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漫金山》第28章


鹤童听后也是一怔,扬着脖子惊愕道:“那白素贞不是妖?!”
南极仙翁没答它的话,只将手中桃木长寿拐上的葫芦摇地左右四晃。
“是妖非妖,是人非人,是是非非,是非为何?你今日受的教训还不够,回去好好将功课抄写十遍。我座下的弟子,也不能显得太没有学问。”
连个年纪轻轻的小和尚都说不过,成何体统嘛。
鹤童却还执着于白素贞的身份,追问仙翁道。
“是妖非妖,是人非人,她还能是神不成?”
南极仙翁掐指算了算:“啊!。。。。。。十遍可能不够,你抄三十遍吧。”
鹤童:“。。。。。。”
再说白素贞这边,一路带着小和尚朝着回去的方向飞,路是逐渐找到怎么走了。蛇身却一阵高过一阵的不自在,蜿蜒前行的身体,猛然一阵收缩,颤抖的连挂在下面的法海禅师都觉察出了不对。
他以为白素贞被方才的雷光击中了,一叠连声问她:“你如何了?可是受了伤?”
白素贞一直都未答话,收缩的蛇身蛇皮都绷的死紧,明显是在硬撑。法海禅师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正待再问之时,耳边只听她一声咒骂:“非他妈在这个时候!”紧跟着便是一个猛子的骤然速降,是撑不住要强行下落了。
两人此时正在万丈高空,白素贞死命强迫自己瞪大双眼,挑了一座不知名的山头上的一颗老树想要落到上面。又因为下落的太快,妖力跟本控制不住速度,仍在百丈之处,便撑不住法力掉了下来。
落在老树上之前,白素贞几乎是下意识的用蛇身紧紧卷住了小和尚的身体。
老树虽旁枝错节的生出很多枝丫,到底无法承受这么大的落势。白素贞跟法海禅师又一路自树上掉下,狠狠砸向地面,一连顺着山路跌跌撞撞直滚到半山腰方将将停下。
山中利石无数,所经之处无不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疼,但是再疼,她也死命强撑着护他。法海禅师挣脱不过,只能拼尽全力扯出双手紧紧护住她的蛇头。
白素贞的蛇身停下之后便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昏厥之前,唯一的记忆就是,法海禅师焦急的一声痛呼:“素贞你怎么样?!”
素贞不怎么样,素贞只是要脱皮了。但是素贞莫名其妙想回给他一个笑脸,只是她现在蛇首蛇身,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她弯了嘴角。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吧。
叫的真好听。
☆、第三十三章 阿弥陀佛【三更】
白娘娘要脱皮了。
跟所有冬眠之后,进入春日里的蛇一样都要挨上这么一遭。没有道行的蛇一年需要脱三到四次皮,得了道的一年只脱一次。
只是往年的时候,娘娘只呆在她的清风洞里,左右有一众妖精伺候着,自己便从未记过脱皮的日子。
每一个修道成精的妖,未真正入成正果之前,都有着身为那个族群的天性和弱点。
白蛇的弱点就是脱皮,脱皮期也是她整个身体最虚弱的时候。这是要直到周身完全蜕变,重新幻化回人形才算结束的,妖力也会比之之前更精进一层。
只是,此时自认“皮实”的白娘娘受了一身的伤,又加之没有清风洞舒舒服服的“床”给她睡,整只蛇都是恹恹的,直到日落西山才在小和尚傻呆呆的目光中悠悠转醒。
小和尚的那双眼睛从来都是干净澄澈的,此时不知为何积了满满的红血丝,仔细一看,眼泡都有些肿,倒好像是哭过。
白娘娘因着这个认知又有些得意,蛇头左右拧动两下,本来还想调戏他。奈何精神头不争气,说不出“人话”来。
再说小和尚这边,能看的出来是正儿八经的想要“护理”她,却又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只能将她受伤的地方统一地捆了一遍,以至于白素贞整个蛇身都僵硬如一条“木乃蛇”,蛇头处都裹得严严实实的。此时见到她醒了,又瞪着通红的双眼朝前凑了凑,关切道:“你还好吗?”
不。。。太好。。。
素贞将蛇身死命拧动了两下,是想让他把衣服赶紧解开,这劳什子勒的她快要上不来气了。
未及小和尚会错意了,以为她冷,又脱了一层衣服兜头盖脸的裹上去说:“现在好一点了没有?”
她好不了了!
白素贞身上那层皮本来就是要脱的,你这么捂着她,她能好受?为了摆事实讲道理,素贞又艰难的拧动了两下尾巴,准备在地上写字。
不成想,小和尚以为她是疼的难受,回身又塞了一嘴的御品金创在她嘴里,气的白蛇两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小和尚没有护理过蛇,对于这方面便显得极其没有知识性,素贞晕倒以后,他又将她团吧到怀里,在山中找了一处可以落脚的山洞“养伤”。两人落下的这个山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风过树叶都能吹的唰啦唰啦的响,比之山下也要冷上许多。
白娘娘因身子骨虚弱,拖到山洞里面以后就一直在打瞌睡,法海禅师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查看一下她还有没有呼吸,生怕这个东西就这么悄没声息的死了。
然而白素贞睡足以后,又开始气急败坏的用牙撕扯捆在身上的衣服,法海禅师但凡敢出手拦住,她必然要亮出两颗毒牙吓唬他,很有一些忘恩负义的味道。
殊不知,娘娘心里也挺憋屈,心说你不会照顾能不能别照顾我!我特么自生自灭不是挺好的。
偏生小和尚不死心,每逢她睡着了都要将衣服重新捆回去。
她身上的伤口很多,他只是怕她疼。
就这么互相折磨了将近三五日吧,那是硬生生的将两人初时掉下山时相濡以沫的那股温暖劲儿给磨没了。
不光没了,每日还都互不搭理,各自都觉得委屈死了。
如是又过了几日光景,精神头恢复了一些的白娘娘“离家出走了”。
或者说,小和尚以为她走了。
他在洞里寻不见她,捆在白素贞身上的衣服也被撕了一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张着嘴巴撕咬布条的小蛇。那模样,真格像是恨极了什么,蛇牙勾着布条的一角,脑袋甩的跟要上天似的。
再说那小蛇,生得也忒是娇俏,弯弯曲曲的也就人的一臂长,以至于法海禅师也没往白素贞的身上想,只皱着眉头问它。
“你会说话吗?可看见这里面的大妖到哪里去了?”想了一会儿,又担心它不懂,复又加了一句:“比你肥,长得比你凶。”
而长得不如“大妖”肥,又不如大妖凶的小蛇突然立起上半身对他露出了尖锐的小牙,蛇嘴里的信子一吐一吐的,眼珠子瞪的恨不得吃了他。
法海禅师见它是个完全没开“心智”的样子,也没时间管它,抬脚就要往山洞外去寻素贞。
哪里承想,刚走出几步,小蛇又盘住了他,废了好大一通力气,生拉硬拽的将他扯到洞外。好不容易拖到一处有土的地方,尾巴飞速在地上比划着。
“老娘就是白素贞!”
法海禅师这方低头在地上辨认那字,面上猛地一怔。
“你是白素贞?”
“是!啊!”
法海禅师皱眉盯着那条满地乱转的小蛇,疑惑道:“你哪有这么好看?”
她带他上天的时候,分明是只巨蟒的。蛇身凶悍,又肥又壮。
法海禅师脸上的神情太认真了,以至于白素贞险些气死。蛇嘴一开一合的,不用猜都能感觉到她在骂骂咧咧。蛇尾七七八八的在地上写着。
“我变大了才能吓人!这么大点谁怕我?”
其实白素贞真正的形态是要比现在大一些的,只是脱皮的时候法力尽失,等同于要从头长起。现下便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法海禅师懂得医人,却不懂医蛇,脱皮这事儿他也不懂,只端看白素贞的蛇皮全部是干巴巴的披在身上,不由问道。
“那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别再往我身上裹衣服!!”
最后一句话,素贞加了两个感叹号,简单的八个字被她写出了一种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的气势。
她近些天几乎是要被裹死了!偏生山洞里又写不得字,她能活下来都是一种奇迹。
法海禅师这方大悟了,再回头看看山洞里那些小布条,面上也是一晒。只得老老实实将她抱回去,又自去收集了一些细沙装在金钵里,以便白素贞跟他“沟通”。
脱皮期的白素贞,成日都还是昏睡,醒了以后脾气也很暴躁,有精神了就满山洞的乱窜在碎石头上蹭自己的皮。法海禅师便也不去惹她,每日坐在山洞中念经礼佛静待她脱完。好在来的时候包裹里还放了几只馒头,也还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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