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妖记事》第72章

原来妙人真的是无脑。
“失忆？”苏时语疑惑，“灵的存在是因为执念，她若是失忆了，她怎么还可能存在？”
曲风轻点了下头：“所以，我坚信这棵树上有韵禾的一缕魂。”
苏时语了然，难怪他要带着这棵树，也难怪他生死都要护着这棵树。真正的韵禾就在这棵树里。
“可是我却不知道该要如何取出她的魂让她们融合。”曲风面色黯然。
苏时语无言以对，这种事她更不可能知道了，不过百里明铮那几人会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苏时语本要再说，却见曲风又恢复了一副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模样，她长叹一声起身找军儿去了。
次日，曲风又开始接管集灵的事，还杀了几个这段时日胡作非为的灵，于是院角的花开得更艳了。
过了两日，雪域就安静下来了，好似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
可这样的安宁却只维持了五六日，因为妙人再次找上了曲风。
妙人到曲风院子的时候，曲风倚坐在枯树下看书，苏时语军儿坐在院门口低声说着话，祥和而安静。
“曲风，我杀了你！”妙人的怒喝声突然而至，惊得苏时语军儿一愣。两人连忙站起转身，正好见着曲风挥手挡下妙人的一击。
“妙人？”曲风不解，眉头微皱看着妙人。两百年了，妙人心中有气就到他院子发火，算起来也快几十上百次了，可从未像今日这般严重过。
妙人双眼通红，手一挥一个东西就朝院中砸去，落了地才发现原来是个灵。怒灵！当日在雁回镇作恶的怒灵！
苏时语眉梢一挑，拉着军儿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看。
“他是谁？”曲风皱眉不解。
妙人怒瞪怒灵：“说，照原话说！”
怒灵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退了几步远离曲风。他不敢看曲风，垂着头战战兢兢地将给妙人讲过的话一字不落地再讲了一遍。
话里内容大概就是说，烈章那日带着他出山杀灵使。杀死灵使后他们正准备回雪域，结果就遇上曲风。因为烈章发现了曲风想要杀卫融夺位的野心，所以曲风就邀他共谋大业。烈章拒绝了，结果被曲风杀人灭口。
曲风听着笑了，摇头对怒灵道：“我既然能杀烈章灭口，那为何还要留下你的命？”
“那是因为烈章大人在出山之前就发现了你在后跟踪，所以在与灵使打斗的时候给我施术隐去我的气息，让你以为我已经消散了。烈章大人跟我说他如果没能活着回去就通知妙人大人这事。”怒灵哆嗦得更厉害了，“可是我害怕，害怕回了雪域会被杀，所以一直在外躲着。”
“哦？”曲风依旧浅笑着，好似被指控的不是他，“那你现在又为何回来？”
妙人冷笑：“哼，是我的人把他给揪出来的！烈章的死，我可一直在查！果然还是被我给查出你来！曲风，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第067章　前世今生
面对妙人的质问，曲风没有辩解。他走近怒灵，怒灵朝后退着，边退边求饶，说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你到底是谁？”曲风问怒灵。
怒灵猛地朝后一跃，转身就逃：“不要杀我！”
曲风伸手轻易就抓住怒灵的后领。怒灵惊恐挣扎着，突然惨叫一声砰地消散。
曲风手中一空，眉头微皱，似有不解。
“曲风，你心虚了，所以杀人灭口好在尊主面前死无对证？”妙人见怒灵被杀，道，“不过，反正我也没打算给你机会在尊主面前辩解！”
“我没有杀他，他是自杀的。”曲风脸色也不好看，“这人是他人假扮，绝不是怒灵。”
此时的妙人哪里听得进去：“你这阴险小人还狡辩！尊主哪里对不住你，你却要如此害他！”她怒急红眼，扬手就朝曲风攻击而去。
曲风左躲右闪，根本就不作回击：“妙人，你冷静点！”
“我要杀了你这叛徒！”但凡对尊主不利者，杀！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军儿见着，不由担忧：“小果姐姐，这下要怎么办？”
苏时语正暗自窃喜，赞叹平川工作做得不错。忽而听得军儿疑问，她拍了拍军儿的肩，让他安心：“什么都不做，在旁看着就好。”
妙人实力惊人，苏时语自知自己不敌她一半。妙人出招又急又狠，招招致命，曲风却一直躲避，来回几十个回合，硬是没有伤到分毫。曲风不再解释，知道自己说得越多，妙人反会越发愤怒。他就等着妙人精疲力尽无力再战，再同她分析解释。
苏时语看看一攻一躲的两人，再看着因妙人的灵力波及而摇摇欲坠的枯树。她将手背在身后，轻轻打了个响指，那枯树突然一震，树干开始裂开，随即破碎，枯树碎片四溅开来。
曲风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枯树碎裂成一片片，他猛然停顿下来，对于妙人的攻击视而不见。下一刻妙人一掌逼近，曲风就如断线风筝一般飞出去，撞到墙壁才停了下来。
妙人不料自己这一击能中，心中颇为得意，她冷笑朝曲风走去，才一步就突然脸色大变，双手抱头。
“刚才那是什么？”军儿问苏时语，他明明看到枯树碎裂之时有什么东西飞进了妙人的身体。
苏时语竖了食指在嘴边，示意安静旁观就好。她看向曲风，他正单手撑地困难地爬起来。妙人这一击伤他不轻，右肩和右臂都被打没了。他看着脸色惨白忍受着剧痛的妙人，再看看地上枯树碎片，他恍然大悟一般，双眼满是惊喜。
曲风快步走向妙人，脚下却止不住踉跄：“妙人？”
妙人双手抱头不住地摇头，像是要将什么东西从脑海里赶出去，她语无伦次地喃喃：“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这都是什么，这不是我，不是我……”
曲风好似忘却了自己的痛，他伸手去碰妙人的肩，可是却被妙人一把手挥开。
妙人退后，躲避着曲风，满脸惊骇地看着他：“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这都是谁的记忆，这些都是谁？”
曲风听着笑了，满满的都是欣喜与激动：“那才是真正的你呀，韵禾老师。”
‘韵禾老师’四个字让妙人一个激灵，她连连后退，最终瘫坐在地，泪水忽地滑出眼眶。
“哎！”苏时语叹气摇头。有关于如何将妙人的另一部分魂魄从枯树之中拉出来，百里明铮几人的答案是直接打破枯树，魂魄自然也就出来。曲风爱着韵禾，投鼠忌器，以至于同韵禾错过了整整两百年。所以她就帮了他一把，将花橙的仙人球埋在了枯树之下，只等妙人被平川挑拨再次找上曲风，然后伺机炸掉枯树。
当然，说是帮，其实她自有计划。因为韵禾恢复对于她，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韵禾，对呀，我是韵禾，许韵禾，我怎么会忘了呢？”妙人惨然笑着，她看着曲风，像是求问，“我怎么会忘了呢，风儿？”
曲风听着妙人叫着自己的小名，看着妙人的骄横之气已不再，而是属于韵禾才有的温婉，他开心极了，开心得连泪水都跟着出来。
曲风将事情原由一一讲来，韵禾听着苦笑摇头，她道：“我记起了，我都记起了。”
韵禾长叹一声，好似容颜老去十岁。
她想起自己生前爱着一个叫曲靖的男人，因为他进了他家做他儿子的老师，满腹诗论多才多艺的她依旧抵不过一个情字。她甘愿做曲靖的地下情人，甘愿偷偷摸摸与他缠绵。曲靖说总有一日要纳她为妾，结果等来的却是他的背叛。
曲靖的妻子得知了他们的事，捉奸在床，曲靖却说她勾引他，给他下药，说他是无辜受害者，韵禾才是无耻荡。妇。韵禾绝望离开，最终吊死在梨花树上。她一面憎恨曲靖，一面渴望被爱，许是过往太过痛苦无力面对，所以才无意识地分出一缕魂，将自己的记忆锁在枯树之中。
后来，卫融在梨花树下遇上不知何去何从的她。卫融向她伸手，给她取名，从此她便交付了自己的心。一路跟来，眼中除去卫融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韵禾看着曲风，目光落在他断臂之上，摇头落泪：“是我对不住你，风儿。”
“只要你能记起来，我就算消散了也无妨。”曲风走进韵禾，伸手就要抚上她的脸颊。
韵禾及时抓住他的手：“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那时候，曲风还是年少，眼里的柔情爱意她怎会看不出。“可是我并非你想象的那般好，你莫要再惦记着我。”
当年，他只知道韵禾喜欢曲靖，母亲阻止，然后韵禾就离开了家，有关于韵禾和曲靖的事，他不知一分半毫。
“这是怎么回事呀，小果姐姐？”军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口。苏时语扭头正要跟军儿解释，可是眼角余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