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第55章


沉默着,龙进和于瑞再没有说过话。
警察进门来,龙进便起了身。
“告诉东海,别费劲了,我回来本是一心求死,判了无期都已经算捡了条命。”
龙进深深看了他一眼,跟着警察走了出去。
、最终回·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下)
作者有话要说:最终回~~~是不是到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已经……再见于东海,再见龙云悠,再见所有人,再见写文发文的这一段心境历程~~~从6万到17万,我给自己点个赞!!!!
龙云悠离开龙家庄,独自回到了南京。
疗养院内,她静静的坐在床边,望着床上熟睡的女人。女人睡的很踏实,偶尔用手臂胡乱的左右轻甩。不时拧一下鼻子头,脸色盈着无忧无虑的红润。
龙云悠就那样坐在那里,突然就羡慕起了母亲,变成这样是不是也挺好?忘掉过去,没有将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用伤掉的大脑,挡住一切痛苦哀伤和悲凉惆怅。
林青青车祸醒来后,便变成这样了。不记得丈夫,不记得女儿。她不记得任何人,更不记得自己是谁。
出院后,起初龙云悠执意要将她留在家里,自己来照顾。她觉得爸爸走了,连妈妈也不在,自己便彻底的变成了孤儿。
可是,她每天上学回来,面对一地的狼藉,都像是经历过一场暴风雨。林青青把大小便撒在地板上,将床单撕成一条一条,将从前珍视的自己过去的各种荣誉证书撕的粉碎。
她不认得龙云悠,高兴时便拉着她的手伊伊呀呀,不高兴时竟也会目露凶光。龙云悠将家里所有的刀剪藏起来,可有一次竟也被她找到,将自己的头发剪的不成人形。
那次之后,风泽元便坚持送她到了阳城的一家疗养院。后来龙云悠去上大学,风泽元帮她卖掉了阳城的房子,她便带着钱和母亲,一起到了南京。白天她打工或上课,晚上便来看她,陪她聊天,给她讲故事。
林青青大多时候都只是自己玩自己的。她听不懂女儿在讲什么,只是在龙云悠给她剪指甲的时候,会偶尔的,温柔的,抚摸过她的头。
十年。
龙云悠渐渐长大,林青青也慢慢变老了。她的头发已经有缕缕银白,眼角的细纹每天每天在加深,皮肤早已不似当年的弹性细腻。
龙云悠抚过睡梦中的母亲的脸,然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淡淡的温暖自掌心传来,龙云悠轻轻喊了声,“妈妈……”
龙家庄。于家。
于东海站在地中央,炕上,是他收拾好的行李。龙进站在他的面前,伸手从兜里拿出一张报纸。
小心翼翼地打开,中间夹着的,是一张破旧发黄的白纸。上面,熟悉的铅笔画遁入眼帘。
画中的女孩子背身而立。她穿着及膝的大衣。围巾松松的挂在脖颈上,头发长长的扎着马尾,垂在后背。手上戴着手套,上面有小兔子的图案。面前是马厩,一排马或抬头或低头,一匹小马驹站在最侧方。马厩的后方画着连亘的远山,山顶处,太阳已经缩回去了半个头颅。
旁边,两个似是新添的字迹写着,“云儿……”
于东海的心猛的就揪了起来。
龙进将画递到他的手中。他深深叹息了一下,拍了拍于东海的肩膀。“别恨你爸。谁都能恨他,就你不能。”
说完转身离去。
于东海低头看着那副画。画中人美好的站在那里,背身而立,虽然看不到她的双眸,可是也能猜的出来,该是多么清澈,明亮。
如果一切凝固在当时,该是多好?
于东海颤抖着收起画纸,放入怀中。珍惜的样子,似是绝世宝物。
过完年,正月的一天,在疗养院的门口,龙云悠收下一个包裹。扫过地址,龙云悠便知道,是龙进。她轻轻走回房间,床上,林青青还在睡着。
慢慢打开包裹,一个小小纸盒,里面用红布包着的,是那条枣红的鞭子。
旁边纸上,短短留言:
云悠,你二婶要把房子都推掉重新盖,很多旧东西都要丢掉了。这条鞭子,我怕她也一起扔掉,还是你留着吧,就当是给你爷爷留个念想。以后若是回来上坟,记得回来看看我。我老了,也走不动了,不能去看你。
还有,东海是被逼着跟他们董事长女儿定亲的。你别怨他,他其实没有错儿。
龙云悠麻木的心底悸动了一下,牵扯起满身满胸的疼痛。她忍着眼里酸涩,轻轻抚摸过鞭子,然后又郑重的,用那条红布包了起来。
纸盒底部,还躺着一封信。龙云悠略狐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抽出了信笺。熟悉的笔迹跳入瞳孔,龙云悠一瞬间竟有些恍惚。 
云儿:
还是这样喊你。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吧。
来信收到,虽然迟了十年。可我并不觉遗憾,因为在未来的无数日子,有它们陪我,我可能会没有那么想你。
父母的事情,儿时起我便清楚的知道。母亲心中没有父亲,后来的后来,我知道,她心里的那个人,是你爸爸。
我撞见过你爸爸对她的纠缠,曾经我很怨恨,直到遇见你。你将我从灰暗的怨愤中拉了出来,给了我生命中最初和最后的阳光。
我一直以为母亲在看到浑身泥水惊慌失控的父亲时,会想起马上报警。可是她却在下一刻找出了家中所有的首饰、存折和现金,塞给了他,让他快走,别再回来。
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云儿,我要永远的失去你了。能再见到你,跟你在北京度过一段短暂的光阴,那已经是我偷来的福分,我很知足。
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亲口对你说声我爱你。从十年前开始,一直。
谢谢你,这许多年来一直记得我,念着我,等待我的出现。也请你原谅我的懦弱,自私,始终因为自己无法面对,而没有在你曾经经历过的那么多困境时出现。
我配不起你的心意,不值得耗费你过去的十年光阴。
下辈子,记得不要遇见我。就让我,先去找你吧。
没有落款。
再抬头时,龙云悠已泪流满面。
都说菩萨畏因,凡夫畏果。龙云悠在这样的时刻,竟然想起了一个冷笑话。
有人说,本来想给你寄钱的,可信封已经黏上了,所以只能在信里对你说思念了。
于东海,也许我们都没错,命运太过狡诈,我们只是在一追,一躲,一留,一走之间,彼此错过了而已。
“嗯”,林青青醒了。
龙云悠匆忙的抹掉眼泪,将信胡乱的塞进纸箱,跑过去扶起她,低声问道:“妈,你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林青青张开嘴巴,大大的打了个呵欠,然后按了下床边的按钮。
铃声响起,看护进来,扶她进了卫生间。龙云悠暗自叹息了下,转身望向窗外。楼下的梧桐树光秃着树干,在风中摇摆着身躯。
龙云悠眼里,是化不开的沧桑一片。
她想,春天为什么还不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阳光万里,鲜花开放?
秦淮河畔。
男子身穿灰色的羽绒服,脚下运动鞋,一袭游客装扮,缓缓的走着。
身边三两行人匆匆擦肩。在一处飞檐楼宇处停住,男人拿起身前挂着的相机,凝神拍了起来。
羽绒服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白皙的,晶莹的,用红线串起的,白火石手链。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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