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摧花录》第42章


戚希留怒极反笑:“那你可知如今耀光堂挂起了白幡?”
白幡?下娉宴要准时举办,挂的也应该是红绸啊,花葙域一篇迷茫地望着戚希留。
戚希留居高临下地望着浑身负伤花葙域,竟是有种莫名的悲哀:“耀光堂今日放出消息,”他还是将身子蹲下,保持与她平视的角度,放缓声音说,“虎即堡暗害耀光堂花特使,致使花特使身亡。”
花葙域愕然看着戚希留,视线在半空中凝了凝,随即调开目光,望向地面斑驳的光点,有很多思绪在脑海中穿梭,到最后只愣愣像是发呆时的呓语,道了一声:“哦。”
戚希留眼神有些动荡,眼见花葙域的反应竟如此冷淡。
花葙域转过脸淡淡问道:“还有其他么?”
“叶明昭将你称为幺妹,治丧期间不宜娶嫁,拖了和傅之女好事的时间。”戚希留看不到花葙域此时的表情,只是想不到她是这样漠然。
花葙域转过头来,泪光盈盈地望着戚希留:“这样虎即堡和耀光堂矛盾更加尖锐,有正当理由和虎即堡开战了。”晶莹的水珠挂在眼睫,如低垂在屋檐的春雨,惹人怜爱。
戚希留低叹,伸出手抚上她的眼角,花葙域偏过脸,心有不甘地问:“他可有派人找我?”这么多人看到她被马拖行几百丈,叶明昭怎会不知她的经历,如今被戚希留所救,但于叶明昭而言,她是生死未卜的。叶明昭是真的认定她已经死了,还是这只是一个局,等着虎即堡入局。
戚希留艰难地开口:“他秘密地派了阅鸣司找你。”花葙域面色稍有缓和,戚希留忍下怒意,道“昨日你在登远山遇险,耀光堂的人迟迟不到,你才孤军抵抗受如此重伤。”
恍惚想起昨日种种,花葙域冷然,后怕澎湃而来,这场意外,她受到了沉痛的打击,甚至差些搭上自己的命。
戚希留看出花葙域的害怕,该说的话终究要讲明白:“你出门后叶明昭就派了大量耀光堂的人随后而动。你是不是很想问,为什么你们抵抗了这么久,耀光堂的人一直未出现?”
花葙域眼光灼灼地盯着戚希留等他下文,这其中有她不知的曲折。
“据我所知,他们就在附近。”戚希留讲明留月骥调查来的情报,“昨日,你们的援军却一直没有出手,傅之女的马车行出二十里路便有人接应。”
戚希留的话,一字一句击落花葙域的心理防线。耀光堂的人是叶明昭派出去的,能安排他们的也只有叶明昭一人,是他要放弃她了么?故意将她置于险地,借着她的“死亡”,趁机发动攻势,而傅之女跑出二十里便有耀光堂的人将其救回,花葙域的付出顿时成了天大的笑话,拿命救回的傅之女不过是叶明昭摆的一个局。
花葙域不知道哪里开始疼,珠子在眼光中来回滚动却始终不肯落下,终是忍不住将脸埋入被子中,以一个颤抖的姿势沉默。
花葙域因为伤痛只能躺于床上,她开始了漫长的静默,戚希留就常常陪坐在一边,望着她的如画的眉眼与她一同安静地待着。
六日,花葙域旁若无人地沉默了六日,不论之后戚希留怎样安慰,花葙域除了必要的活动,便一动不动地窝在床上,醒醒睡睡,发了几日高烧,戚希留从旁照顾不假于他人之手,午夜梦呓时,她喃喃低语地依旧是“叶明昭”三个字。
戚希留怅然无奈地坐在花葙域边上道:“这六天你总共喊了‘叶明昭’一百三十二回。”
抖动的纤细睫毛流露了花葙域的动容,她模糊记得曾经那部红极一时的《大话西游》中,至尊宝一晚上呼唤过几十次白晶晶的名字,还有几百次的紫霞仙子,到底是至尊宝的爱给了紫霞仙子。而她的爱却了付给了叶明昭,一去不还。
花葙域终于开口说出了六日来第一句话,干涩而粗哑:“明日我要回耀光堂。”
戚希留目光深邃,一愣:“明日是你……”他并为说下去,七日,是花葙域“过世后”的出丧的日子。
花葙域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挑在明天这个时间回去,她是不能出现的,她的出现会扰乱叶明昭的计划,那如果正大光明不行,她鬼鬼祟祟前去总可以吧,她有太多的话想当面问清楚叶明昭,憋了这么多日的情感,需要一个爆发口,她不能就这般不明不白地算作是死去的人了。
“不行,你的身体还未痊愈。”戚希留当然不肯她一人前去,即便耀光堂是她的家,但也不许,叶明昭对她到底是何等意思,没人知晓。
花葙域的伤大部分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戚希留用的又是最好的药,这六日休息下来,外伤好了不少,虽被赵铿内力所伤,但是只要忍得住痛,她下床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僵持间,窗边忽停落一只信鸽,戚希留接过密信,神色严峻,原本就蹙起的眉峰更显严峻,脸色也一变再变,捏着信纸青筋暴起,纸也被绞得没了方才的形状,他浑身散发出森冷的气息,如将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大花斩情丝
窗边停落一只信鸽,戚希留接过密信,神色严峻,原本就蹙起的眉峰更显严肃,脸色也一变再变,捏着信纸青筋暴起,纸也被绞得没了方才的形状,他浑身散发出森冷的气息,如将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半晌,戚希留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与花葙域对峙,眉目间的冷然渐渐融化,于她,他甘拜下风。
“你这般回去,可想过退路?”终是戚希留让了一步。
花葙域轻笑:“我还有什么退路?”已在绝境的她还能有退路么。
戚希留走回花葙域床边,温和地说道:“明日我怕是不能和你一道去耀光堂了。”将花葙域散乱的头发别于脑后,“我会派留月骥几人在你身边,护你周全。这处,是我在启颍镇的别院,若不想留在耀光堂,便搬到此处来居住。”
花葙域看着他浅浅微笑,支肘落座在她身边,这六日他都未曾好好歇息,一直伴于她侧,青色的胡茬染了清寒,原本光洁的下颚因有了这些将整个人衬托的成熟斐然。戚希留这般深情不寿,淡淡的感动涌动,如雨后春笋般繁茂生长,点点头道:“我知你有要事,放心,再见我时,我定当活蹦乱跳。”这话既是说给戚希留听,同样也说给自己。
“我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回鸾镜之盟。”戚希留皱眉说道,“你留些心,叶明昭,不简单。”
同样的话,在很久以前,叶明昭也提过,他说:“你小心些,戚希留,不简单”,如今对象却换了过来,恍如隔世。

次日一早,花葙域早早就起床,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不过七日时间,原本桃腮杏面的少女变得骨瘦如柴。
爱情真是一把快刀,这段情丝又该不该斩。
戚希留进屋时,见花葙域对着镜子发呆,轻步走至她身边,梳妆台上放着她贴身的荷包,荷包打开着,散乱出里边的物什,一把桃木梳,一些碎银,再见到一物时眼神一亮,是当初他给她的鸾镜之盟的木牌。
他帮她收起荷包,执起那把桃木梳,轻柔抚上她的青丝,木梳顺着她柔亮的线条缓缓而下,一步一步细致地将她的长发理顺,像是在梳理一样旷世珍宝。手巧地握起她的长发,纤长的手指在发间穿梭,勾勒出缱绻的弧度。
花葙域望着镜中戚希留专心致志为她绾发的样子,眼眸腾起水汽迷蒙她的双眼,她的青丝绵长,而她的情丝纠结。
她似乎透过铜镜望见丰神俊朗的叶明昭也这般深情地对她,戚希留的脸早已看不清晰,唯独叶明昭的样子浮现在眼前,声声低喃:“明昭、明昭。”
戚希留的手指一顿,到底是自己比不过那个人。
低头已见花葙域捂着脸双肩颤抖,轻闷的啜泣从指缝中倾泄,他心头也难掩悲伤。
戚希留开口讲起了过往,希望分散些她的注意力:“花花公子,你一定很奇怪,为何我会绾女子的发髻。”他的手没有停下,熟稔地绕过她的青丝,“自小我爹就忙于江湖之事,冷落我和我娘,一年也见不到他几回,我娘在世时常提起,当初爹和她如胶似漆,常为她绾回心髻。小时,为了哄娘高兴,我就学习了怎样去绾这个发髻,可是我很笨,跟着姑姑学了很久回心髻还是绾得不甚好看。”听着花葙域哭声渐小,知道她在听他说话,便径直说下去,“你别笑我,我练剑天赋上佳,但这女子物什,我就是学不好,整整练了两个多月,我院里的丫鬟头发个个被我拽下了不少,以致那段日子她们看到我,个个都鸟兽散,想我戚希留风度翩翩何时被姑娘们嫌弃过?”
言语间,随着戚希留将簪子插入花葙域发间,一个精致的回心髻映入花葙域眼帘。回心髻秀丽清雅,衬得她额头光洁饱满,秀眉星眸,眼中含着泪水流光飞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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