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若素》第44章


樱桃却没有急着走的意思,假公济私的拉着她闲聊,她们两人刚入宫时就在一个嬷嬷手底下受教,关系一直很要好。两人说了一阵闺房密话,樱桃一看时间不早,连忙跳了起来:“哎呀,怎么都这个时候了!我得赶紧走了,不然娘娘可得骂死我了!”
云溪也发觉天色不早,依依不舍的与她话别,樱桃慌慌张张的走了,云溪一直瞅着她走远才进屋。
青釉再醒的时候又是夜里,四下寂静,窗子里透着一些微光,霜一样的照在地上。归翊靠在窗边的座榻上,用手支着头,竟是那样睡着了。
这样不舒服的姿势也能睡着,定是累极了,想到他每日为国事忧劳,这几日却还要顾及她,心中微微有些愧疚,勉强起身走过去。
青白的灯烛阑珊的跳动,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剪影,衬得脸部的线条更是说不出的俊美,眼睛紧闭着,少了那几分让人不敢逼视的凌厉,竟带着些宁静温和的感觉。
在民间一直都有传闻说归家历代的帝王都是美男子,青釉此时才觉得这话可能不虚。
他身上盖着一层薄毯,却已经滑到腰下,青釉轻轻将毯子拾起帮他盖好,转身到了窗边,见外头夜色正浓,就推开窗向外看了看,月光不甚明亮,只廊檐下点着一串灯笼,那几树梅花孤零零的立在那里,暗香浮动,再往深处看就是漆黑一片了。
院落里忽的起了一阵夜风,她人刚睡起来,又穿的单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回身准备去关窗,然而才刚关上一半,身上突的就是一暖,反应过来时人已被他裹在了毯子里。
“吵醒你了?”她扭头问。
他好像此时不太想说话,只沉默的看着她,不知是刚醒还是烛火的缘故,青釉只觉得他今晚的眸光出奇的亮。
时间久了,她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别开头去说:“离早朝还有些时间,你还是先去躺一会儿吧。”毕竟坐着又怎么能睡得好。
她抬腿想让出路来,却猛地踉跄了一下,原来是站的有些脚软。
“怎么了?”归翊伸手扶住她,眼中带着关切。
“没事,站的久了。”青釉摇头,又发现两人离的这样近,呼吸可闻,察觉有些尴尬,但没有给她时间多做反应,他已不由分说将她抱回床上,盖上被子。
在门前听差的小顺听见有动静连忙进来,归翊扭头问他:“现在几更天了?”
“回陛下,快五更了。”
“那就不睡了。”又扭头见青釉也是睡醒了,就问“你想吃些什么?”
她这一天只在早晨草草吃了几口粥,眼下倒真有些饿了,轻声说:“清淡的就好。”
归翊扭头吩咐了几句,小顺就退下了,过了会儿云溪和几个丫头进来,手里拿了盆碗和脸帕,要帮两人洗漱。
云溪将脸帕拧干递给她,青釉细细擦了几遍,又漱了漱口,顿时觉得整个人清爽不少,回头见归翊那边也洗漱完毕,厨房那边早已准备妥当,小顺提着个食盒在一旁等着,见他们好了,才走过来。
青釉发现那各式的吃食都是一样两份,小顺见她好奇,就解释:“姑娘还不便下床,陛下就吩咐厨房每样做了两份。”
云溪分别给两人盛了粥,青釉连着几日没好好进食,云溪也不敢一次让她吃太饱,怕积食,只盛了一小碗。
她就着小菜喝了一碗粥,肚子里有了东西人也就有了些力气,不再那么无精打采。
两人吃好后小顺就收拾了碗筷出去,这时靖淳就从外头进来,发觉屋里站了好些人,嘴上一顿,看向归翊。
云溪忙领着丫头们下去,顿时屋里除他们外只剩了青釉一个人,她正觉自己多余,却听归翊说:“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靖淳这才上前去,从怀里掏出张才到的密信递给他,他接过看了看,唇边露出一抹冷笑,“秋后的蚂蚱,就让他们再蹦哒一阵好了,陈涣那边怎么样?”
“暂还没有其他动向。”
“叫他们继续盯紧了,一举一动也不要放过。”
“是。”
简单的一轮对话后靖淳又退了出去,归翊随手将那封信在烛上燃了,人却盯着燃着的信纸发愣,他的眼睛在明灭的火光下显得深不可测,黑的如同一汪浓墨,看不出任何端倪。
眼见火快要燃到指尖青釉惊呼了一声,他才好像恍然回神般松开手,那张纸很快就化成黑色的灰烬落了一桌。
归翊扭头看着她,青釉犹豫了许久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就低声问:“发生了什么麻烦事吗?难道和那天的刺客有关?”
见她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他有些莞尔,笑着说:“大概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不过你倒不必担心,他们还不至于手眼通天能进到这儿来。”
青釉见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心头微恼,又是瞪他,归翊原本只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过了会儿却突的从椅上起来,往这里走,青釉疑惑的盯着他。
他走到床边时对她弯下腰,青釉下意识的畏缩,他抬手环过她的脖子,青釉只觉得某根神经好像猛地被人掐住,四肢僵硬。
看见她那副呆板的模样,归翊心中想笑,直起身来看住她。
青釉低头瞧见颈上多了件东西,粗看似乎是一块石头,平平无奇的,倒是周遭装饰用的几颗玉珠子却都是顶名贵的材质。
可无论名贵与否她都不能拿他的东西,伸手就要去摘,归翊却按住她的手笑说:“先留着吧,你以后自然用得着。”
他说完不等她反应人就出去了,留青釉盯着那块奇怪的石头,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归翊到偏阁去换衣裳,看见搁在桌上的锦盒就问起,云溪过去看了一眼,见是下午樱桃送来的那盒子,就如实把事情说了,归翊听罢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可云溪知道他是记着了。
——那余妃见青釉受宠就只是想着法子打压,两者相较,这位蓉妃娘娘的棋显然高了不止一招。在这后宫里,妃嫔们一举一动打的都是搏君一笑或是将别人除之后快的主意,又怎会有真正的情谊,这些争宠的事她一个近前伺候的丫头尚且清楚明白,皇上那样的人又岂会被蒙在鼓里?
可是余妃背后关系到整个余家,先是有太后坐镇,当今圣上是个孝子,自然不会为了这些不痛不痒的事惹她动气,太后的身后,单是外戚施予的压力也足以促使他选择冷眼旁观,但与此同时,皇上应该也有他自己的打算,自古以来,宫闱的和睦需要的都是一种近乎微妙的平衡,妃嫔们相互牵制以求达到这种平衡,所以不到逼不得已,他是不会打破这一层关系的。
归翊上朝后没多久,蓉妃竟然亲自来了金陵宫,云溪就匆匆去找青釉,告诉她蓉妃来看她,人已经在外头等着了,问是不是要让她进来。 
原来皇帝的寝宫平时是不允许妃嫔嬗入的,即便是有事也必须事先请人通报,得到皇帝的允许才能入内,云溪跟随归翊多年,她敢这样问,无疑是已经将青釉当作了这金陵宫的半个主子。 
青釉听完一愣,可她不知道这宫里的规矩,只觉得云溪说话有些怪,但究竟怪在何处却不得而知,况且她听说一位贵妃竟在外头等着,只觉得惊讶,连忙就要出去相迎。 
蓉妃原本站在门前等着,见云溪扶她出来,十分诧异,连忙迎上去说:“外头这么冷,宇姑娘穿的这么单薄怎么好出来。” 
“青釉见过蓉妃娘娘。”她躬身要对蓉妃见礼,蓉妃连忙扶住,“宇姑娘有伤在身就不必多礼了。” 
“外头冷,娘娘还是进来说话吧。”青釉见她鼻头都冻得微微发红了,心下不忍。 
“早就想来看看宇姑娘,可最近这后宫里里外外都在忙太后的寿宴,没想到一直捱到了今天才得了机会,宇姑娘可不要怪我怠慢了啊。”到了室内,蓉妃笑盈盈的说。 
青釉原还有些担心,但见她丝毫没有架子,待人接物谦和大方,很是松了口气,况且云溪也已经跟她说了绸缎的事,她虽不在意那些个缎子,但对这份心意仍是心存感激,当即微笑道:“娘娘言重了,叫我青釉就好。” 
云溪扶她在椅上坐下,蓉妃问:“宇姑娘伤势怎样?见好了吗?” 
听她还是那样称呼自己,青釉心里隐约有些尴尬,但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点了头说:“谢娘娘记挂,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这下陛下大概能放心了。” 
提起归翊,青釉又想起那块石头,蓉妃入宫多年,很可能知道一些什么,她心里想问,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只是说:“陛下爱民如子,是我们这些百姓之福。” 
听了她的话蓉妃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也没有多说,只是笑了笑。 
两人闲聊了一阵,蓉妃却忽的提起太后来,说:“再过没几日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辰了,宫里预备设大宴,还请了近来很红的几个戏班子和杂耍班子,宇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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