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若素》第15章


那官差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画卷儿,他领了吩咐,手一抬将那画轴展开,就露出一副潦草的画像来。
虽然只是侧面,但院子里的姑娘们仍是一眼就认出了画上的人是谁,一时谁也说不出话来,大家的目光纷纷在绯情和青釉身上打转。
绯情此时却是比谁都惊诧,思绪一时间也是百转千回,忍不住紧紧盯着青釉。青釉脸色微微泛白,却根本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来,只深吸了口气就从人群中走出。
为首的军官举着那幅画说:“宇青釉,如今证据确凿,看来你是不得不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青釉心知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就强自朝姐妹们笑了一笑,然后缓缓朝那些官差走去。不料绯情却突的扑上来拦住她,嚷道:“等等,官爷,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那军官一把推开她,冷面哼了一声:“误会?有什么误会就留着跟皇上和太后说去吧。”
青釉原本伸了手想去扶她,却刚巧被一左一右架住胳膊,连拖带拽的给押走了。 
看着他们将人押出大门,黛回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的空白,她本是胆子极大的,可是经过刚才的一幕脸色竟也是苍白如纸,半晌才惊魂不定的问了一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姒儿她……” 
娆慧扶起地上的绯情,片头看着那些兵士从大门口鱼贯而出,眉头紧锁,“眼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一定要先想办法救姒儿。”她甚至考虑是否要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去通知岳浔。 
心中正乱,绯情却忽的伸手攥住她的手,“快……快叫人去通知景公子……” 
“此事当真?” 
听到管家的话,青筹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千真万确啊公子,景小姐派身边的秋瑜过来传的信儿,说是景公子刚从栖梧轩回来。” 
“备车,到景府去。” 
马车在巷子里停住,抬头是一大片浓云,遮天蔽日。 
“公子,外面天凉,您……”随从的话还没说完,青筹已经下了马车。 
景家的人都早早候在门外,见他从马车上下来,来不及多话连忙迎了他进去。 
书房里,岚蔚正背靠着窗棂在想什么,似乎入了神,倒是舒若先看到他过来,迎上去说:“外面天这么凉,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不碍事。”青筹目光淡淡从她脸上扫过,落在窗边的岚蔚身上,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釉儿怎么会和皇家的人扯上关系?” 
岚蔚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青筹目光沉下来:“一无所获?” 
岚蔚的面色不怎么好,“你那个宝贝妹妹似乎什么也没告诉她们。” 
青筹沉吟了片刻,又问,“你去过御察监了?” 
岚蔚点头。 
按翎国律例,但凡是欺君等大罪,都会在嫌犯伏案的当天,将罪名拟成状纸移交直辖于天子的裁定机关御察监,予以进一步调查和核实。 
舒若将茶放在青筹面前,就问:“可移交御察监的案子在定罪前不是从不允许外泄的吗?” 
青筹此时心中有些乱,但仍对她解释道:“御察监的陈御丞和岚蔚似乎有些交情。” 
岚蔚在窗边的椅上坐下,才简单说:“太后曾召青釉进宫为她画像,青釉却以从不与人画像为由拒绝了,今天早上大内侍卫在她的书房搜出了一幅画,坐实了她的欺君之罪。” 
“会不会是有人栽赃嫁祸?”舒若却有疑惑,在她看来青釉似乎不像是会轻易说谎。 
岚蔚摇头,“如果绯情姑娘的描述不假的话,那幅画应是出自青釉之手。”他说着脸色随即也沉下来,带着难得一见的凝重。 
“可青釉为什么要对太后撒谎呢?画一幅给她不就息事宁人了么?”舒若又问。 
岚蔚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看了青筹一眼,这也正是他疑惑的。 
青筹低头攥着手边的茶碗,颇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釉儿大概是不得已,宇家家风虽然一向宽大,但却有着许多不成文的家训,其中更有一条就是绝不可以为皇家的人做事,一旦逾矩便绝不姑息容情,不仅要逐出宇家,还会谱削其名。” 
此家规虽然怪异,但话到这里大家也都已明白,青筹身为现任家主,掌管族规,青釉不惜欺君大概是为了不让他为难。 
青筹神色不怎么好,紧接着又低头咳嗽,舒若连忙过去,却忽的听他轻声说:“可据我所知,釉儿在栖梧轩的五年里的确一幅人像都没画过,那幅证物又是从何而来?” 
他抬头神色略有些复杂的看向岚蔚,岚蔚只回视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话。 
第12章云深
清晨的骄阳正好,王宫的西苑里头,一位宫装的美妇人正站在窗前剪着一株开的正好的秋牡丹。
“娘娘。”婢女兰儿一边喊着,快步的走进来,迫不及待的要告诉她主子刚打听来的消息。美妇人放下手里的剪子,扭脸问:“去问过了?”
兰儿点点头,却有些犯难。
“怎么了?”美妇人以为出了什么差池,神色骤然一变。
“人是抓起来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太后搜出来的那幅画似乎不是奴婢叫人仿得那幅。”
“你说什么?!”
“奴婢叫人仿得那幅画上是女子,昨晚就送到‘流’的人的手里,他们办事最利索也绝不留后患,可今儿早上听人说太后搜出来的那幅上面画的似乎是个男子,所以……”
美妇人听了也是惊疑不定,但是略一思忖,又笑起来。兰儿素来机灵,不然也不会小小的年纪就被她主子嘱咐这等事,眼见着自家主子一言不发的眼珠子乱转,想什么她心知肚明,连忙帮腔道:“没想到那个宇青釉那么蠢,竟然在屋里藏着自己个儿的罪证,这可就怨不得咱们娘娘了,是她自己自作自受,要是陛下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夸奖娘娘呢……”
“胡说!”美妇人一听这话就厉声打断她。
见她突然变色,兰儿被吓了一跳,细想却也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只能惶恐的看着自家主子。
“这件事你要是敢告诉皇上,当心我打断你的腿。”美妇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兰儿懦懦的说:“是……兰儿知道了。”
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美妇人怕她心中不忿会走漏风声,只能强忍住不耐安抚道:“好了好了,这回事儿办的不错,大哥从雍国那边弄来的那串链子就赏你了。”
兰儿一听说是那条链子,立即破涕为笑,忙道:“谢主子。”
美妇人却想起她刚才提到的皇上,从前些日子开始皇上就鲜少再到西苑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眼下越发的坐不住了,想了想就说:“兰儿,快给本宫更衣,咱们到金陵宫去。”
兰儿本是一脸的笑,听到这话却却惊讶的问:“娘娘,大白天的到金陵宫去恐怕不好吧?”
美妇人瞪了她一眼,“你个小丫头,你懂什么,快去拿衣服去。”
“是。”兰儿连忙识趣儿的拿衣服去了。
清晨的金陵宫沐浴着淡淡的霞光,红木窗格在地上投下断断续续的暗影,归翊正靠在寝宫内的软榻上,懒洋洋的瞄着手里的奏折。
靖淳寸步不离的守在榻边,忽听外面一声通报:“余妃娘娘驾到——”
通报声还没落下,紧接着就是一个甜腻的女声:“陛下。”
余妃原是笑意绵绵的进来,一看见还有外人在顿时有些不悦,但瞧见软榻上的归翊时又立即换了一副颜色,栖身上去叫道:“陛下。”
归翊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嗯”了一声,余妃整张脸都快绿了。
瞧见她碰了钉子,靖淳险些笑出来,他是极讨厌这个余妃娘娘的,她平日里仗着是皇上的亲表妹,又封了贵妃,为人恃宠而骄,刁钻蛮横,又扭捏造作,在宫里时常欺凌一些弱小,前些日子才刚逼的一个小宫女险些跳了井,早已是恶名远播。
余妃有些恼,但又不能在归翊面前发作,只好忍着,娇嗔道:“陛下这几日在忙什么呢?都不到西苑去看人家了。”
归翊这才懒洋洋的抬眸瞥了她一眼,指指手里的奏折,“自然是忙这些。”
“这是什么?”余妃佯作感兴趣的样子,伸头往折子上看,归翊却突然“啪”的一声合上折子,吓了余妃一跳,整个人都险些跳起来。
瞧见她那副神色,归翊忍不住笑起来,余妃见他笑,先是愣了一愣,顿时又满脸涨红,撅着嘴柔声柔气的说:“臣妾都失态了陛下还取笑我,就知道欺负人家。”
归翊并未止住笑,而是把折子丢在面前的矮几上,腾出手来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还一边问:“爱妃急急忙忙的跑来,可是有什么事?”
余妃美滋滋的在他榻边坐下,浑然不顾还有外人在就娇声道:“还不是陛下数日都不去看人家,人家想陛下的紧。”
归翊倒是不以为意,顺手拈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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