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若素》第31章


归翊也没有恼,而是靠在椅上饶有兴趣的盯着她,似乎在等一个合理的理由。 
青釉眼也未抬:“既然天下没有易公子不知道的事,想必我拒绝的原因你也很清楚,所以还请不要强人所难。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们告辞了。” 
说完拉起岳浔就走,转出大门的一刻,岳浔和归翊的目光相接,同时迸发出两股异样的火苗。 
房门被关上,房间猛然安静下来。 
靖淳立在一旁不敢言语,不知是不是窗户大开的缘故,只觉得空气冰寒难耐,一室的清冷之中,却忽的听到有声音问他,“靖淳,你是否真心喜欢过一个女子?” 
靖淳惊愕的看过去,发觉皇上的脸上蒙着一层霜一样的寒意,但他却是笑着的。这个问题他一时难以回答,停了半晌才说了三个字:“臣不知。” 
归翊偏头看着远处那座如连似断的桥,轻笑了笑,再没有下文。 
从西子楼出来,青釉只觉得掌心都是一层冷汗,湿泞泞的很不舒服。 
走了老远却发现岳浔在后头一直不说话,就狐疑的扭头,见他目光怪异的盯着她看,原本还好奇,低头才见自己竟然还握着他的手,她连忙松开,脸上一窘脚上就不觉加快了速度。 
岳浔在后头看着她,无奈的摇头轻笑。 
经过这几日的波折,青釉对那西子湖是彻底死了心,直喊着与美景无缘。 
他们已在唐城耽搁了不少日子,岳浔那里的事早就办妥,于是青釉也决定不再多留,准备过了中午就回泽城去。 
午饭的时候林婉儿听说岳浔下午就要走,顿时又要落下泪来,林家二老知道女儿的心思,却从旁使不上力,只能心里干着急。这儿女婚事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人家男方都没开口,他们总不好厚着脸皮先张嘴。 
老两口正犯难,却见自家女儿忽的站起来,泪眼朦胧的说:“岳大哥,今天我就拉下脸皮来问你,也求你给我个准话,你究竟肯不肯娶我?” 
她话一出口,满桌皆是一惊,青釉的筷子也僵在嘴边,林家二老更是神情复杂,不知是喜是悲。 
岳浔倒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起身面对她说:“得小姐抬爱不胜感激,但岳浔暂无娶妻之意。” 
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的拒绝,林婉儿蓦然一愣,仿佛不敢相信,反应过来后气的一跺脚,扭头跑了出去。 
林夫人连忙起身去追,那林老爷倒是个很开明的人,他与岳浔忘年之交,感情非同一般,早些年他对这个年轻人就颇为欣赏,早有嫁女之意,但奈何女儿年纪尚幼就想多留她几年,此时听他明白拒绝,也深知强扭的瓜不甜,便不好再谈论此事,而是招呼他们吃菜,又问了些生意场上的事,借此转移话题。 
青釉一边扒着碗里的饭,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林婉儿虽然刁蛮任性,却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而岳浔就这样毫不留情的辗碎了她心心念念的事,他那样的话无疑如一把利剑一样贯穿了一个女子的心,何其的残忍。 
想着想着顿时没了胃口,青釉放下筷子,只说了一句,“我回房收拾行李。”就离了桌。 
第23章暮光
回房之后青釉心里仍是乱极,像有一团针根根倒竖,林婉儿的事轻易的就扯动了她某根脆弱的神经,她心知这件事根本怨不得岳浔,可是却难以释怀。
草草收拾了带来的衣物,坐在床边发愣,过了一会儿外头有人喊她,却不是岳浔,而是一个随行的伙计,那伙计接了她的行李送她上马车。
他们等了片刻,发觉岳浔还没有来,青釉心中纳罕,就掀开车帘抓了个伙计问:“你们东家呢?”
那名伙计说:“东家已经带了几个兄弟和货物骑马先行了,让我们留下来好生护送姑娘。”
青釉一惊:“他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
那名伙计支支吾吾,见青釉脸色微寒,才连忙说:“东家没说,但大概是怕姑娘见了他心里不痛快。”
青釉微微愣住,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等人齐了,青釉查了人数才知道岳浔竟然只带了两个人走,心底更添烦乱,与林家二老简单道了别,马车就匆匆上路了。
一路上她都心神难安,催了马夫好几遍,除了吃饭和必要的休息一律马不停蹄,但仍是没能追上岳浔。清晨他们才进了泽城的地界,又行了大约半个时辰就远远看见城门,入了城望见熟悉的景色,心中又是另一种感受。
因为岳浔提前知会过,娆慧她们都早早在厅里等着,但仍是没料到会这么早就到,青釉下了马车径直往院里走,在前厅碰到娆慧她们,姐妹们问长问短,青釉又将带回来的礼物分给她们,这才拉过娆慧问起岳浔。
娆慧只说他回来了一趟就又出去了,似乎是去了城北的货仓。
青釉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仍是像压着块大石头,娆慧瞧她风尘仆仆的样子,连忙命人烧了水给她洗澡。
泡在热水里,一路上紧绷的神经渐渐舒缓下来,她一夜没睡,此时回了熟悉的地方,困意好像一下子全都跳了出来,人还在水里就上下眼皮打架,勉强撑到洗完,换了里衣倒头便睡,这一觉竟是睡了整整一天,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
推开窗,外头月亮长明,纱一样的罩在地上,院落里的那株老槐树撑着光秃秃的树杈,略显得有些嶙峋狰狞,丝毫没有盛夏时绿荫如盖的模样。
这南地原本鲜少有槐树,可不知为何这园子里就有这么一株,但也只有这一株而已,绯情她们大都生于北地,看惯了这些高大的树木,反倒不稀罕了,青釉却很喜欢,或许是受母亲影响,她自小就喜欢那些北方的高大树木,枝干挺拔高大,一根主茎扶摇直上,透着几分宁折不弯的硬气。
原本看得出神,却听得外面有人喊她,“姒儿,吃饭了。”
听出是绯情的声音,青釉应了一声,连忙洗了把脸出去,她原本还想回宇家一趟,可是看天色大概只能等到明天了。
晚饭的时候也没见到岳浔,饭桌上绯情她们问了青釉很多关于唐城的事,她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回答的也心不在焉,晚饭一完就径直回了房间。
那幅新画的断桥残雪图是临离开唐城前才裱好的,此时正挂在她书房的墙上,原本是那样美的景致,可是眼下看了却徒增一抹心烦。
白天睡够了,眼下倒是丝毫没有困意,到了窗边坐下,正值月中,月亮如一面清白的圆镜,那样好的月色,却唯独冬夜的风格外的湿冷,顺着骨头缝往身体里钻,青釉打了个寒战,却不忍关上窗,伏在窗案上向外看,窗外树影婆娑,冷风吹的头脑愈发清醒,反倒想起好多事来。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岳浔。
那时她因为盘缠用尽流落街头,娆慧遇见了,见她可怜就好心的将她带回了栖梧轩。她刚进门的时候岳浔因为晚归错过了午饭,所以正在吃独食,而她已好几天没吃东西,乍一看见香喷喷的饭菜竟像是疯了一样,上前就夺,岳浔被她吓了一跳,怔在那里看她狼吞虎咽。
等一碗饭见底,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他,他却只是笑了笑,举着手里的筷子说:“下回记得用筷子。”
青釉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方才明白他说的,却顾不上尴尬又抬头看他,他仍是笑,俊美的五官镌刻在脸上,目光柔和无波,就像看着的不是一个衣衫褴褛的陌生人,而是一个熟识的朋友。
那时的她那样狼狈和鄙陋,可是他却旁若无人的接纳了她,像一束光一样普照了她……
这时窗外的风渐渐大了些,打断了她的思绪,不由又紧了紧衣服,远处的桂树枝桠随风摇曳,投下朦朦胧胧的树影,时有时无,令人看不分明。
不知为何,心里突地就冒出岚蔚的影子。
记得她以前曾跟他说:“我好想做你的影子啊。”
他当时正在写字,听了就皱眉说:“好好的人不做做影子干什么。”
“做影子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跟着你了。”那时的她自然可以答得理直气壮。
他却头疼:“那我宁愿日日阴天。”
谁能料到他会抛出这样一句话,她当时倍受打击,都呆了,一气之下就跑回了家,事后又很后悔跑回来。可到了第二天,却又能没事人一样的去找他……
一直都是这样,她总是主动、主动、主动,而他却连被动的接受都不肯,甚至从没有对她笑过。
蓦地想起那日在画舫上他对着那青楼女子温柔的笑容,她的心里痛如刀割。
关上窗,窗外的寒霜却已染了她一身。
翌日,青釉早早起床到宇府去,却在门口碰到正要出门的二哥青述,大约是因为苏烟的事,青述见了她略有些不好意思,青釉也没有放在心上,只问了一句:“二哥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
青述说:“有几个老朋友说西街那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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