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赵晨城》第43章


见赵晨城怔忪,薇薇天后又冷言道:“你以为他看上你一个黄毛丫头什么?不就是陈氏在S市的影响力。他逗你玩玩罢了,现在扳倒了马先生,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还是趁早自己走。”
万事俱备;只欠赵晨城含泪而泣,大呼“我不相信!”;这就彻底成了一出狗血剧。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只是赵晨城掀起眼帘;声音毫无波澜。
薇薇挑眉看着赵晨城,没有答话。
片刻,赵晨城退出了电脑游戏,说:“你今天来错了。”
“哦?”
“你来只是在告诉我,你已经抓不住他。”赵晨城轻轻一笑:“他是真的爱上我了。”她的唇瓣开阖,复又加上二字:“对吧。”
梅娉薇微微一愣,但片刻她环胸,斜挑唇角:“要是这样想能让你好受一些,你就这样想吧。”
赵晨城耸了耸肩,点开游戏重新投入了战斗,全然若无其事的模样。
输赢总是需要另一个人来衬托的,赵晨城不在状态,梅娉薇自然就索然无味起来,不一会儿就悻悻地走了。她前脚刚走,后脚赵晨城游戏里的人物就给砍死了。她叹了口气,目光移向床头柜,到底,他没有赶在别人之前来告诉她,她想从他嘴里听见的真相。
梅娉薇走后,三三两两来了几趟访客,赵晨城对付着,久了就觉得有些疲乏。当人并不是很想笑,还要扯出四十五度明媚欢笑,是真的很忧伤的一件事。到了四五点,她就困得不行,裹了被子晚饭都不顾便睡了过去。
梦里迷迷糊糊觉得有亮光,这才醒来,睁开眼,便见到了蒋洛笙。床头的灯光是暖黄的颜色,天色已经全黑,只余下这亮光。男人就坐在灯光的边上,她的床前,视线落在她脸上,依旧是深邃的。
她还有些睡眼惺忪,看到的他也有些迷蒙。虽然朦胧,但很美。衣冠禽兽,他真是当之无愧。
没有坐起来,赵晨城窝在被子里,问:“你怎么来了?”
“你知道原因。”他答,语气却不似往常一般自信。
“啊,那你解释吧,我听着。”赵晨城裹了裹被子,算是洗耳恭听。
“没有解释。”他停顿了片刻,又说:“只有事实。我起初确实是为了利用你才接近你。但现在,我也是真的……爱你。”
“哇哦。”赵晨城睁大了眼,声音里有些惊奇:“简直就像是台湾八点档的剧情。你爱我。”她点了点头:“真是莫大的荣幸。”
蒋洛笙抿了抿唇,眼里的神色变幻莫测,赵晨城探出手,敲了敲床头柜的抽屉:“里头有个袋子,你自己拿来看。”
蒋洛笙取出来,扫了几眼,神色很沉。
赵晨城轻笑,眼睛弯弯的:“你看,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少。每个人相互接近,总有自己的目的。你选择接近我,而我选择让你接近。我隐瞒了我的家境,而你隐瞒了你知道我的家境。我们谁都没有坦白,所以谁都没有资格在这方面苛责对方。”
“你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吗?不是你的目的,也不是我受伤,更不是你和梅娉薇之间乱七八糟的事。”赵晨城手放在男人的膝盖上,悠悠道:“让过去的彻底过去,这是你答应过我的。可是,你没有做到。这是我最介意的。”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淡到几乎没有感情,蒋洛笙竟然能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你说岂不奇怪,人们总以为爱情是万能的,彼此有了爱情就可以包容所有的过错,他们称之为‘爱情的伟大’。而且他们还觉得,一个坏男人的爱情更弥足珍贵,更值得被原谅。”赵晨城顿了顿,眼睛亮亮地看着男人,一字一句地说:“简直就是歪理。”
“赵晨城,你的意思是要分手么?”
“对,我要和你分开一段时间。”赵晨城终于坐了起来,她掀开被子,凑近了男人的脸颊,在他的唇角轻轻一吻:“这一次我说了算。”
“一段时间,是多久。”男人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的眸子,语气恻恻。
“一天,一个月,一年,或者……一辈子。”赵晨城嘿嘿一笑:“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她的笑没有保持多久,男人便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方才蜻蜓点水的一吻。赵晨城没有闪躲,反而很配合,手搭着男人的肩膀与他的唇齿纠缠。然而,蒋洛笙却停了下来。他感觉得到,她在用技巧,却没有动感情。
“怎么了?这可能是我的Goodbye Kiss,不给它一个圆满一些的结尾么?”
赵晨城的笑漫不经心,男人的眉心渐渐收紧,眼中闪现出灰败的神色,他慢慢地放开了她。未发一言,拿上外衣走了,将房门关得极响。
直至今日,他才终于见识到真正的赵晨城,她的身体里同样流淌着薄情的血液。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在她年少时,也早就跟着父亲经了商。如果没有卫然,没有沈牧,她也不会懂得人与人之间如此丰富的感情。
沈牧爱她,纯粹的爱,她也学着去回报这感情,却无意间铸成了错。而蒋洛笙,就像是在她自己身上隐匿了的一个性格,强烈地吸引着她靠近,甚至引导着她摆脱了过去的阴影。要分辨着了两种感情,是很复杂的,而赵晨城的低EQ从来都不适合做这样的选择题。
于是她决定,闷着被子再睡一觉。说不定就能梦见什么佛洛依德之流的心理大师,告诉她该如何抉择。
第二天醒来,赵晨城心情很沮丧,心理学大师自然是一个没遇上,经济学专家倒是梦见了一坨又一坨,她都想知道自己在本科被这些经济学理论虐得是有多惨,竟然念念不忘至此。
晃晃荡荡就又过了一个星期,赵晨城打通关了三个游戏,秘书一天就打一个电话,她按心情两三天接一次。人在医院荒废久了,就没什么动力。
Tom大概是收到自己秘书的通知说要淡出演艺圈,耍起了脾气,一个星期都不见人。再见到他竟然已经又收了个小美妞在旗下了,一有了新欢,Tom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说话嗓门又大了,骂上赵晨城半个小时都不带喘的。
赵晨城出院前夕,就纷纷接到各个药厂及保健场的广告邀约,什么止痛膏、散痛膏、祛疤液、阿胶膏,光是厂商送来的试用品就堆了她小半个房间。Tom通通给自己的新欢用去了,一样没给赵晨城留下。唉,但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
总算大年三十,赵晨城是回家过了的。原先活宝的计划是在小年夜就回国来,可是当地下了大雪,飞机延误,导致赵晨城入夜回到公寓时,屋子里还是漆黑,空无一人。接到活宝2号的电话,哭诉大雪天寒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歉说自己回不来,赵晨城只得安慰她说,反正也不是第一年这样,注意安全。活宝闻言,就安心地挂了电话。
打开电视,中央台放着春节晚会,依旧是大红大绿填满了整个屏幕,锣鼓喧天歌唱着全国人民何等地高兴。赵晨城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地喝。半杯牛奶下去,她尝到了咸咸地味道,手一抹唇角,发现竟然是眼泪。
于是她才想起,往年活宝不在的春节,她早早就被卫然或是沈牧接到自己家里去,而今年,倒真的是她一个人了。一个刚刚失恋,刚刚出院,刚刚失去工作的女青年,只能一杯牛奶聊以度过团员的节日,想想也确实值得鞠一把辛酸泪的。
放下牛奶杯,她抱着膝盖,想要痛哭上一场。可眼泪却突然给阻塞住了,都要怪那该死的小品,她埋着头肩膀颤抖,又哭又笑,像个宅在家里的疯子。
“赵晨城,你……没事吧?”
赵晨城猛地抬头,挂着泪与笑的脸就这样正对上沈牧,她微微张了张嘴。
他穿着墨绿色的大衣,系着条羊绒围巾,英挺的鼻子被外头的冷风吹得有些发红。片刻的愣神后,赵晨城的眼泪像开了闸似地奔腾而出,她从沙发上跳起来,直直扑进了男人的怀里,泪水和着鼻涕一道擦在了他墨绿的大衣上。
他被她巨大的冲力冲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将她抱了个满怀。刹那的晃神,他笑,左边的唇角斜挑起细微的弧度,敲她的脑袋:“失个恋而已,至于么,没出息的东西。”
于是,她更使劲儿地在他的大衣上揩眼泪鼻涕,含糊着说:“你以为谁都有你这样城墙厚的脸皮啊……”
他笑,却没再说下去。赵晨城哭够了,就进洗漱间洗了把脸,沈牧把已经被糟蹋地七七八八的大衣小心翼翼地脱下来,扔给了赵晨城。赵晨城横了他一眼,但终究自知理亏,没有再扔回去。
“这下好了,连外套都没有,回不去了。”沈牧大大方方的往赵晨城的沙发上四仰八叉地一坐。
赵晨城斜睨他,走过去踹了他一脚:“想赖这儿就直说,借口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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