缓说道:“不能匆匆忙忙的胡乱嫁人,宁可晚个一年两年的,给孩子慢慢挑着。”锦儿年纪并不算大,急什么。
大太太给出着主意,“许家那孩子,明年也该出了孝期。若是不拘早晚都成,不如依旧定许家。许家是湖州大族,世代书香,子弟都是有出息的。”
谢老太太叹了口气,“锦儿也是婚事不顺。”要定亲的时节,先帝驾崩。出了国丧,许家老太爷又去了。锦年的亲事,只能一拖再拖。
大太太服侍了一会儿,告辞回了房。她心里有不少疑惑,等着谢大爷给一一解答。谢大爷这阁臣回家颇晚,天擦黑才到了家。“张屷这小女婿不错。”谢大爷拈着胡须微笑,“他是玉郎亲自教出来的学生,玉郎定是满意的。”并没多余的话。
晚间谢老太爷回来,又是吃惊,又是喜欢。“表妹,我早就觊觎阿屷。”谢老太爷凑在妻子耳畔私语,“这孩子跟咱家小七,多般配呀。”原本想着棠儿娶了丫丫,小七和阿屷只能作罢。谁知徐太后慈悲心肠,办了大好事。
“是般配。”谢老太太笑咪咪,“表哥,我跟你一样,早就看着阿屷那孩子顺眼。”最开始听说南宁侯一家,觉着匪夷所思。怎么一双夫妇会有四个爹,四个儿女倒分成三个姓?真的相处下来,觉着这家人很好,胸怀坦荡,不拘小节,都是真性情。
晚间谢四爷醉酒回来,谢老太爷、老太太都心疼,“怎么喝醉了?”就算有喜事,也不能这么喝呀。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保养身子。命人送回房去,精心服侍。
四太太本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丈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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