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烟玦》第2章


烟崎不带一丝感情道:“谢谢皇上关心,过得很好。”
云天冷笑声道:“过得好就行,希望皇后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烟崎猛地抬起头来道:“心里当然也是这样想的,难道皇上不希望?希望看到臣妾以泪洗面,上吊自尽才满意吧。”
“啪”的一声,云天手中的白玉杯被摔得粉碎,他霍然起身,呆望了她半天,终于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转身大步向宫外走去。
烟崎呆呆地注视着自己的脚尖,一滴泪珠轻轻地落在衣襟上,又滚落到泥土中,化为一滴花样的泪痕。
年轻的皇帝终于要有所行动,他首先在朝内推行新法,接着在南方大练兵,这引起了朝花郡和当朝许多权贵的不满,以至皇太后为首的许多大臣开始公然对抗新法,皇帝和皇太后在大殿内吵得不可开交。
大兮朝晖世三年,新皇与皇太后冷战,皇太后公开干涉朝政。
云天独自坐在御书房里,面前的案牍堆成了山,无心去看一眼,作为一国之君,他什么权力也行使不了,他还有什么可做的?
猛然抬头看见宫墙外的天空中似乎飘飞着什么,他站起身来,向外看去,才发现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明净,柳叶也是如此的清新,原来是春天来了。
太监小武子一路小跑着给皇帝送了便衣帽,这个沉寂了数十天的皇帝竟要到后院中去转转。
云天仰天看着那个上下翩飞的蝴蝶风筝,一路追到朝花宫的门口才惊觉地停下了脚步。
他望着这个门槛干净的大门发起呆来,从那天走后,三年了,不论皇太后有多大的压力,他没有再踏入这里一次。
小武子见状上前小心翼翼地问:“皇上,要不要小的去通报一声?”
云天摇了摇头,准备走开,那红砖高墙内猛地传来几声清脆的笑声,他回过头来,看见宫墙上开得正艳的粉红桃花,不再犹豫,调头而回,大步走进宫门。
“小青,你这个小妮子,小心被我抓到。”一个淡粉的身影一闪,扑到他面前,不等他发出声音,用力地将他抱在怀中。
“哈哈,终于被我抓到了吧。”怀中人兴奋地大叫着,仰起蒙着双眼的脸,双手伸向他的面孔,伴随一股清香飘来,云天的心中怦然一动。
小武子惊得面色苍白,要上前,却看见云天向他摇了摇手,小心地退到了一边。
她的小手纤细修长,指尖圆圆点点带着温度,在他的脸上摸索着,口中笑道:“不过你不出声,等我猜出你是谁了,小心我怎么治你。”口中温热的气息直扑到他的面上。
“啊?皇上万岁。”一声惊呼,打断了云天的兴趣,从院中树丛中闪出的宫女太监们跪倒成一片。
本是温暖的手指变得冰凉,僵硬地停留在他的脸上,好半天才垂了下去。
云天猛地握住她的双肩,让她不能后退,轻轻伸过手去,半揽住她的脖子,慢慢将她面上的红纱取下。
红纱飘然而落,烟崎那清丽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三年了,她已十七岁,不再是三年前那个纤弱倔强的小姑娘,如一株亭亭玉立的桃花,娇艳若霞。
烟崎也打量着这个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他比三年前更加消瘦和高挑,脸色更加苍白,本是充满霸气的双眼中竟满是萧条和寂寥,只有一双剑眉依旧飞入云鬓。
烟崎深深地弯下腰去,却被一双手拦住,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她的心狂跳起来。
“这里的桃花开得不错呀。”云天只是那么一握便随意地松开,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神色,背负了双手向桃林深处走去。
众宫女纷纷退下,烟崎无可奈何地跟在身后。
“你还恨朕吗?”走到桃林深处,云天转过头问,眼珠乌黑得不见底。
烟崎低下头来,轻声道:“臣妾不敢。”
云天摇了摇手道:“不要这样,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有什么你就放开胆子说,朕不会怪你。”
烟崎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眸中有光芒一闪而过,但很快被一片冰冷淹没,不带任何情感地回答:“臣妾三年来在这里很满足,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云天看着她那卑顺的脸,一股无名怒火升了起来,但他几欲张口,还是强压了下去,转开头道:“那就好,你如果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就告诉朕,朕会满足你的。”
烟崎的脸上瞬时泛出光来,兴奋地问:“当真?”
云天好奇地望着她道:“当然,你说出来,朕听听是什么?”
烟崎小心道:“臣妾来了三年了,这三年里无时不思念自己的母亲,还请皇上开恩,能让臣妾回朝花郡去见见母亲。”
云天失望地叹口气,转身而去,边走边道:“这有何难,过两天皇后就回去吧。”
烟崎高兴地点点头,看着云天消瘦的背影,忽然有一种悲凉的感觉,他才十九岁,但已肩负着国家大任,他倔强地想以自己的能力管理着国家,独自同满宫的权贵斗争,甚至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是敌人。
“皇上!”她轻声呼唤。
云天停下了脚步,并没转过头来,闷声问:“皇后还有什么事?”
烟崎咬了咬嘴唇,轻声道:“臣妾想后天就回去,走的时候就不去打扰皇上了。”
云天没有吭声,夫妻做到这个分上,他真是孤家寡人了。
烟崎又轻声道:“皇上,请多保重!”
云天浑身一震,挺直的双肩竟有些沉重,只听见她继续道:“有些事,心急不来,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云天蓦然转身,花瓣片片落下,如雨的花丛中,烟崎静立若清风,一瞬间云天竟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的眉眼中充满了关切,当他想仔细地去捉这片温柔时,她分明立在那里,脸上带着固有的冷漠。
“皇上,今日皇后已启程,她说皇上您同意的,就不来请辞了。”小武子轻声地说。
云天独坐在冰冷的御书房内,四周的阴冷同外面明媚的三月天判若两个季节,他将胸前的衣服抱得紧了些,点点头没有出声。
小武子向外退了出去,临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犹豫着似出非出。
“小奴才,你是不是皮又痒了?”云天冰冷的声音从宫内传来,却忽然猛地咳嗽起来,直咳得喘不过气来。
小武子冲了过来,用力地为他拍打着背,并递上来一个手帕。
云天只觉喉头发甜,一股腥气直冲到喉中,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
小武子吓得手脚发抖,急得要哭出来,却见云天脸色苍白地喘了口气,缓了过来。
“没什么。不要哭。”云天拍拍他的手道。
小武子长出了口气,抹把泪,转身去给他端了杯水。
云天却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森然道:“朕把你剥了皮,你想给朕喝什么?”
小武子一惊,从手心中掉出一个蚕豆大的药丸来。
云天拾起那枚药丸,冷笑道:“好你个狗奴才,朕还没想到,你竟有这个胆子。”
小武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头如捣蒜般道:“皇上,容奴才说明白。”
云天无力地站了起来,踢了他一脚道:“好!我就听你说个明白。”
小武子流了泪道:“皇上,如果不是那颗药丸,只怕、只怕皇上的身体,会更加的……”他不敢说下去,只是一味地流泪。
云天的心如同落入冰中,冰冷的手轻轻打起颤来。
小武子磕了个头继续道:“皇上,那群人狠着呢,我不敢明说呀,这两年来,每次您用膳,都是皇后亲尝后才送上的。”
云天的眼光蓦然一跳,两道冰冷的目光如刀般注视到小武子的脸上,直看得他全身发毛,如同落入冰窟一般,连连磕头道:“皇上,从两年前,皇后就开始亲自己尝您的饭菜,这件事,只有奴才知道,而且,每次尝过后,就给您的饭菜中放一枚这个药丸,开始我也不信她,把药丸偷偷给放起来,但只要奴才把药丸一放起来,皇上就会咳嗽,厉害了还会咳血。奴才就把药丸偷偷拿出去,让宫外的许多太医看看了,他们都说是一种解毒的药,后来我又偷偷把您的饭带了出去,让太医们看,他们说里面有一种慢性毒药,可以把人的身体变坏。”
“我才相信了皇后,不动声色地让您开始吃这种药丸,可是,奴才还是害怕,就在每次吃饭前也把药丸尝上一尝。这两天皇后要离开,奴才又被派到太后那里,所以,皇上您看,您就开始咳起血来。皇上,他们的心真狠呀。可是皇后,是在拿自己的命在保护您呀。”说完放声大哭起来。
云天沉默着,眼眸中阴晴不定,小武子想是他不信,便上前将那枚药丸倒入口中,哭道:“奴才说的句句是实话,请皇上信奴才一回,把这颗药丸吃下,不然,您的身体……”不停地磕头。
云天看着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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