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大夫》第104章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朝夕相处的人是生是死,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若仅仅是受伤,老爷又怎么可能会不帮他包扎就带回来,伤口那么明显那么赤luo裸,艾菊只一眼就明白了。
“灰喉已。。。”程曲莲接过猪头三她的话没说完,艾菊就急急地打断:“没事的,灰喉没事的,老爷。”
“艾菊,灰喉。。。。。。”程曲莲眼眶红了。
艾菊看着程曲莲哀求着说:“别说了,老爷,让我带他回屋吧。”
猪头三正要长牙,口水流得到处都是,他看见灰喉躺着,就伸出手咿呀咿呀地要扑到灰喉身上去,长长的一条口水流了下来,划了条弧线,掉到了灰喉的脸上。
艾菊从怀中掏出一块粉红色的绢帕,将猪头三的口水擦去,然后让家丁将灰喉抬进了她和他的屋子。
程曲莲抱着猪头三看着艾菊面色如常地指挥着家丁,脚步正常地走离了她的视野,她知道,艾菊开心的时候话多,愤怒的时候话多,担心的时候话多,可是,当她难过而不想被人知道的时候,她就会沉默。
“阿三,灰喉走了,妈妈很坏,对不对?”程曲莲轻轻地对着猪头三说。
猪头三被程曲莲的亲近逗得咯咯咯地笑,他不知忧愁,有奶喝,有人抱,便是晴天。
灰喉的死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宅子,整个程府的上空都罩上了一层蒙蒙的伤。
程曲莲想为灰喉办一个隆重的丧礼,可艾菊拒绝了,她说,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地陪灰喉最后几天,让她一个人静静地送他走。
夏天,尸体禁不住放,程曲莲亲自去买了一副上好的棺材,去买了一块上好的坟地,两日后,灰喉就下葬了。
艾菊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这是她成亲那日穿的喜服,她全程微笑着,像一朵开放正艳的玫瑰,坐在棺材的旁边,显得那般的妖艳和美丽,又带着凄凉的绝望气息。
没人去笑话她,才两日过去,往日有点丰腴的艾菊,瘦了整整一圈,她的悲伤不用哭就能让所有的人看到,哭从来不是哀伤最佳表达方式,深深地伤在心里却强行压抑住的伤,哀艳而恸人。
第一把土,是艾菊撒的,她说:“相公,你在阴泉要等着艾菊,若是勾搭哪个女鬼,艾菊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第二把土,还是艾菊撒的,她说:“相公,我爱你。”
第三把土,程曲莲撒的,第四把土,是燕欧撒的,第五把土是扶桑撒的,最后一把土,是慕氏撒的。
一个小小的坟包,坟前一块小小的石碑,这就是灰喉最后的归宿,是他留在这世间最后一抹印迹了。
花婷婷被抓走的事,在灰喉的丧礼过程中被无限地忽略,也没有人来找程府的麻烦,不知是德宗下的令还是其他原因,程曲莲一直没再去太医院也没有人来催。
而征南之事因为威信侯的事被耽搁了下来,过了一个月,传来了南疆重镇被攻陷的消息,京中人心慌慌,大臣们中要求文将军担任征南大将军的折子越来越多,积压在德宗的案头。
八月下旬,传来了德宗准备御驾亲征的消息。
这一个月,程曲莲都在准备隐居之事,她答应过灰喉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接下来,必是乱世乱政乱战,程府呆在京中只会成为炮灰,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所以动用程家家主才知的后路躲起来。
程家的后路是药材的来源之一,是在西疆的雪山之脚,是第一任程家家主行军时偶然发现的一处山谷,那里如一个世外桃源,不仅盛产珍贵的药材,而且还是一处人迹罕至的隐居理想之所。
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料理了一切,又让家仆散去,只留了十余个最忠心的仆人,衣三的去向程曲莲曾特地问过她,她本想跟着程曲莲一同走,可是程曲莲却直言说不可能带她走,衣三就又转口说留在京中守着程宅,程曲莲不打算卖掉这座宅子,既然衣三想留守这里,她也便随她去。
程曲莲的动作并不小,可宫中和太医院都没有消息,就连太后也没有动作,她心里已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加快了离京的准备。
八月二十七这日,两个不速之客上门了,程老爷子和程二老爷登门。
该来的总会来,程曲莲心里冷笑,将二位客人带到了花厅,没让母亲慕氏出来应酬他们,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他们。
程老太爷驻着拐杖,看去苍老了许多,程二老爷也是一脸灰败神色,他们开的药铺刚爆出卖假药的丑闻,被京中权贵人家嫌弃,连出身尊贵的儿媳妇也救不了他们了,甚至还有族人跑到程曲莲身边说过程二夫人强占儿媳妇嫁妆的事。
“听说莲儿散了奴仆,这是要准备离京了?”程老太爷开门见山就问。
程曲莲点头说:“劳祖父问起,曲莲是打算带着母亲出去游医历练。”
“混帐,你是程家的家主,程家正好有难之时,怎么难离京独自享乐!你对得起程家的列祖列宗吗?!”老爷子将拐杖不停地戳地,发出噔噔的声音。
程曲莲面色不变地回:“程家有两个家主,各自分府而过,程家二房有难,与我大房何干?当初曲莲有难之时,也不见二叔帮着母亲解过危机,反倒是祖父,趁着曲莲不在,将我母亲赶出了家门呢。”
程老太爷脸色赤红,他恼羞成怒地说:“是你母亲不守妇道天天出外勾搭男子,这样的yin妇,程家怎么难留?”
程曲莲嚯地站起来,大声说:“请祖父慎言,母亲因为曲莲在宫中突然失踪,所以才到处托人进宫打探消息,她一番爱子之心,却被人污成yin妇,反倒是祖父与二叔,曲莲失踪多年,不闻不问,今日又有何颜面登我家的大门!”
老爷子没想到程曲莲连他的颜面都不留直言刺面,他气得胡子都直了,也站了起来,手指着程曲莲抖索着:“你这不孝孙,敢忤逆祖父!我要进宫告御状!”
程老太爷转身就要往外冲,程二老爷拦住了老爷子,转向程曲莲说:“程曲莲,不孝可是重罪,你都要离京了,那就是脱离了程家,理应将上次分走的一半家产归还程家来,若是不还,休怪我们无情了。”
说来说去,还就是为了钱,程曲莲冷笑,她说:“若是曲莲不还呢?”
程二老爷挺直了腰杆说:“太后派人来说了,若是你不还,就将让父亲告你一个不孝之罪,等着坐牢吧!”
正文 第一百一一八章 御驾亲征
第一百一一八章 御驾亲征
第一百一一八章 御驾亲征。
“太后?”程曲莲重复了这两个字。
程二老爷腰挺得更直了,钭睥着程曲莲说:“怕的话就乖乖交给另一半家产,我还可以在太后面前为你说点好话。”
太后,终于出手了,没想到却是这种方式,若是离开,便是坐牢,程曲莲并不惊讶太后会出手,所以她也没和程二老爷再纠结,而是正色地说:“还请祖父与二叔容曲莲考虑两日,如何?”
程二老爷马上就盯着程曲莲上下扫了扫说:“谁知道你会不会这两天就偷偷跑了!”
程曲莲脸色不豫地说:“若是二叔觉得曲莲会逃走,便让来到门口盯着就是了。”
程二老爷正待再说,程老太爷却拦住了,他给了自己儿子一个眼神,随后两人很快就告辞出去了。在回程家祖宅的马车上,程二老爷疑惑地问老太爷:“父亲为何不让儿子继续说下去了?万一他真的逃走了该如何?”
程老太爷已年届耳顺之年,近几年因为程 二老爷的事又操尽了心,他脸上皱纹沟壑纵横,老得像超过了八十,他抬眼,看着程二老爷说:“术儿,若是为程家着想,父亲必定不会走这一趟的,芨儿一脉若是能离开京城,也算是为程家准备了另一条退路,这战事一起,京中会如何又有谁能料得到呢。”
“那为何父亲还要来?”程二老爷利益薰心可并不蠢。
程老太爷叹了一口气说:“从太后派人来府中之后,我们除了来闹,还有别的选择吗?如今我没别的要求,钱财没了可以再赚,我们能保住一条命,便是万全。”
程二老爷低头沉思,自从没了太医院的职位之后,他诸事不顺,出去应酬总被人嘲笑,开的药店也总没起色,算是看透了京中权贵的嘴脸,他贪钱,可更惜命,过了一会,他又抬头问:“父亲,那我们不派人盯着大房?”
“不用我们盯,莲儿就算插翅也飞不出去的。”程老太爷黯然。
另一边,程曲莲进了慕氏的屋子,将程老太爷和程二老爷过来的事和她说了一下,慕氏忧虑地看着程曲莲说:“莲儿,当初我们带着简单的行李悄悄离京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散尽家仆还要转掉西市的药铺将此事弄得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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