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帝传》第65章


另一个接他话,虽说声音低沉了些:“不过之前一直被那三伏血洗吓得够呛,还以为那小皇帝转性了。这么一看,估计是那冷亲王和凌尚书谋划的。不过两人一个在我们手里,一个远在燕国,他却亲自送上门来,真是天祝王爷也!”
“还叫王爷吗?过不了多久就要改口了。”
“是啊,哈哈!”
秋羽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这三天三夜的奔波,即便他是成年男子也经受不住,更何况骨子里是个才及笄的女子。有些困倦,外面那些也只是听了个三四分。他梦里轻笑,若是自己不过这么一遭,怎会知道这些人如何评论自己?
看来,自己还是太懈怠了些。
等到一觉醒来,已经是月上枝头。他听到门外有动静,是安平王说话的声音。
不多时,那中年男子就进了来。洛威身高八尺有余,也是个练家子。蓄了短须,显得孔武有力。而相较之下,秋羽更显得微不足道。
“陛下,臣给您来送药了。”他低头看他。
“送,送什么药?”秋羽惊得坐了起来,抱着被子直往里面缩,“朕什么病都没有,真不需要什么药!”
显然,他是想到了什么,洛威满意地笑了。他走到床边,说了几声“乖皇侄”,硬是将一粒白色的药丸捏着他的下巴给塞了进去。
秋羽被呛得直咳嗽,他满脸惶恐地看着自己这个野心过大的皇叔,“你给朕吃了什么?朕不会饶了你的!冷亲王会打回来的!”
洛威摸摸下巴,掷地有声地回答他:“这是九蛊之毒,九天之后,穿肠而过,无人能活。”
第七十四章 逃脱
秋羽一怔,然而这次他再没有选择像上次琴蛊虫一样兀自吐出,因为此人就站在身前盯着,即便是含在嘴里也总归会化了。
明知这是至毒之蛊,他还是咽了下去。
“皇,皇叔,朕会不会死?朕不要死,朕是皇帝,阿雅还在等着,朕不能死……”秋羽慌乱地抓着床上的被褥,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眼角已经有两道泪痕。
本只是个未成年的少年,再如此,清秀的小脸更是惹人心疼。
可笑的是,这是洛国的当今圣上,却不是什么青楼小馆里的小倌。
“本王自然不急着你死,半死不活足矣。”洛威似笑非笑,低着头看可怜兮兮的少年,身上还穿着闯进城里来的绣龙白袍,“放心,这死不了人。”
之后他心情甚是舒畅的,大笑着离去了。
秋羽隔着尚在晃动的床帘床幔看那雕花木门,屋中空空如也,他却知道在此之外有多少人手看着。
脸颊上的两道泪痕已经干了,他呵地笑了声,勾了勾嘴角,抬手缓缓擦了去。
他已将禁卫军令给了杨霆,只待他寻了凌陌,待冷倾尘所派援军来到时令出,再得逆转局势。
自己在这里做个人质,至少安平王为了稳住自己是暂时不会对凌陌下手,而相对监视也要少了许多。天子在侧,时机一到,可令诸侯,便不再是箭在弦上。而这时的松懈,正是击破的良机。
秋羽也算了良多,包括下药之类也曾考虑。只是这安平王让他遭遇了最差的境况,九蛊之毒这样药性慢却烈,存活后几乎废人一个的江湖蛊毒,用在此处再好不过。
心下不紧不慢,也就睡了两天,安平王不时会来“探望”,实则不过是确认自己在否,蛊毒发作否。
第三日的那天晚上,秋羽就觉得肚子有些闷痛,与葵水来时的坠痛不同,仿佛有异物在腹内搅动。他默默地抱着被子,慢慢缩起来,以求减轻疼痛。
那天夜里下了春雨,他一夜无眠,生生听着雨声起落。淅淅沥沥的,绵远而悠长,落入地上,又潜入谁的心里。
乍起一声春雷,屋子蓦地一闪,秋羽抬眼看到门外守着的两个人的影子。隆隆之声尚未断绝,他忽而发现从房顶下来一个人,在这雨夜之中,悄无声息。
“已找到杨霆住处,子羽宫东院。”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用唇形缓缓吐出这几字。秋羽看懂了,心中一颤,身体一松就觉得疼痛更甚,复又抱紧。
杨霆在那里看着他,略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又借着柱子的力上了房顶,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如果不是闪得亮如白昼的屋中,那地上有一滩深色的水渍,大约都会以为那是场。
秋羽咬着牙,下了床,走到桌前,一挥袖碰掉了桌上的茶壶,里面的茶水撒了一地,将那原先的水渍全数覆了去。
外面的守卫听到里面的声响,忙进来。他们看见的是一个少年蹲在桌子底下,抱着膝盖,颤着身子,瞪大了双眼惊恐而慌张地看向他们。
再看地上碎了一地的瓷壶,两人皱了皱眉,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准备关了门再出去。
“怕,我怕……”秋羽嗫嚅着,伸出一只手来,也颤巍巍的,“别走……别……”
又是一声雷,秋羽被一吓,忙又缩了手,往桌子里面攥了攥。
看着他那样子,两个守卫嗤笑了声,如果不是王爷特意下令不得虐待,指不定这就上去踹上一脚。虽没这一脚,其中一人还是满脸不屑:“柔柔弱弱,连个春雷都怕成这样,娘奶还没吃够吧,跟个娘们似的!”
秋羽显然又被吓到了,全无第一次时的嚣张,只是默默将头埋到臂弯里。
虽说如此,第二日安平王还是安排了一个婢女来伺候他。那婢女叫做浮欢,似是取了浮生欢愉的两字。那女子约莫二十,长得也颇为秀丽,待他也是得体有礼,是宫中摸爬滚打多年的宫女。
“陛下,该早起洗漱了。”她端了盆子过来,看到秋羽还窝在被子中不肯起,以为其赖床,便去轻唤。
她尚不知,秋羽现在正在尽全力与体内蛊毒抗争,腹中的疼痛已经如刀绞一般,即便他已经留内力护住心脉,又去护住脏器,减慢了其蚕食速度,也已经是第五日,离九日大限不远。
秋羽没有余力去回答,他刚想张口,就感觉到喉咙口一阵腥味,紧接着就一口血吐了出来。
“咳咳……咳咳……”他开始止不住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连眼泪都被咳了出来,仍然停不下来。却是伤了喉咙,也伤了肺。
浮欢大惊,将盆子放下,就要出去叫人。
他惨淡一笑,终于止住了咳,嘶哑着声音说:“没用的,这毒就是他们下的。”
浮欢一脸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他,手中也不停,拿了毛巾帮他擦去血迹,又泡了壶热茶递到他面前,服侍他喝下。
秋羽觉得略微舒服一点,疼痛却不减。
他闭了眼缓缓心神,听着浮欢忙忙碌碌的声音,觉得稍微安心点。
“陛下好生歇着,再喝两杯茶,奴婢去找人来,”浮欢替他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起身向外走,“不管这是谁下的,奴婢都要护陛下周全的。”
听着她那些许固执,些许傻气的话,秋羽想起了不少人。
安翊云曾说会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护他周全,却终是离开;冷倾尘一直表忠说为他而战,不知现在是否与燕国谈降;凌陌是个文官,却只因为自己的知遇之恩而不惜四处奔走;杨霆少言辞,可却实实在在地做到了护他周全。
思绪有些飘远了,他苦笑,自己多久没有这样安闲地去想过去。
就当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浮欢真叫了人来。听那沉稳的步子,怕还是安平王亲自屈尊前来了。接着秋羽就失去了意识,也不知是太累了睡着了,还是被疼得昏了过去。
他只知道,当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身边坐着的浮欢忙站端来热茶热饭。
秋羽觉得古怪,身上的衣服被换了,虽然胸上的软甲未被动过,还是警铃作响。
“陛下,先喝了再说。”她温婉地提醒着。
待喝下,湿润了喉咙之后,他提起:“今日是谁帮朕更衣的?”
“正是奴婢。”浮欢忙站起来,后退一步,跪下,“陛下不必担心,奴婢什么都不会说,如果陛下还是不放心,可以赐死,奴婢这就出去投湖。”
秋羽的确一瞬间起了杀意,大概浮欢也感觉到了。但后来听她的一番话,又放了念头。自己现在的处境即便杀了她也无甚益处。既然安平王未说什么,有一个人服侍也是不错,更何况自己对她的性子还是颇为满意的。
“起来吧,朕身体都这样了,本就没指望能活过几个月,你就跟在身边吧。”他看着窗户,微叹了口气道。
“谢陛下不杀之恩!”浮欢起来,又去干些杂活。
秋羽这时觉得疼痛缓了不少,大概是服了什么止痛的药物。
然而,好日子没有几日,第二天他又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吐了三次血,又昏了一次。
第七日的清晨,秋羽虽闭着眼,疼痛已经让他的神经格外清醒。他的内力已经被损耗了大半,留下一些护住心脉,已经没有多余去维系自己脸上的面皮,便逐渐脱落。
当即,他听见浮欢惊吓得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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